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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一人吃飽不夠

2025-02-23 11:43:21 作者: 忽公子
  第416章 一人吃飽不夠

  遊蘇盤坐於玄液池中,乳白瓊漿漫至胸口,蒸騰的玄炁霧氣在他眉睫凝成細碎冰晶。

  白澤伏在他身後,雪尾無意識地捲住他手腕,絨毛掃過脈搏時激起細微癢意。

  她下頜抵在他肩頭,呼出的熱氣混著松雪香撲在耳畔:「哥哥在想什麼呢?」

  可惜女孩似有若無的撩撥並未動搖遊蘇半點,青年端坐池中面不改色,宛若一個不近女色的得道聖僧。

  不過與遊蘇親近的女子卻知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去修佛,遊蘇也肯定不會斷情絕欲的。

  想著『再續前緣』的他此時又沉浸於師娘的夢境之中,享受著與這位溫柔仙子形影不離的恬淡相處。

  白澤將臉湊的極近,呵出的熱氣將遊蘇的睫羽吹的輕振。

  女孩看著遊蘇掛在嘴角經久不散的笑意微蹙黛眉,與遊蘇相處這麼久,她一直以為遊蘇是個苦瓜。大多數時候他總是冷著個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雖然偶爾也會露出賤兮兮的一面,但她感覺的出來,在遊蘇的眼底始終有一股憂愁無法化解。既是對其境遇的擔憂,也是對前路的擔憂。

  可這股憂愁,卻在這番甦醒之後蕩然無存,好似有什麼東西足以讓他忘卻這股憂愁一般。

  念及於此,那股強烈的直覺愈演愈烈——這一定跟他的師娘有關!

  白澤眨了眨眼睛,忽而眼放異彩,顯然已經想出了將遊蘇從他『師娘』身邊搶回來的方法。

  驀然,『噗通』一聲,白澤宛如鯉魚入水一般一頭栽進了水下。

  池水泛起漣漪,遊蘇方在那邊與師娘互道晚安,回過神來便順勢闔目內視,靈台內液狀玄炁已凝成旋渦,隱約可見化羽境的桎梏如薄冰懸於穹頂,隻需向上捅上一指,便可輕而易舉地突破。

  但境界越高,想要突破耗費的時間便越久。由靈台修煉至凝水,乃是將煉化的玄炁質變為液態,這個過程就耗費了遊蘇多日不止。而由凝水修煉至化羽,則代表著能夠將液態的玄炁重新提煉成氣態,從而能夠外放於體外。

  形成一雙無形的翅膀隻是玄炁外放的妙用之一,但無疑能夠飛行與否,是判斷一個修士是否能玄炁外放最顯著的特徵。

  遊蘇回憶起來也覺恍惚,自己離開鴛鴦劍宗不過一年時間,竟然已經從一個剛剛突破靈台境的少年,變成了隻差一線便可飛天遁地的化羽真仙。

  這一年,的的確確發生了好多事情啊……

  正惆悵之際,遊蘇驀然脊背一緊。

  他霎時睜開雙目,唯見遠處的幽暗海底與眼下的乳白玄池,還有一條浮著細碎銀光的濕漉雪尾。

  「白澤!!」

  遊蘇清喝一聲,猛然將埋在水下的白澤拉了起來。

  玄液自她發梢傾瀉而下,如月華織就的銀綢。女孩仰起濕漉漉的臉,乳白瓊漿自眉骨蜿蜒至下頜,凝成晶瑩的珠串。水珠懸在卷翹的睫毛尖,隨她眨眼的動作簌簌墜入鎖骨窩,濺起細碎的星光。

  明明是出水芙蓉般的絕美,卻因為這又厚又白的玄液多了些別樣的媚色,偏偏白澤的眼神又那般純真,饒是閱美無數的遊蘇也不由看得有些癡了。

  「鬆手!」回過神來的遊蘇耳尖漫上薄紅,嗓音裹著罕見的慌亂。


  「為什麼要松?」

  白澤像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遊蘇見這誘人畫面更是生出一股無名之火,既然屢次三番的言語教育行不通,他索性心一橫,決定必須給這個調皮搗蛋的壞貓一點教訓。

