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挑開車簾,果然,南宮瑾一身戎裝站在馬車旁,手裡扯著馬韁,簡直帥的讓人挪不開眼。
「江小姐,可方便下車容我說兩句話?」
江離心頭一動,嘴上卻道:
「南宮將軍,光天化日之下,你我身份有別,多有不便,將軍要沒很要緊的事,還請將軍放手,妾身還有要事。」
南宮瑾一隻嘴角微挑:
「江小姐,是關乎你案子的公事,小姐就不想知道是誰想害你?」
江離心中又是一動,嘴上卻說:
「南宮將軍,不是很急,那就改日吧,我今日確實有事!」
車簾掀起,南宮瑾直接進了馬車,江離一聲驚呼。
南宮瑾伸手捂住江離的嘴:
「駕車的是栓子是吧,還等什麼,走啊!」
栓子聞言,趕忙揚起馬鞭,趕著馬車向謝府方向走去。
馬車空間狹小,根本容不下三個人,春桃識趣的側身出了馬車,坐到栓子一旁。
南宮瑾見江離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緊盯著自己,才覺得有點不妥,將手從江離嘴上放了下來。
坐回江離對面。
「南宮將軍,您此舉有失身份吧!」
江離有些不滿。
南宮瑾聲音沙啞,雙眼布滿血絲緊盯著江離:
「我只想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謝懷安?」
半路攔截馬車就為問自己這事?
江離一臉茫然:
「南宮將軍這跟我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
南宮瑾用命令的語氣道。
這在江離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南宮將軍,我有什麼地方讓你誤會了是吧?謝懷安是我表哥,我喜歡表哥,跟他走的近這有什麼問題嗎?」
江離看的出南宮瑾眼睛裡的痛苦和隱忍:
「你說的喜歡,是非謝懷安不嫁嗎?」
江離賭氣道:
「我和表哥男未婚女未嫁,我嫁給表哥也算親上加親,這有何不可嗎?我喜歡誰,我想嫁給誰,難不成還得您南宮將軍同意才行?」
南宮瑾低下眼帘沉默片刻:
「我若不同意你嫁給謝懷安,我想娶你呢?」
江離一怔,直覺天旋地轉,片刻才清醒過來:
「南宮將軍您年紀輕輕就高居五品,前途無量,有的是名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對您青睞有加,將來必定是妻妾成群,子孫滿堂。
女子終其一生想找的,不過是對自己一心一意夫君,我便是如此,你我不合適,南宮將軍請回吧。」
南宮瑾似乎受了傷,深深看了江離一眼,雙唇緊閉,一言不發轉身跳下了馬車。
栓子嚇了一跳:
「將軍下車怎麼也不說一聲,我也好把馬車停下來啊。」
兩人的談話聲音雖不高,春桃和栓子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兩人相互對視,不再說話,春桃實在找不出什麼樣的話來安慰江離,雖然春桃也覺得南宮瑾心儀自家小姐,可他太耀眼,就像小姐所說,將來必定妻妾成群,可謝懷安少爺不同,和小姐從小青梅竹馬,對小姐又是一心一意,懷安少爺才是小姐良配。
馬車在謝府門口停了下來,江離剛下車,就見舅母王氏帶了兩個貼身丫鬟在府門口迎接自己。
江離親昵的挽著舅母的臂彎道:
「舅母,您怎麼知道今日我要來府上?」
王氏滿臉笑意:
「這一大早啊,就聽到喜鵲在窗前叫的歡,我就知道今日有貴人要登門,果不其然,真讓我猜中了!」
「舅母,這也能猜中,我看以後啊,您都能在天橋擺攤打卦賺銀子了!」
王氏開玩笑道:
「這個法子甚好,等你舅父出征回來,跟陛下申請,告老還鄉,我們倆就去天橋擺攤,一個耍大刀賣藝,一個打卦賺銀子,過著夫唱婦隨的日子也挺好!」
還真別說,舅母說的還挺有畫面感。
