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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心學是這麼被歪解的啊

2025-01-02 02:41:03 作者: 涼月涼了
  「稍微見點兒風吹草動就一窩蜂的散了。」

  「一點兒骨氣都沒有。」

  將一本奏章扔在桌子上,朱由校嗤笑一聲。

  這才多少天啊。

  前段日子,還滿朝堂都是將鄭鄤等人丟到大寧衛去當官兒是浪費人材,是朝廷遺才於野的證明。

  結果,他這讓人將鄭鄤等人在大寧衛的言行公布了一番,這朝堂上的口風就變成了鄭鄤等人是出言不遜的狂生了。

  真可謂是,文人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陛下何必為了一些個腐儒而置氣。」

  看著皇帝,臉上的笑容,權戶部尚書汪應蛟笑著開口道。

  「相比於萬曆年間,現在朝堂上的這些人啊,只是叫囂兩聲,稍又不對就偃旗息鼓,可以了。」

  「這要是放在萬曆年間,臣已經無法想像到市面上會傳出什麼離譜的話語來。」

  「求榮得辱,禮崩樂壞。」

  聽到汪應蛟的話,朱由校搖了搖頭。

  萬曆中期,或者說從張居正被清算開始,大明朝堂上的道德值,就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的區間。

  「前些日子,畢自嚴來尋朕。」

  將桌面上的奏章拿起來丟給汪應蛟,朱由校開口道。

  「聽他的言語,他對朝堂上一些吹捧張太岳的聲音,起了提防。」

  「老手段了。」

  聞言,汪應蛟搖了搖頭道。

  「既然無法抹黑他,那就將他高高的捧起來,捧成聖人,然後打著聖人的旗幟,去達成他們的目的。」

  「上一個被這樣樹起來的,還是新建伯王守仁。」

  「如今陛下勵精圖治,想要變法強國,他們總要給自己再找件新的衣服穿。」

  「很明顯,輪到張居正了。」

  「王守仁?」

  聽到汪應蛟的話,朱由校好奇的看向了汪應蛟,頗為的不解。

  「現在張居正的事情,和王陽明有什麼關係?」

  「陛下可知王陽明的心學?」

  「自然知道。」

  聞言,朱由校肯定的點了點頭。

  「朕還聽劉大伴說,心學分了好些個門派。」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到皇帝知道心學分門,汪應蛟點了點頭,而後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結論,然後又問道。

  「那陛下可知,當年張太岳反對王陽明從祭祀孔廟之事?」

  「這。。。」

  摸著自己的下巴,朱由校思索了一下後道。

  「朕似乎在草修出的萬曆實錄中,看到過這件事情。」

  「陛下既然不知其中詳細,就由臣來說吧。」

  見狀,汪應蛟嘆了口氣道。

  「王陽明的爭論,其實早在嘉靖年間,平息戰亂之後,就已經有了。世廟尚在之時,對於王陽明的心學,就頗為的不喜,當時的內閣次輔桂萼,就歷數王陽明之罪,言之是邪說,提議禁絕,以正人心。」


  「世廟皇帝對此,也是同意,算然給王陽明封了新建伯之爵,但在其死後卻不許其後人襲爵。」

  「一直到穆廟之時,徐階當國,他是王陽明心學傳人,在徐階的主導下,王陽明之事才翻案,王陽明的後人也才能襲爵。」

  「穆廟駕崩,神廟登基後,就有人提出了要讓王陽明在孔廟從祀,當時的朝堂之上,因學術之分,吵作一團。」

  「臣還記得,當時的御史石檟曾上書,言曰王陽明是:謂之道德之儒則未也!」

  ps:這句話是說,王陽明是真正具備道德品質的儒家大師還不夠資格,而之所以這麼說的原因,根據《萬曆野獲編》記載,是因為王陽明「立功仗節,九死不回」,但只要回到家,看到老婆,就唯唯諾諾,生怕惹老婆生氣。

  「最終,定下了王陽明不能從祀孔廟的人,是張居正。」

  「哦。」

  聽汪應蛟說到這裡,朱由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腦袋上冒出了一堆的小問號。

  「朕若是沒記錯的話,張居正是徐階的門生,也算是王陽明的徒孫,他為何不同意王陽明從祀孔廟呢?」

  「哎。」

  聽到皇帝問到了關鍵點上,汪應蛟嘆了口氣。

  「說來慚愧,臣當時年輕,也曾經讀了些王陽明的書,在聽說張太岳不同意從祀孔廟後,腦子一熱,也跟著那些人上書彈劾。」

  「一直到張太岳死了有十幾年,臣在地方為官十數載後,才算是明白個中緣由。」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今世間傳播的心學,不管是那個流派,都對王陽明的著作,進行了重新解讀。」

  看著皇帝,汪應蛟開口又問道。

  「陛下可知王陽明心學四訣?」

  「四訣?什麼四訣?」

  聞言,朱由校茫然的搖了搖頭。

  對於儒家的大部頭書,作為一個現代人,肯定是看不過去的。

  本作品由整理上傳~~

  沈括的《夢溪筆談》他能翻的津津有味,但你要是讓人拿儒家的經典著作來,他能看的睡過去。

  看到皇帝茫然的表情,汪應蛟嘆了口氣。

  這皇帝,對於儒家著作是真的不看。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

  聽人念歪經,還不如不聽。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

  「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這,就是心學四訣。」

  「哦。」

  聞言,朱由校點了點頭,琢磨起了這四句話。

  但隨即,他就感覺到了不對,看向汪應蛟問道。

  「朕知道,王陽明提倡格物致知,而後知行合一。」

  「怎麼這心學四訣中,沒有知行合一呢?」

  「陛下之聰慧,臣拜服。」

  見到皇帝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汪應蛟拱手拜了拜後,繼續道。

  「臣在外為官,亦是在南直隸家中閒住,都曾聽過所謂的民間大儒講學。」


  「臣在聽講之餘,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無論是心學的那一門,在講學之時,那些人都不約而同的做了同一件事情,只談格物致知,閉口不談知行合一。」

  「到了此時,臣方才明白,萬曆十二年,御史詹事講再次上書,言曰王陽明應當從祀孔廟時。」

  「張居正的門生,趙思誠為何會言:使不焚其書,禁其徒,又從而祀之,恐聖學生一生奸竇,其為世道人心之害不小。」

  「詹事講?趙思誠?」

  「這都誰啊。」

  「回陛下。」

  看到皇帝的樣子,汪應蛟長舒了一口氣,解釋到。

  「趙思誠是張居正的學生,是山西平定州的軍生,嘉靖四十四年的進士,初授地方推官,神廟登基後,被張太岳調進京做了給事中。」

  「而詹事講是萬曆五年的進士,神廟之時任北直隸提學御史,他是個心學門徒,學生有朱之藩、湯賓尹。」

  「還有。。。」

  說到這裡,汪應蛟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

  「還有周應秋。」

  「噗。」

  聽到汪應蛟說出的人名,朱由校一口茶水就噴了出去。

  拿出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朱由校不敢相信的看向汪應蛟問道。

  「誰?」

  「監察寺卿,周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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