  「誒誒誒??」

  還沒等白澤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遊蘇橫抱於膝上。

  玄液冰階的寒意沁透肌膚,卻澆不滅嬌柔處傳來的灼燙。

  清脆的掌摑聲在這寂靜一片的幽暗海底盪起回音,夾雜著幽幽怨怨的嚶嚀。

  「知不知錯?!」

  遊蘇掌心懸在緋色指痕上方,玄液凝成的水霧在他眉宇間流轉。

  這幾下他可謂是毫不留情,未隔布料的掌摑甚至讓他的手掌也生出疼意。

  白澤咬著唇瓣回頭,眼眶中已是淚意盈盈,艷紅的臉蛋兒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的。

  「我錯哪兒了……」白澤可憐巴巴,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說你錯哪兒了?!」遊蘇啪地一下將白澤那搗蛋的小手擒出水面。

  「我……我是在給你洗尾巴啊嗚嗚……」白澤以掌拭去流入眼裡的玄液,又似在擦拭憋不住的眼淚,「你給我洗了尾巴,那我肯定也要給你洗。投桃報李,不是你教我的嗎?」

  遊蘇喉結滾動,真是不知如何給白澤解釋。

  他也沒了繼續跟白澤解釋的耐心,白澤獸類化人,親近親密之人是她的天性,自己百般教育也沒改變這點,便說明後天教育不足以壓制她的天性。與其再信奉有教無類的觀念,不如用狠厲的懲罰劃出邊界。

  「我說不是就不是!為人規矩第一條,男女授受不親!你若再越界……」遊蘇惡狠狠地擡起手掌,「後果你自己清楚!」

  白澤連忙捂住紅彤彤的灼痛處,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遊蘇餘光不慎瞥見白澤捂不住的嬌柔之地,瞳孔霎時微縮。

  手掌疼痛散去,便隻剩方才一下下的細膩觸感。

  他連忙撇過視線,心中暗暗生悔方才似乎真的打得太重了一些。隻不過轉念一想,這總是好心辦壞事的蠢貓全盛之時比自己境界還要高得多,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到對面坐著,沒事別再碰到我。」

  遊蘇氣消過後便也不敢再碰白澤,隻用言語趕人。

  「不要!」白澤鼓著香腮拒絕,卻被遊蘇凝視的嚴厲眼神嚇退。

  她隻好噙著淚花、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遊到對面冰沿邊,還不服氣地嬌嗔道:「討厭你!」

  遊蘇劍眉微揚,剛放下的無情鐵手又舉了起來,「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話音一落,卻聽『嘩』的一聲。

  遊蘇瞳孔驟放,如見白鯉出水,連忙別過頭去,氣急敗壞道:「我不是說了不準站起來嗎!」

  「那麼痛,我、我怎麼坐得下去?!」白澤氣憤地跺腳,見到遊蘇避之不及的惶恐模樣眼角又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遊蘇也被這個回答懟的沒了脾氣,隻得自己轉過身,面朝落水寶珠,背對生氣佳人。

  「家法雖重,卻旨在讓你記住教訓。若是真的覺得疼,下次便別再惹惱我,懂了嗎?」遊蘇終究還是無法對這個女孩那般嚴厲,語氣還是軟了下來。


  「可我若不做一次,我怎麼知道那會不會惹惱你?若我惹了你,你就應該告訴我下不為例,哪有第一次就嚴懲的?你分明就是想……」

  「我就是想欺負你這隻蠢貓怎麼了?!」遊蘇方才心中那點憐惜之情頓時蕩然無存,覺得這小姑娘著實難以理喻,「等你打得過我,你也可以如此欺負我!」

  「哼!你等著!」白澤緊握粉拳,呲著沒什麼威脅的小虎牙。

  遊蘇不再理會,繼續調養生息,將身體恢復至平和狀態。

  白澤也緘默良久,似在生著悶氣。

  「你剛才是不是做夢了啊?為什麼睡覺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白澤小聲主動攀談,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你不是討厭我?找我說話做什麼?」遊蘇背對著白澤反問。

  「我……」白澤將頭埋低了些,嘟噥道,「我亂說的……」

  遊蘇唇角微揚,頗有種勝利一般的得意,隻不過他定然不會告訴白澤自己真的是在做夢,而且是比春夢更美好的夢。

  「我是在內視靈台,試圖參悟道機。我凝水境已然圓滿,破境在即。」

  話罷,他以手接住起一捧自那寶珠裂隙中滴出的瓊漿,望著指縫間漏下的玄液,「這一切,還得多虧有了這玄液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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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那你快點突破呀!更厲害一點,我們豈不是逃出去的可能就更大了一點?」