把江離和丫鬟們逗的合不攏嘴。
王氏出身行伍世家,性子潑辣耿直,口無遮攔,不拘小節,江離和王氏相處起來一點都不累,什麼玩笑都敢開,倒像是姐妹的相處。
王氏拉著江離的小手:
「阿離,聽懷安說,你近來在校場習武是吧!不錯,我們謝家的女子就應該上的了戰場,進的了繡房,出的了廳堂,也打得過流氓!」
「舅母,您說的是您自己吧,我可差的遠了,這不我今日來,就是來向巧娘學繡花呢,以後我一定按您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說話間兩人來到謝老夫人的院子,江離一一請安問候:
「外祖母,這是我特意在德興齋給您買的糕點,那另外一盒我要給我師傅送去!」
「阿離,你師傅不是林教頭嗎?他何時喜歡吃糕點了?」
江離一本正經道:
「外祖母,我拜了巧娘做我繡花的師傅,這糕點是孝敬她老人家的!」
謝老夫人滿意的點頭道:
「好、好!我們謝家的女子就該如此!阿離啊,你要是能嫁給懷安就好了!我們謝家男兒都重情重義,從不納妾,成婚後再生個一兒半女,以後府上就會越來越熱鬧了!」
又開始催婚了!
江離小臉一紅:
「外祖母,我不跟您說了,我要去找巧娘師傅學繡花了!」
謝老夫人和王氏相互相視,會心一笑。
江離帶著春桃來到巧娘的繡房,繡房裡那些盔甲不見了。
那些人偶整齊的碼在牆角,整個繡房亮堂了不少。
「巧娘!」
江離的小腦袋出現在門邊。
巧娘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
「表小姐,您來了,快坐,我在這正閒的無聊,想找人說說話呢!」
「巧娘,我可是有目的而來,我可是要跟您學繡花呢!」
「好好,你這關門弟子我是收定了!」
春桃將點心一樣樣擺到桌面上。
巧娘嗔怪道:
「來就來吧,拿什麼東西!」
看得出,巧娘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很高興。
「拜師怎能沒有拜師禮呢!」
江離打趣道。
巧娘拿出兩塊撐好的絹布,手把手的教起雙異繡來。
這種繡法,江離之前從未見過,學的格外認真。
不知不覺已到晌午。
王氏很是體貼,安排丫鬟送來了食盒,裡面葷素搭配,有巧娘愛吃的也有江離愛吃的,滿滿的三層。
春桃將食盒收拾出來,擺了一桌子。
巧娘看似溫柔,骨子裡卻有一股熱心腸,她招呼春桃坐下一起吃,春桃看了看小姐。
江離笑道:
「看我幹嘛,我師傅說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好了,聽師傅的!」
三人一邊吃一邊閒聊起來江離好奇的問:
「師傅,您早年就沒要個一兒半女?」
巧娘嘆了一口氣:
「那年剛隨夫君來京城時,我們生過一個兒子,這算起來也得有十二三歲的年紀了,那年我夫君戰死沙場,我悲痛欲絕,不忍將夫君一人留在他鄉,便帶著四歲多的兒子一起不遠千里,前往戰場,夫君的遺骸是尋回來,可兒子卻走失了!」
說到此處巧娘悄悄抹著眼淚:
「就是那年我的頭髮全白了,幸虧老夫人心善收留了我。讓我有了安身之地。」
春桃本就心軟,也一起陪著巧娘擦眼抹淚。
江離問:
「巧娘,後來您就沒找過您的兒子。」
巧娘長嘆一口氣:
「找過,謝府也派人幫我找過,可人海茫茫去哪找啊。」
江離雖然知道問了巧娘會更難受,但是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孩子身上可有什麼特殊的標記?」
「有,那孩子後脖頸處有一塊蝴蝶狀的紅色胎記,那些年我在街上只要看到那麼大的孩子,我就瘋了一樣扒開人家脖領看,有好幾次都被當成瘋子,挨打挨罵是常有的事。」
紅色蝴蝶狀的胎記?春桃一驚,手裡的筷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