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喜鳳也算是罪有應得,喬長海唏噓了一會兒,只說以後有時間多去精神病院看看,便沒再說別的。
回房間後,沈驍見喬寶珠悶悶不樂,摟著她的肩膀,關切的問道:「還在為喬喜鳳不開心?」
沈驍見喬寶珠一整晚都懨懨的不高興,還以為是氣自己把喬喜鳳扔進精神病院而怪他。
他心裡忐忑不安,想著既然媳婦兒不樂意,那他明天一早就把喬喜鳳接回來算了。
不料,喬寶珠抬起頭,看著丈夫悶悶道:「這樣的結果,讓我覺得很憋屈。」
喬喜鳳蹦躂了這麼久,竟然只落個在精神病院養老的下場。最無語的是,這筆錢竟然還是她出的。
憑啥啊?
還有喬長貴、葛六萍這對黑心夫妻,他們欺負了她兩輩子,最後竟然拿到了3000塊錢養老了。
滿農場打聽打聽,哪家的農民能攢下三千塊錢巨款的?
還有趙海洋,她甚至還沒騰出手來收拾他,竟讓他攀上富婆過好日子去了。
如果重活一世,壞人沒有得到應有的下場,她活著還有什麼勁兒?
喬寶珠鑽入牛角尖中不能自拔,一整晚都鬱鬱寡歡,仿佛沒了前進的動力。
「你是說,喬喜鳳意圖傷你,我們還要給她交住院費的事?」
沈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生他氣,一切都好說。
「過完年,馬主任上班之後,我會帶他回農場一趟。喬喜鳳戶口在村子裡,她這個不安定因素常住精神病院,總要跟村大隊通個信,還有公社那邊也要登記的。
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不是喬家自己就能瞞得住的。至於醫藥費,肯定要從喬喜鳳自己那三千離婚費里出。
那筆錢只是暫時放在他們手裡,先讓他們樂呵幾天。有錢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錢沒了呢?」
喬寶珠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沈驍的眸子。看著他眼裡戲謔之意,嘴角也緩緩勾了起來。
雙手搭在沈驍的脖子上,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吻。
「謝謝老公~」
放在纖腰上的大手一緊,低沉磁性的嗓音附在她的耳畔:「老公是什麼意思?」
喬寶珠被耳邊的熱氣吹得渾身發軟,嬌軟的嘟囔著,「嗯,愛稱。」
屋內春華紅火,一派旖旎之色。
隔著堂屋的另一側,喬長海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包慧華有心勸他兩句,可惜她是個啞巴,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只能爬起來,摸著黑去柜上摸了香菸火柴,塞進喬長海的手裡面。
「嘶。」
火柴一亮,包慧華看見喬長海憂愁的臉。
看著香菸嘴微量的光,聞著刺鼻卻又讓人心安的味道。
包慧華扯過喬長海的手,在他手心裡寫了個「給」字。
「老婆子,把你工作給出去,也換不上安寧的。
老二家得了你的工作,那老四家呢?他們家還有三個兒子,既沒說媳婦兒沒有工作。
大哥家日子過得不錯,振國繼承他爹的工作當個幹部,衛國當了兵,建國也不能差到哪兒去。咱們沒有能力幫大哥家,那沈驍呢?誰知道將來有沒有求咱家姑爺的時候?
別的兄弟都幫了,大哥家求咱們,咱幫還是不幫?」
包慧華傻眼,她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她舍了這份工作出去,不僅得不到好處,反而增添許多麻煩?
這叫什麼道理啊!
包慧華知道自己不聰明,索性也不管了。既然工作保住了,她心裡也踏實,翻了個身,踏踏實實的去睡覺。
大年初二,喬寶珠不用走親戚,照例賴在炕上不起床。
但是喬寶珠忽略了一件事,她不出去走親戚,卻擋不住親戚們來。
「哎,三哥,三嫂,過年好啊。呀,姑爺也在呢。」
「三舅,三舅媽,姐夫。」
喬寶珠迷迷糊糊睡著回籠覺,就聽見屋外嚷嚷起來。
她坐起來,想要聽聽外面的聲音。
就見臥室門被推開,擠進來一張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
「三丫兒,還沒起那?你可真享福啊,這都晌午了,你還躺被……」
二姑還沒說完話,就被一個大掌不客氣的拽出了屋。
喬寶珠看見沈驍走進來,冷漠的臉衝著她抬了抬下巴:「你繼續睡,我把他們趕走。」
「你別去……」
喬寶珠連忙攔住沈驍,「咱爸心裡惦記著他的這些兄弟姐妹,咱們太冷漠了,老頭心裡不舒坦的。」
喬寶珠衝著沈驍伸出胳膊,沈驍附過身,聽喬寶珠說了兩句話。
笑著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一臉寵溺道:「就你鬼主意多。」
「你快去開介紹信,我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沈驍點了點頭,等喬寶珠換好了衣服,夫妻倆走了出去。
喬二姑看見喬寶珠磨磨蹭蹭在屋裡半天才出來,笑著跟自己的女兒道:「看看你表姐,這才叫有福之人。都結婚了,還跟姑娘似的,在家躺到太陽照屁股也不起來。」
見沈驍出門往外走,以為他是出去給自己買酒菜,笑著站在門口衝著沈驍的背影嚷嚷:「沈營長,你少買點酒菜,你二姑夫這人吃啥都行,花生米豬頭肉都能喝半宿。」
喬寶珠見狀,嗤笑道:「二姑,你想多了,沈驍是出去辦事兒,不是給你買菜。」
喬二姑悻悻的走了回來,見喬寶珠坐在堂屋裡剝橘子,便想將她這個礙眼的人支開。
笑著給自己女兒使了個眼色:「紅梅好不容易進一趟城,還不跟你表姐請教請教,該去哪兒逛一逛。」
小姑娘扭頭就眼巴巴的看著喬寶珠,不等她開口,喬寶珠笑望著喬二閨。
「二姑,你是不是有事兒要跟我爸說啊?」
喬二閨訕訕一笑,不大自然的說道:「大半年沒看見你爸,我就過來看看他,我能有啥事兒啊。」
喬寶珠撇嘴冷笑,「要是沒有事兒,我爸也想去廟會上溜達溜達,咱們一起走吧。」
喬二閨臉色一變,看著喬長海急急說道:「三哥,我有事兒,我有事兒。」
喬長海疲憊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心裡已經猜出了她想說出的話。
「二哥,我閨女紅梅,今年也十六了。我想著就讓她留在你家,跟你學修理的手藝。反正你在廠里也帶徒弟的,多帶一個人也不差啥。她還是你滴滴親的外甥女,徒弟再好,也沒有滴滴親的外甥女強。」
「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