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的這一言,聲音尤其顯得平靜,沒有一絲多餘的起伏。
可這番話語聽在那荀氏中年男人的耳中,卻像是在被判定罪罰一般。
這位還盡力保持著幾分風度的荀氏中年男人徹底控制不住表情,意識到李基或許不僅僅只是做個姿態,甚至是藉口打壓荀氏。
而是,當真要讓荀氏陷於萬劫不復。
當即,荀氏中年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微微彎下腰,正開口說著。
「侯爺,荀氏……」
眼見自己的父親弓腰,那荀氏青年看得雙目赤紅,恍若是受到了莫大的欺辱似的,怒喝著出聲道。
「笑話,就因為文若叔父與你為敵,你奈何不了文若叔父,就尋了個如此可笑的藉口來為難我等?」
「傳出去,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若你當真是有本事,何不去擒獲文若叔父,將我等擒到這裡是何道理?」
向來在族內享有著雄辯之名的這位荀氏青年,以著咄咄逼人的語氣,開口就是一段三連質問,意欲駁得李基無地自容。
甚至,這荀氏青年在腹中已經針對李基可能會進行解釋的好幾個方向,醞釀出了更加凌厲的反駁。
然而,李基看都沒有看那荀氏青年一眼,更沒有絲毫想要向這個荀氏青年解釋的想法。
對於李基而言,所需要解釋的對象除了劉備外,便是天下人了。
李基也不管這個荀氏青年到底是衝動,還是聰明。
但只要李基開了口將事情歸納成某一條罪名,那麼荀氏便有的是藉口與方法,可以從這條罪名中證明荀氏是無辜的。
且當局勢發展至今,以李基如今對於世家的了解。
只要李基願意鬆口,荀氏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與荀彧進行切割,繼而撇清荀氏與荀彧的關係,保全荀氏。
可荀氏當真是無辜的嗎?
荀彧的地位,難道就沒有給荀氏帶來種種直接或間接的益處?
今日荀氏即便有意與荀彧切割,也僅僅只是因為荀彧所做的決策將要牽聯到荀氏罷了。
若是在黃河決堤後,荀氏就怒而與荀彧進行切割,那麼還能間接證明荀氏的無辜,李基說不得還會網開一面給荀氏一個機會。
可既然魏延都已經將荀氏盡數抓獲了回來,李基也不介意通過荀氏進一步地殺雞儆猴。
旋即,李基的目光越過一眾荀氏族人,向著魏延開口道。
「文長。」
「末將在。」
怒視著那大膽荀氏青年的魏延,連忙應道。
「依照荀氏族譜,將荀彧的三族通通斬首,就地掩埋,立碑書明罪狀,至於是非對錯,交由後人評說就是了。」
「至於出了三族的荀氏族人,通通押送去下邳,全部打入賤籍。」
一時間,凡是清晰聽到此言的荀氏族人,無一不是臉色慘白之極。
誅滅荀彧的三族,也就是去了荀氏的一支罷了。
這對於荀氏而言勉強算是傷筋動骨,但非荀彧那一支的荀氏族人看來,也不是沒有益處的。
然而,除了荀彧的三族外,其餘人盡數打入賤籍卻是出乎了許多人的預料。
賤籍,那可就是為奴為婢。
這對於作為世家望族的荀氏而言,無異於最為殘酷的處罰,與死何異?
「不,李基,你沒有這個資格,憑什麼?」
「侯爺饒命啊!」
「這一切都是荀彧那畜生所為,與我等無關,我等都是無辜的,侯爺請收回成命……」
……
一時間,諸多原本還在暗中觀望,冷靜地尋求著破局之策的荀氏族人徹底慌了,紛紛衝著李基大呼了起來。
只是,不等那些荀氏族人靠近李基。
一把把利刃瞬間出鞘,擋在了那些荀氏族人的面前,阻擋著他們的靠近。
「再向前一步者,格殺勿論。」
魏延厲聲地喝著,目光首當其衝地盯著那個屢屢冒犯李基的荀氏青年。
李基沒有理會這一點小騷動,更沒有去回應那些求饒的聲音,一甩衣袖,便轉身離去。
而在李基離開之後,魏延這才拿起荀氏族譜,逐一將包括在荀彧三族之內的荀氏族人提出來當場斬首。
那滾滾的人頭,嚇煞了不少只知坐而論道的荀氏族人,令那些原本還在不斷嚷嚷的聲音很快就啞了下去。
不過在逐一點名了荀彧的三族之餘,魏延的目光不時地還放在那個荀氏青年的身上。
直至將荀氏族譜中,將捉回來的荀彧三族都打了一個叉,卻始終沒有輪到那個荀氏青年。
當即,魏延走到了那被嚇得兩股戰戰的荀氏青年面前,一手拿著荀氏族譜,開口問道。
「汝,何名?」
那荀氏青年一愣,第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然後就意識到了什麼,慌亂地開口道。
「不不不,我跟文若叔父不在三族之內。」
魏延的眉頭一擰,然後冷笑出聲道。
「你這廝長得這般像荀彧,說不得乃是荀彧的私生子。」
荀氏青年瞪大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作為父親的荀氏中年男人,也是氣得滿臉通紅,喝道。
「無恥,士可殺不可辱,且荀氏家風甚嚴,絕無這等腌臢之事。」
「賤籍,也有家風?」
魏延笑話著這些自命不凡的世家,似乎現在都還沒有看清現實。
在侯爺沒有開口之前,魏延還會給這所謂的荀氏幾分面子,驅趕的途中最多也就是抽幾鞭子了事。
可當侯爺開口後,那麼便再無潁川荀氏。
當即,魏延朝著那滿臉驚恐的荀氏青年揮了揮手,道。「將這疑似荀彧的私生子也拉下去,斬了。」
隨著此言一出,兩名親衛上前按住了那荀氏青年,當即嚇得那荀氏青年瘋狂掙扎大吼了起來。
「等等,我不是荀彧的私生子,這是欲加之罪,我不服……」
「你們這些在違反大漢律法,依照漢律……」
「不不不,父親救我,我還不想……」
一陣刀光落下,那荀氏青年的求饒聲戛然而止,剩下的荀氏族人儘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生怕引起了魏延的注意。
不過,魏延並非是嗜殺之人。
那荀氏青年落得如此下場,在魏延看來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