  白澤雀躍著就要撲到遊蘇背後,卻又被遊蘇微微側過的眼神喝退,老實巴交地蹲在了玄池之中。

  「沒這麼輕鬆。」

  遊蘇擡起眸子,望著遠處幽暗處浮動的磷光,覺得它們像是地府閃爍的幽火。

  「人族修士境界越高、突破越難,想突破化羽絕非一日之功,用上十天半個月都算短的。我修為晉升的太快,對玄炁外放的理解尚為淺薄,恐怕會用上更久。

  而此地危機四伏,雖然那巨物捕獵巨型硨磲攪的此地天翻地覆,嚇得一眾邪祟瑟瑟發抖不敢露面,但這安寧不會維持太久。我若突破,必有異象,我乃修士,我體內的玄炁對邪祟而言可比這顆珍珠更有誘惑。」

  「怕什麼?我來保護你!」白澤拍著略微起伏的胸脯自告奮勇。

  「傻貓。」遊蘇笑著罵了一聲,卻是濃濃寵溺味道,「你自己都沒恢復完,當以溫養為先。至於我突不突破,對我們從這裡逃出去的幫助並不大。打得過的還是打得過,打不過的,多雙翅膀也一樣打不過。」

  捕獵巨型硨磲的畫面實在太過震撼,遊蘇根本忘不了那種直擊靈魂的衝擊感。即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乃萬邪之源,可真的身臨其境時還是會生出渺小之感。

  「好像這麼說也是誒……但是你要突破了還一直泡著,不會撐壞嗎?」白澤好奇地問。

  連獸類都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遊蘇自然也懂。以常理來說,即使再捨不得這精純玄液,在靈台盛滿之後也不應再沐浴其中,否則隻會有損經脈而無裨益。

  但遊蘇又怎麼會如此輕易放過這天大的饋贈,他的靈台滿了,但有的人卻沒滿。

  想當時從千華尊者那裡收取『利息』時,他就因為吸納了遠超身體承載能力的玄炁而差點爆體而亡,當時他就是將多餘的玄炁通過真主那神奇的眷屬之力分享給了她們。


  此時,自然也可以用這個方法從這寶珠上多榨取一些價值。

  「一人吃飽怎麼夠,還得讓全家不餓才行啊。」

  遊蘇笑著閉目盤坐,雙手結盤。

  白澤一時被這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哪裡會想得到遊蘇還有這般神通,更不知自己早已是他口中『全家』的一員,隻不過遊蘇定不會在她身上多此一舉就是。

  「你家人也一起跳下來了?」

  「精心,修煉。」

  遊蘇屈指一彈,將不知何時又悄悄湊到自己耳邊的女孩趕走。

  白澤吐了吐舌尖退回原處,望著青年專心打坐的身影,對自己的好奇心沒能滿足略感氣憤。

  她指尖撫過被家法懲戒處,唇角翹起耐人尋味的弧度——方才掌心觸及的熾熱,分明比他的手掌更灼人。

  ……

  北敖洲,雪鵠港。

  朔風裹挾著冰粒撞在客棧的木欞上,發出細密的簌響。

  檐角垂下的冰棱如倒懸的利劍,在暮色中泛著幽藍寒光。

  爐膛裏畢剝的火星濺起,映得兩襲狐裘忽明忽暗——一件黑色,一件則是墨青色。

  姬靈若與雪若對坐在檀木方幾兩側,兩張玉琢般的面容仿佛鏡中倒影,連眉間那點憂心焦慮都分毫不差。

  姬靈若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青瓷沿口凝著薄霜。

  姬雪若則閉目凝神,眼角處有蜿蜒的蛇鱗紋路隱隱浮現。

  兩人都是無言,一切卻又好似都在不言之中。

  她們從昨日登陸北敖洲,萬裏跋涉尋的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還是做妹妹的更藏不住憂慮:「這裡冰天雪地……他真的……」

  話音方落,兩人卻忽而一齊變了臉色。

  兩道霜霧自她們眉心溢出,暖閣內燭火驟暗,唯有冰蓮清輝照亮兩張驚愕的容顏。

  「靈若你也……」

  「這是……」姬靈若眼中先是閃過一絲不可思議,旋即霍然起身,「我知道!這是師兄在給我們傳功!他真的沒死!!」

  話音一落,就是一向表現沉穩的姬雪若亦是眼放異彩,仿若一路的風霜雨雪都化作了讓人重煥生機的甘霖。

  「娘親!大姨!」

  雕花屏風被撞得吱呀作響,團雪似的小人兒裹著紅狐鬥篷恰在此時滾了進來。

  玉雪可愛的丫頭看上去五六歲模樣,發間別著朵冰雕芍藥,晶亮眸子彎成月牙:

  「你看!我就說了我肯定能找到爹爹吧!」

  小丫頭喜滋滋地笑著,全然忘了娘親讓自己在屏風外罰站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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