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一怔,沒料到李嬤嬤會這麼說,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江老夫人聞言,先是一愣,轉念一想也並非不行,便用試探的口吻問江離:
「阿離,李嬤嬤說的這個法子也很好,看的出懷安對你有這心思,你覺得呢?」
江離臉上飛起兩片紅云:
「外祖母,這都哪跟哪啊,您可別聽劉嬤嬤瞎說,我還小呢,我可不想這麼早嫁人生孩子,我還想過上幾年無憂無慮的日子呢!」
江老夫人打趣著:
「那可不成,過上幾年你就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了,要是瞧不上懷安那小子,那就要趁早物色人家,聽說公主生辰,邀請整個京城未曾婚配的公子、小姐,要不你也去湊個熱鬧,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只要你看上,我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找太后給你賜婚!」
外祖母和當今太后是手帕交,這個江離早就聽春桃說過,外祖母說這話,顯然是認真的!
江離也不想掃外祖母的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外祖母,我買的這衣裳就是為參加公主生辰準備的呢!」
謝老夫人用食指輕點著江離的額頭:
「就知道你這小機靈鬼不會無緣無故買這麼貴的衣裳,怎麼樣坦白了吧!」
薑是老的辣,原來自己被外祖母算計了!
「外祖母,您使詐!」
江離撅著小嘴。
「我不使詐你能說實話?」
江謝老夫人得意的笑著,一副老謀深算的表情。
攤上這樣的外祖母,江離也是無語了。
用過午膳江離帶著新衣回到了江府,門口守門的小廝,抱著手裡的看門棍,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打著瞌睡,絲毫沒發覺江離回府!
春桃見狀捂著嘴在偷笑,抱著衣裳跟在江離身後小聲道:
「小姐,咱府上的小廝跟謝府真沒得比,別看謝府是老弱病殘的老兵,可那精氣神可比年輕力壯的小廝好多了,個個精神抖擻,瞧咱府上的小廝們大白天打瞌睡,晚上聚會耍錢,一個個像是沒骨頭的軟腳雞!」
江離瞟了一眼躲在陰涼處偷懶的小廝們,沒有說話,心裡卻嘀咕著:這可怨不得這些小廝,這是當家主母的失職!
回北院要路過花圃,如今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那層層疊疊的粉,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桃樹下有兩個人影重疊在一起,這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誰敢這麼大膽?
江離有心想去查看,見這花圃離西院最近,想必是那不爭氣的江少聰在這和丫鬟打情罵俏。
「小姐,要不要過去看看那是誰?」
春桃也是看見了,忍不住嘀咕著。
「操那勞什子的心!」
江離懟了春桃一句。
兩人想快步穿過花圃,卻被桃樹下的江少聰一眼瞧見,呵斥道:
「江離,你跑什麼!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江離停了下來,走向江少聰,只見江少聰帶著的丫鬟見江離向這走來,慌亂的繫著胸前散開的盤扣。
「江少聰,你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等齷齪之事,就不怕被爹爹知道?」
「你胡說什麼,我不過是在賞花而已,倒是你大中午從外面回來,不是去偷會什麼野男人吧。」
江離此刻想甩江少聰兩個大嘴巴子,眼珠一轉卻換了一副笑臉模樣:
「野男人沒有,野女人倒有一個!少聰,你過來,我跟你說個好事!」
江少聰遠遠的盯著江離:
「江離,你想耍什麼花招?」
這小子雖好色,可也不傻,怎會輕易輕信江離!
「少聰,我結識了一位閨中密友,給你介紹認識一下?那長的可是花容月貌,你院裡那一群丫鬟全加起來,都抵不上她一個。
明日巳時,我們約好在朱雀街錦衣坊對麵茶樓喝茶,你要不信,就去看看!」
「江離,你怎麼會這麼好心給我介紹美人?說吧,你有什麼目的說吧,小爺才不上你的當!」
「你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不信拉倒,你啊,也就配跟這些拿不上檯面的粗使丫鬟鬼混!」
江離扔下這句話,便沒再搭理江少聰,帶著春桃回了北院。
留下江少聰杵在桃花樹下,獨自琢磨著江離話的意思:真的假的?她能這麼好心給我介紹美女認識?要不去瞧瞧?院裡的丫鬟沒一個能看的上眼的,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要情趣也沒情趣,實在索然無味。
「少爺,我們不賞桃花了嗎?」
丫鬟問。
「賞個屁,你瞧你長的這個醜樣,哪有心情!」
江少聰看都不看丫鬟一眼,轉身回了西院。
氣的丫鬟在後面直跺腳,都是大小姐惹的,原本兩人玩的好好的,還不是遇見大小姐才沒心情的!
春桃不知道江離這是要搞哪出,見江離一臉嚴肅,又不敢問,不知怎的她總覺的自打小姐回來,她總覺的換了一個人,她是真的號不准自家小姐的脈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離指使春桃去街上請一個畫師,中午巳時前帶到朱雀街的茶樓。
春桃坐著馬車來到書畫街,這裡是整個京城賣書畫的集中地,有門面考究的大店,也有擺攤售賣的小攤。
「春桃姐姐,小姐沒說請什麼樣的畫師嗎?」
栓子趕著馬車慢吞吞無目的的走著。
「小姐昨日約了一位娘子今日在茶樓飲茶,今日便讓我請個畫師,小姐別的也沒說啊!」
栓子提醒道:
「是不是請畫師畫美人圖啊!」
「你說的有道理,要不我們就請個畫美人圖的畫師吧!」
春桃沿著書畫街從頭走到尾,才尋到一個老畫師,這個畫師約五十多歲,他擺攤賣的全是他自己畫的美人圖。
「老人家,這些美人圖都是您畫的?」
春桃問。
「那是當然,都是出自老兒之手,姑娘你是買畫還是想畫畫像?」
「自然是想畫畫像,不過不是畫我,得勞您走一趟,不過這工錢嗎,好商量。」
「我畫一幅畫像,得二兩銀子,出去畫還得加一兩銀子的辛苦費!要是能行我就跟你去,不行就算了。」
「哪有這麼貴,我問過來的才一兩銀子呢!」
春桃故意詐他。
「他們怎能跟我比,我可是給皇宮的嬪妃們畫過畫像,我不是吹,放眼整個京城,畫美人圖,能比我人圖張畫的好的就沒有!」
春桃見此人穿著,雖然是簡單的粗布長衫,但是乾淨整潔,他面前的美人畫個個都是千姿百態,別有韻味,那就他了。
付了定金,眼見時辰不早,春桃帶著人圖張直奔茶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