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壽麵（3）

  就在這時，大妞「嗷嗚」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細細看去，竟然七竅流血而亡。

  「這……這怎麼可能！」彭譽城第一個開口。

  「父親拜託老友，才讓二哥你拜入御藥房吳神醫名下，二哥自當勤學向上才是。」

  彭譽珊擺出一副勸諫的姿態。

  「二哥不比我們女子，以後是要出去開門立戶的，父親大人如何能庇護二哥一輩子？」

  「我縱是深閨女子，也知銀針試毒只能試出諸如砒霜之類的幾味毒藥，何以二哥不知。」

  「在咱們家裡倒也罷了。二哥在宮裡供職，連毒藥也看不出。被人恥笑事小，若因此帶累了宮中貴人，那就是全家之禍了。二哥你是想害死全家嗎？」

  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的彭譽珊一把抱住彭譽城的大腿，將眼淚鼻涕全部擦在他的新褂子上，「二哥莫要辜負全家人的期待呀！」

  彭老爺輕咳幾聲，「你妹妹說的是，你也忒不上進！」

  彭譽城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定定盯著死貓。

  早有伶俐的家丁在大妞倒下之時，就將彩紅與掛綠擒住了。

  「老爺饒命啊，是大小姐冤枉奴婢，奴婢為什麼要加害大小姐，又為什麼要嫁禍二小姐，請老爺明察！」

  彩紅的眼中似是能噴出火來，怒視彭譽珊。

  「是啊，爹爹，彩紅與露兒親如姐妹……」彭譽露在一旁幫腔。

  「露兒就是心思純良，看不透人心。有些畜牲哪裡配當姐妹！」

  彭譽珊以食指點著彭譽露。

  「女兒聽彩紅與掛綠說，露兒天天擺著小姐的款兒折磨她，稍做錯事，就用繡花針刺在身上，不留傷痕又疼痛難忍。」

  「彩紅說，『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露兒與她原本就沒有什麼不同，也是奴才的孩兒。故而咽不下這口氣，才想出這樣的毒計來。」

  「還有……還有……」彭譽珊說著斜睨了彭譽鼎一眼，「彩紅與三哥有些首尾，擔心三哥收她做了姨娘後，受露兒記恨。露兒雖是庶出，可仗著父親母親的疼愛，肯定會阻了她的前程，這才想出這條毒計來。」

  「還說，待她當了姨娘，就跟三哥說說，將掛綠也抬成姨娘。反正掛綠也被三哥得手了。」

  若說方才彭譽城臉上只有紅白二色，彭譽鼎面上現在就像是開了染坊了。

  彩紅還是磕頭直呼「冤枉」，掛綠也在一旁應和說「絕無此事」。

  「不如搜身，方才露兒也說了，她煮好面後，是直接端來的。彩紅趁露兒不備下毒，必然沒有時間藏匿毒藥，毒藥定是還在彩紅身上。」

  彭譽露帶來的粗壯嬤嬤這時派上了用場，一番搜身後，果然從彩紅腰間翻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能看出上面沾著白色粉末。

  「賤婢！拉出去，杖斃！」彭譽麟發話。

  彩紅大呼「小姐救命」、「三少爺救命」……

  因方才彭譽珊一口一個「奴才」，一口一個「庶出」，彭譽露險些將帕子扭爛，哪有心思管這丫鬟。

  何況她也心生猜疑，繡花針懲罰奴婢一事，若不是彩紅真的抱怨出去，彭譽珊又如何知道。

  「我為小姐幹了那麼多壞事，小姐你可還記得……」

  還沒等彩紅說完，彭譽城便上前展示了他的醫術，精準地卸了彩紅的下巴。

  彭譽珊冷笑，果然是愛妹心切，一點污水也捨不得濺在彭譽露身上。

  「今日之事，是露兒受委屈了。還好你姐姐及時發現。」彭夫人安撫地拍拍彭譽露的肩。

  彭譽珊差點沒忍住爆粗口，被冤枉燙人的是她，險些被毒害的也是她，怎麼委屈的變成了彭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