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曄不敢反駁相柳的話,卻也不願讓父親下葬。
相柳看出了他的想法,走到鬼方晗瀟的身旁,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去安排下葬的事宜。
鬼方晗瀟年長,自然知道鬼方氏與相柳的恩怨,更是不敢惹惱了他,何況他本意就是讓鬼方晗清下葬,於是轉身去安排下葬的事情了。
相柳輪番掃了一圈屋裡的人,走到茶桌前坐下,整了整衣物。「說說吧。」
鬼方曄正欲開口,相柳眼皮抬了抬,看向鬼方旭,「你來說。」
鬼方旭愣了愣,自己是族內最沒有存在感的長老,也跟這九頭蛇沒什麼交集,他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
相柳眼神始終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仿佛要透過身軀看向他的內心,他頓了頓,隨後開口,「我那日不在城內,收到族中傳信第二日才趕回來,其中緣由,我不清楚,只知道族長被暗殺了。」
「哦?是嗎?」相柳漠然的看著他,「這麼巧?」
鬼方旭聞言大怒,「你懷疑我?殺了他對我有什麼好處。」感受到相柳冷冽的眼神,鬼方旭身軀一震,「我下山是為了辦事。」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眾人都不願意第一個開口說話。相柳只覺得好笑,四個人各懷鬼胎,看來鬼方氏這些年的爛糟污心事也不少。
「鬼方曄,你若是想清楚了,再差人來尋我。」相柳起身。
這些人的表現落在相柳眼裡,看來他們都對自己的到來感到意外,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這就好玩了。
相柳回到房間,小夭剛剛睡醒,正納悶一大早他去哪裡了。
「你去哪了?」
「去了一趟議事堂。」相柳摸了摸小夭的頭,「本來以為能問出點什麼,卻是一句也沒有,這鬼方曄特意讓我去,卻一句話都不說,看來是想跟我單獨談談。」
小夭不語,她對這個神秘的氏族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完全接不上相柳的話。
「既然醒了,我帶你去山下轉轉。」
晨曦微露,主城內也漸漸熱鬧起來。市集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喧鬧聲此起彼伏。
街邊的攤位琳琅滿目,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綢緞莊裡,色彩斑斕的絲綢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吸引了眾多女子的目光。珠寶店前,璀璨的寶石閃耀著迷人的光芒,讓人不禁駐足觀賞。而在小吃攤前,熱氣騰騰的美食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引得人們紛紛排隊購買。
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嬉戲,他們手中拿著糖葫蘆、風箏等小玩意兒,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看來鬼方氏選擇避世也不是沒有緣由,遠離世家大族的爭鬥,遠離國家之間的戰火,他們能永遠保持現在輕鬆又平凡的日子,可是如今大荒已經統一,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選擇換一個地方繼續生活。
小夭只覺得被這種寧靜的歡樂治癒,短暫的忘記了所有傷痛,走到一家泥人鋪前,被老人家捏泥人的手法吸引住了目光。
「相柳相柳!我們也捏一個泥人吧!」小夭拉著相柳的胳膊走進去。
「幼稚。」嘴上說著幼稚,相柳還是跟著小夭的身影一起走了進去。
推開那扇古舊的木門,一股泥土的清香撲面而來。泥人鋪不大,卻布置得井井有條。屋子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長長的木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工具和五顏六色的泥土。牆壁上掛滿了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泥人,仿佛在講述著一個個動人的故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角落裡的一個小爐子上,正煮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水,水蒸氣瀰漫在空氣中,給整個屋子增添了一絲溫暖和濕潤。
在木桌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架子,上面擺放著一些已經完成的泥人作品。這些泥人有的笑容可掬,有的憨態可掬,有的則神情嚴肅,每一個都充滿了生命力。架子的旁邊,還放著一些未完成的泥人,它們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巧手將它們變得更加完美。
泥人鋪的老闆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他身穿一件灰色的長袍,頭髮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專注和執著,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些泥土和泥人。他的雙手雖然粗糙,但卻十分靈活,在他的手中,那些泥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斷地變換著形狀。
老人坐在木桌前,手中拿著一塊泥土,開始了他的創作。他先將泥土揉成一個圓球,然後用手指輕輕地按壓,使其變得扁平。接著,他用手指在泥土上捏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然後用工具在腦袋上刻畫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老人的動作十分熟練,他的手指在泥土上飛快地舞動著,仿佛在彈奏一首美妙的樂曲。不一會兒,一個小小的泥人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老人將泥人放在桌子上,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又拿起一塊泥土,開始了下一個泥人的創作。
在老人的手中,那些泥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斷地變換著形狀。他用手指捏出了泥人的身體、四肢和衣服,然後用工具在泥人上刻畫出了各種細節。他的動作十分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老人的臉上始終洋溢著一種滿足和幸福的笑容,在他的手中,那些泥土不僅僅是泥土,更是他的生命和靈魂。
小夭一時看呆了,等到老人忙完手裡的活才走過來接待他們。
「二位是要捏泥人嗎?」老人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打量著兩個人,這兩個人身上的衣衫都價值不菲,想必是來了貴客。
「老人家,我想捏兩個泥人。」小夭走過去看著店家捏好的泥人,惟妙惟肖,像是真人站在眼前一樣。
老人家乾笑兩聲,「實在是對不住兩位,小老兒年紀大了,每個月只接五單。」
「這樣啊……」小夭只覺得可惜,隨後又說,「那我們可以自己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