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讓謝府的馬車遠遠的停到街角。
海棠不解:
「小姐,我們是來看病,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您為何如此小心?」
江離笑道:
「你傻啊,你見過未出閣的小姐來找鐘太醫看不孕不育的嗎?」
這剛把春桃調教的差不多,如今舅母又塞給自己這麼個連腦子都不動的愣頭青,自己這有的心操了。
濟善堂門口早已等了幾位等著看病的婦人,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尋常百姓。
想想也是,有錢的大戶人家來這怕被人看到說閒話,都會托關係請鐘太醫到府上看病,只有尋常百姓才會排隊。
江離自覺的排到一位胖婦人身後。
排隊等的無聊,胖夫人正在和她前面那位婦人嘮嗑:
「大妹子,您可是來找鍾神醫看懷不上娃的毛病?」
前面那位婦人看年齡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是啊,這位大姐,可不是來這十有八九是看這毛病的,為這,我可沒少挨我那當家的打,再看生不出孩子,我家那口子說了要把我賣給人伢子!」婦人話語間有說不出的恐懼。
「聽說鐘太醫神著呢,那可是藥到病除,你啊這次准能瞧好,我也是成婚快八年了,一直懷不娃,我家那口子對我倒是好,沒打我,可我心裡過意不去,再生不出來,我都準備給我那當家的娶一房妾室了!」
江離靜靜的聽她們聊著尋常百姓之間的家長里短。
「到你了!那位穿綠裙子的嫂嫂!」
門口喊號的,是有一位十一二歲年紀,扎著兩隻羊角辮的小丫頭。
胖夫人沒人陪她嘮嗑,便扭頭看向江離:
「姑娘,你這麼年輕就有這毛病?」
一旁的海棠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你才有毛病呢,我家小姐還未出閣,哪來的這種毛病,你休要胡說!」
胖夫人被海棠這一頓嗆,一時沒反應過來,怔在原處。
江離呵斥道:
「海棠休要無理!」
「這位夫人,丫鬟無理,小女給您道歉了!我確實是為小毛病而來,月信來時腹痛難忍,想找鐘太醫給瞧瞧!」
胖婦人面色逐漸緩和:
「我就說嗎,來這的哪個不是有毛病,沒毛病會來這呀!你這也不算什麼大毛病,我家鄰居大丫頭,跟你一樣的症狀,來這找鍾神醫開了兩副藥,如今全好了,至今沒犯過!你這都不算什麼病。」
江離笑道:
「是嗎!看來我是來對了!」
眼見剛才那位綠裙的婦人喜滋滋的從藥館裡出來,手裡卻沒拿藥:
胖夫人道:
「大妹子,神醫咋沒給你開藥?」
「大嫂,神醫說了我這塊地好著呢,是我那當家的種子不行,要看也得是他來!」
胖夫人怔住:
「男人也有種子不行的?真是活久見呢!」
江離和海棠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緊接著,胖夫人被喊了進去,小丫頭見江離穿著打扮不同於一般百姓。
「這位小姐,外面曬,要不您一起進來等吧!」
江離感激的點了點頭。
濟善堂裡面並不大,有三面擺滿了一個個藥匣子,有兩個夥計根據藥方正在抓藥。
正中間放著一張簡單的木桌,鐘太醫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年紀,
面容姣好,不施粉黛,卻唇紅齒白天生麗質。身著米白緞面長衫,頭戴同色軟腳幞頭帽,和宮裡的女官一樣裝扮。
正在聚精會神給胖婦人號脈:
「夫人,您身體無大礙,要不上孩子的原因是吃的太胖,您家中做何營生的?」
胖婦人恍然大悟:
「回神醫,我男人是賣豬肉的,那是我豬肉吃多了?」
「是,您把肉戒了,改成吃齋,每日走五里地鍛鍊,不出半年,准能要上孩子!」
胖婦人道:
「神醫,我這豬肉是戒不了,給我開幾副減肥的方子唄,只要不鍛鍊能瘦下來就行!」
鐘太醫面色溫和:
「這樣的方子沒有,你若想要孩子,必須戒肉加鍛鍊,再加上上每日泡荷葉代茶飲,效果會更快一點!」
胖婦人似乎覺得不花點銀子心裡不踏實:
「神醫,就這麼簡單?都不用花銀子嗎?」
鐘太醫依然是那副溫柔恬靜的表情:
「不必!你要想花銀子,出門到頭右拐,那裡有朝廷正在募集去北境作戰的糧草,你可以多捐些,也算給你未來的孩子積積德!」
一聽是給未來孩子積德,胖婦很是開心:
「我這就去,神醫,您真是菩薩心腸,人家醫館恨不得使勁開藥多賺些銀子,你倒好,送上門的銀子都不要,真是活菩薩在世啊!」
江離點了點頭:這位鐘太醫的千金視金錢如糞土,還真是為位奇女子!
胖婦人樂滋滋的走了,江離自覺的伸出手腕坐在鐘太醫面前。
鍾瑤打量了一眼江離:
「小姐可否將紗帽摘下?」
江離趕忙取了下來遞到海棠手裡。
江離問:
「鐘太醫,可以看病了吧?」
鍾瑤依然是那副溫柔恬靜的表情,一言不發,雙眼半眯將手搭在江離的手腕上。
「小姐月信不准,來時有腹痛難忍症狀,是不是?」
片刻鐘瑤猛的睜開了雙眼:
「小姐,平日裡除了此證可有其他不不適?」
江離不知鍾瑤這話什麼意思:
「其他症狀倒是沒有感覺,就是常常感覺疲倦一些!」
「小姐府上哪裡?」
「鐘太醫,這跟我這病症可有關係?」
鍾瑤此刻才再一次打量著江離:
「你體內有毒,而且這毒很是隱蔽,竟是從母胎裡帶來的,我猜的不錯的話,小姐的娘親將你一生下來便離開人世。
按你的體質中毒的時間,你早該離世才對,能活到現在倒也是個奇蹟!」
江離聞言驚出一身冷汗,鍾瑤說的一點沒錯,自己這個身體的前主早就命喪黃泉了,可自己自打穿越到這個身體上後,並未覺得有什麼異樣啊!
江離不知如何跟鍾瑤解,只得實話實說:
「鐘太醫,實不相瞞,我乃禮部侍郎江明遠的長房嫡女江離。
娘親是驃騎大將軍謝振國的親妹妹謝玉淑,我娘親確實在我一出生便去世!您說我體內的毒是從娘胎裡帶來的,不知鐘太醫可知我中的什麼毒?可有解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