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誤打誤撞,居然發現了侯爺的蹤跡。我方才一個錯眼,親眼看到侯爺進了那邊樹叢中的一家小藥攤里。」
說著,綠華先開車,帘子用手指了下那邊的方向。
葉流煙順勢看過去,雖然沒有看到白遠之的正臉,但卻認出了他穿的衣裳。
「侯爺十分謹慎,走之前特意四處張望了一番,我怕會被他瞧見,所以趕緊進來報信。」
「小姐,你說咱們是繼續追上去呢,還是等侯爺走了之後,咱們再過去打聽?」
白遠之出發的早,葉流煙原本並不指望一定能追到人,只想著進來黑市後,能從一些人口中打聽到和他相關的消息也好。
誰知竟然能有這等機緣,親自抓到了他的行蹤。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半道上耽誤了那麼一會,竟然還能找到他,這樣好的運氣,咱們沒有理由錯過。」
葉流煙想也不想的便站起來,想要下車。
臨行前,她還特意把琉璃燈吹滅,留在了車上。
「綠華,還是由你走在前面,去留神觀察一下那裡的情況,看看白遠之要在此處呆多久,那藥鋪攤子的格局又是如何?」
「要是那邊地方夠大,咱們就直接追上去,如果無處可躲,那咱們就等他走了之後再去打聽。」
葉流煙的頭腦一冷靜下來,思維也跟著清晰了許多。
她有條不紊的吩咐著,綠華立刻便著手去辦。
玉蕊則陪在她的身邊,拉著她在馬車外邊坐了一會兒。
綠華的腳步輕巧,儘管此地枯枝落葉不少,但她行走一趟來回,竟然能做到不發出半點刺耳的聲響。
葉流煙一看到她回來,便迫不及待的站起來。
「小姐,侯爺已經離開了。在他走之前,我親眼看到他從藥攤子老闆手上,接過了一大包油紙包好的東西,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小姐,現在可要過去嗎?」
綠華整理了一下衣裳,她行動仔細,竟然連半截枯枝都不曾掛在身上。
葉流煙聽著沉吟了一下,而後又問道。
「那藥鋪是個什麼樣的格局,地方寬敞嗎?」
「瞧著就像是個簡單的茅草棚子,樣子非常的簡陋,不過它占地還挺大的,粗略估計,繞上一圈,應該要走上半盞茶的時間。」
聞言,綠華偏著腦袋想了想,給出個大致的數據。
走路要走半盞茶,那粗略的算算,這藥鋪棚子,至少也該有個小院那麼大。
這黑市每次開放,選址也都有可能改變。
這藥鋪棚子,也是臨時搭建起來的。
可幕後老闆卻非要搭出這麼大一個地界,這還真是叫人好奇,他這裡頭究竟賣了些什麼藥。
「這麼大老遠的走這一趟,他應該不只是為了換些東西,這麼簡單吧。」
葉流煙細想了想,由於手上缺乏線索,她也只能根據常理,來進行一些基礎的判斷
她拿手在馬車車板上輕輕敲了兩下,而後開口。
「這樣,綠華,你還是繼續跟著白遠之,看他接下來有什麼舉動,若是他直接出去了,那你就跟著一道去黑市外面等我們。」
「我和玉蕊進去問上兩句,順便看看裡面有沒有我用的上的東西。若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我們二人也就坐著馬車直接出來了,斷不會讓你久等。」
黑市的可怕,葉流煙前世是見識過的。
他們雖然不直接做犯法的買賣,可若是在黑市內部發生什麼矛盾糾紛,惹出血案來,那即便是官府也是管不著的。
葉流煙也很擔心會惹上什麼麻煩,所以她斷不會為了逞一時之氣,而在這裡久留。
再三確定葉流煙心中有數後,綠華也便放心了。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便架起輕功追了出去
葉流煙回頭用手帕擦了擦手心裡的汗,便拉著玉蕊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向藥鋪棚子。
「有人嗎,我有幾味稀罕的藥材買不到,不知掌柜的,你們這裡可有啊?」
建造在叢林深處的藥棚子,裡頭也一樣幽深靜謐。
葉流煙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可等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
也怪方才綠華回話的時候,自己竟沒有仔細的問問清楚。
現在葉流煙假借買東西的名義進來,和玉蕊一起在這些藥櫃之間,來回的轉了兩圈,她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大抵是顧及此地到處都是易燃物,這藥棚子裡連燈都不點,只靠著兩顆放在牆角的夜明珠,勉強提供些光亮。
玉蕊緊緊拉著葉流煙的手,不自然的心裡升起股不祥的預感。
「小姐,這裡怎麼看起來鬼氣森森的?要不咱們還是先出去吧,也許開鋪子的人剛好有事往外面去了呢。」
一家小藥鋪,竟然有閒錢拿夜明珠來做照明使用。
這黑市裡面的生意,果然是非一般人才能經營的。
葉流煙心裡也有些發怵,聽著玉蕊的話,她沒有反對,轉身便準備出門。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門口吹來一道裹著奇怪香味的清風。
葉流煙被風吹了個滿面,不自覺閉上了眼睛。隨後下一刻,一直同自己雙手緊握的玉蕊,便瞬間失去了蹤影。
「玉蕊?你去哪裡了?這裡這麼黑,你可不要亂跑啊。」
原本自己身邊就只剩下玉蕊一個人跟著,現在連她都不見了,葉流煙一時間慌了神,不自然的提高了音量,扯著嗓子呼喊道。
周圍環境昏暗,她看不清,只好伸出手四處摸索著。
可不知什麼緣故,葉流煙眼前,忽然又有一道亮光閃過。
待光線褪去之後,映入眼帘的便是熊熊的大火。
此時,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自己家破人亡的時候。
當時父兄被陷害喪命,家中母親傷心過度,一時接受不了打擊,便自縊在了房梁之下。
葉流煙此刻正站在庭院中,全身上下都被火焰灼燒的滾燙。
她瞪大了眼睛,親眼見著熊熊烈火中,母親將脖子掛在了白綾之上。
「不!母親!」
葉流煙心如刀割,斗大的淚珠不斷線的往下滴落。
在僅有的一絲光線的照耀下,她的淚珠里,甚至能隱隱可見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