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煙,你怎麼樣了?你快醒過來,那都不是真的!」
哭出血淚,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出於擔心跟過來的沈慕北,見她們主僕兩個進了這家藥鋪,他便也追上來,至少確定了葉流煙安全,自己才能放心離開。
結果他剛一進來,就見著葉流煙仿佛痴呆了一般,直挺挺的站在藥櫃旁。
沈慕北頓時大驚,趕緊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一頓搖晃,又心疼的捧住了她的臉好一通勸慰。
至於同葉流煙緊握著手的玉蕊,她的情況略微好些,但整個人也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
關於黑市裡面的手段,沈慕北不是沒有接觸過。所以他一下子就看出來,葉流煙肯定是被人下了藥,現在正在夢魘當中。
只是他不明白,一向看起來那麼強大且溫柔的葉流煙,究竟會為了什麼事情,傷心難過成這樣。
那一滴滴略顯紅色的血淚,簡直仿佛砸在了沈慕北的心上,讓他這個素來自以為心腸冷硬的人,都有些遭不住了。
「葉流煙,你快醒一醒!你這個一向聰明的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遭了這樣簡單的招數。」
「虧你方才還信誓旦旦的提出要一個人行動,如今卻是知道厲害了吧。」
沈慕北心疼的捏了捏葉流煙的臉蛋,嘴裡不斷的呼喚著。
可是對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一時情急,在附近的藥櫃架子上找到了一瓶辣椒粉,然後抓了一把塞進了葉流煙的嘴裡
這裡的辣椒粉,可非同一般。
沈慕北剛把裝粉的罐子打開,就被嗆的打了個噴嚏。
他知道葉流煙一向是不愛吃辣的,所以故意想要用身體的痛覺,刺激她清醒過來
好在他的想法到底是起了作用。
這辣椒粉剛一進嘴裡,葉流煙的眸子,就出現了一瞬間的閃動。
她的眼淚雖然還是不斷的往下掉,但葉流煙的眼神卻明顯清明了起來。
沈慕北見狀,也如法炮製的,往她的侍女玉蕊嘴裡塞了一把。
「別再餵了,再餵就真的要辣死人了。」
沈慕北是個戰場上刀槍搏命廝殺出來的人,不太會使用那些溫和的手段,所以他連救人,都顯得格外的狂放。
葉流煙被藥物控制,身體還有些麻痹無法動彈,但是神志卻已經完全的清醒回來了。
沈慕北見她總算恢復的正常,心裡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玉蕊抿了一下嘴巴,瞬間就被嘴裡的辣味,給刺激的眼淚橫流。
她一時沒忍住,雙腿一軟,膝蓋一彎,便立馬跌坐在地上,大聲的咳嗽吐了起來。
而葉流煙被她這一拉扯,身體的自主權似乎也回來了不少。
她拿手捂著嘴巴,也是一副嗆的難受的模樣,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
在她咳嗽時,有不少辣椒粉被沖了出來,殘留在葉流煙的指縫中。
那鮮紅的一片顏色,真是比方才的夢魘,還要讓人觸目驚心。
「有,有勞王爺,這裡可有水嗎?再不讓我們漱漱口,這小命就真的要沒了。」
好容易清醒過來,偏偏又是在沈慕北的面前出了那麼大的丑,葉流煙的面子裡子全都丟乾淨了。
她這時也顧不上什麼傲嬌,只得欲哭無淚的向他求助。
沈慕北聽著,心裡又是同情又是好笑,下意識要往腰間探去。
可他今日本來就只是出來買東西的,又不是在執行什麼任務,實在沒必要帶水袋。
是以,他只得收回手,輕輕攬住葉流煙的肩膀勸道。
「我身上沒水,這裡頭的東西又不敢亂吃,這樣,你先忍一忍,我把你送出黑市,那外面便有一條小河,到時候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要能撐到那個時候,葉流煙也不至於這會兒求助了。
沈慕北說著,就想將兩位姑娘攙扶起來。
葉流煙被辣的說不出話,只能不住的擺擺手。
就在他們幾個準備離開之際,忽然間,便有一隻乾枯的手,將一個裝滿水的竹筒,伸到了葉流煙面前。
「我這的辣椒粉是特製的,專門提供給刑獄所用的,姑娘便是喝水也不濟事。這裡面是我調配的解辣的漿水,若你們信得過我,就把它喝下去吧。」
借著夜明珠微弱的光芒,葉流煙同沈慕北抬眼看去,只見一個披著破布麻袋的小老頭,正拄著拐杖,站在眾人一步之遙的地方。
此人的行動竟然如此詭譎,連武功高強的沈慕北都沒有及時察覺。
他若不是武藝高於沈慕北,那便是隱藏能力極強。
只怕從葉流煙她們進店開始,此人便一直隱藏在黑暗中,靜靜的注視著他們這的情況。
想到這,葉流煙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只覺得毛骨悚然。
但為今之計,還是保命要緊。
於是,沒等沈慕北細問,葉流煙便仰頭先喝了一大口。察覺到有效果後,她再遞給玉蕊。
「你倒是很懂得見好就收。既然這解藥你可以隨便的掏出來,那方才又為何要對她二人動手?」
沈慕北的思維倒是清晰,不會輕易被人的一點小恩小惠所打動。
他問的話一針見血,也正是葉流煙最關心的地方。
聞言,那個送藥的老頭拄著拐杖,低聲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一直笑到沈慕北不耐煩了,他才終於開口解釋了兩句。
「我雖活了這麼些年,卻難得有眼拙的時候。方才見兩位姑娘沒頭腦的沖了進來,我只當是兩個沒根基、沒背景的新面孔,便想將她二人留下來替我試藥。」
「沒曾想她們兩位,竟然是王爺的朋友,在下實在是冒犯了,所以及時過來補過,還請王爺恕罪。」
沈慕北出來,一直都有意在隱瞞身份,若不是剛剛情況緊急,葉流煙不小心喊了一聲王爺,只怕也不會暴露。
便是暴露了,這黑市裡面的人都是人精,也不會有人敢把沈慕北的名頭拿出來說道。
可眼前這個賣藥的老頭,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忌諱。
他嘴上說的客氣恭敬,行動間卻並沒讓人看出有多少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