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本王方才教你的模樣,再好好練練。」
秋嬋一臉認真地握著毛筆,寫出了一個又一個歪歪扭扭的字體,寫得額頭都沁出細汗,手指微微發抖。
一旁的裴行淵眼底閃過興味,撐著腦袋看她連帶著牙齒也跟著用力的模樣。
以前他怎麼沒覺得教人識字也是件趣事呢。
他目光漸飄,落去了別處,眸色漸深。
秋嬋今日穿的是一襲淡青色長裙,如同初夏的柳絮,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腰間輕束一條纖細的絲帶,更顯得她腰肢纖細,曲線柔美。
這些日子秋嬋常常夜間相伴在裴行淵身側,不知不覺中竟身形的曲線愈發玲瓏,就連氣色也好上了許多。
女人嬌嫩的俏臉,讓他裴行淵目光拉長的同時,似是記起了什麼,眼眶中盈滿了笑意。
秋嬋腰上一沉,不解抬頭,「王爺是覺得奴婢寫得丑嗎?啊!」
她突然被裴行淵攔腰抱起,他推著輪椅將人抱上了床,顧不得秋嬋的驚呼,大手覆上她的肩頭便低頭咬住她的唇瓣。
裴行淵也覺得自己是瘋了,每次與秋嬋多加親近,稍微曖昧幾分便控制不住自己。
等天色漸暗的時候,秋嬋是紅著臉出來的。
王爺的懲治人的法子,仍是沒有任何改變。
次日裴行淵派人來傳秋嬋的時候,她顯然是有些恐懼要躲著他,裴行淵聽著追風稟報小人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郁色。
看來是他昨夜要得急了,將人給嚇到了。
裴行淵輕咳一聲,「跟他說,本王是要帶她出門。」
追風傳話過去後,秋嬋思索片刻便應下來。
這畢竟是在外頭,王爺不至於在外面也獸性大發吧?
她篤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便欣然前往。
秋嬋隨著追風到了王府外,她老實地跟在馬車的後面低垂著頭,車簾突然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掀開,傳來裴行淵不耐的聲音,「上來。」
她愣得嘴巴微張,王爺竟和她一個婢子同乘馬車?
可看裴行淵一臉沉色,不似玩笑話,她輕提裙擺,踏入裝飾華美的馬車,車內空間雖小,卻布置得精緻考究。
裴行淵端坐在一側,二人目光交匯,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而緊張,秋嬋心中不免緊張,手指不安地攪動裙擺,眼神閃爍,不時偷偷瞄向對面。
他都瞧進了眼底,眉梢染上幾分暗笑,揚聲向外道:「啟程。」
隨著車簾緩緩落下,馬車跟著顛簸起來,
馬車駛進市集,掀起的車簾外人群熙攘,街市繁華,秋嬋一時就被外面的喧譁吸引了去,眷戀地望著車外的情景,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
讓她想起來還是孩童時自由自在的山村生活,爹爹疼愛,娘親溫柔,若非那次入京,這些痛楚或許就沒有了吧。
秋嬋眼底的愜意被蓋上一層陰鬱,想起當初在自己家中被救的少年郎,她有爹娘作陪尚且如此狼狽,他孤身一人該過得多困難啊。
裴行淵看著她興致缺缺地放下了帘子,眼底閃過一絲探究,這小東西到底在想什麼,眨眼間就從愉悅變得一臉憂傷,不過看樣子帶她出來是沒錯的,讓她也放鬆了不少。
秋嬋沒想到的是,裴行淵帶她去的竟是佛山寺。
王爺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性命血腥,還來求佛祖保佑這不是自報罪孽趕著下地獄嘛。
秋嬋悄悄低下頭,生怕自己的腹誹被人察覺,剛進了寺廟就被人帶去禪房,看樣子裴行淵似乎是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
她以前聽老嬤嬤說過,每每一段日子王爺就出府小住一陣,多半來的就是這裡了。
「夜裡聽到什麼奇怪的只管喊我呼救便是,切莫亂跑,這畢竟不是王府。」
追風少有嚴肅的囑咐她,他也不明白王爺為何非要將她帶上,若是讓她壞了大事那可就遭了。
秋嬋點頭應下,等房內只剩她一人後,轉身環顧一周,禪房內空蕩蕩,只有簡單的一張書案,上面摞著幾本書籍。
巴掌大的小臉頓時皺起來,怎麼王爺都帶她出門了,還要讓她習字。
她壞心咒罵,做個王府侍妾怎麼那麼多事!
另一頭絲毫不知的裴行淵狠狠打了個噴嚏,握劍的手微微一抖,追風擔憂上前,「王爺可是受寒了?不如還是穿上衣裳再練劍吧。」
「無妨。」
此時的裴行淵赤裸上身,肌肉線條分明,汗水順著白皙肌膚滑落,手中的劍鋒招招生風,英姿颯爽。
收劍的剎那,李神醫在一旁拍手叫好,「不愧是王爺啊,以毒用藥,不僅能讓斷腿恢復,還讓功力增進不少。」
裴行淵背手收劍,每一步走得穩當紮實,他面色冷淡地喝了一口茶水,熟稔地坐下讓李神醫給他把脈。
李神醫把脈過後,點頭道:「王爺的雙腿已然恢復,體內的毒所剩微乎奇乎,日日藥浴便可盡數排清。」
裴行淵陰鷙的長眸微微一掃,大掌落在膝蓋上輕輕按下,「可本王每當夜間雷雨之時,腿上的痛楚難以自抑,與當初斷腿的情況毫無二致,能治嗎?」
李神醫嬉鬧的表情斂了幾分,眉頭緊鎖,「從脈象上看,王爺的腿傷已經完全恢復,若有此情況,多半是王爺當初腿傷落下的心病。」
裴行淵喜怒無常的脾性和斷腿一樣,並非天生。
十五歲那年,他受裴行塵和裴行越的蠱惑陷害,也就是現在的太子和定王,失去了雙腿,至親兄弟的背叛對裴行淵來說,比斷腿之痛更加剜心。
「心病?」
裴行淵凝眸,腦海中卻想起那天夜晚他身上的痛楚因為秋嬋漸漸平復,難道說那丫頭竟治療他?
他若有所思地輕輕敲擊扶手,那這麼想來倒也是真的,自從秋嬋入府之後,他的情緒性情平復了許多。
李神醫擔心道:「若是王爺覺得影響大,我再給你配一副藥,可減緩雷雨夜時的痛楚。」
「不必了,有人能治本王的病了。」
李神醫驚訝,有誰的醫術竟然能在他之上?
可瞧著裴行淵眉眼間的春色,李神醫瞬間明了,揶揄道:「果然啊,心病還須心藥醫,王爺該不會是把這位心尖尖的人物也帶來了吧?我可有機會瞧一瞧?」
這下輪到追風震驚了,這李神醫該不是還會算命吧?
自從李神醫找到能讓他重新站立,恢復武功的療法後,他便月月配合著用毒治療。
以毒用藥,稍有不慎便是毒氣入體,不僅雙腿無法恢復,性命還可能會不保。
王府內人多眼雜,裴行淵為保治療順利,每月都有固定的時間到佛山寺來,名義上是修心靜養,實則治療,趁無人的機會練習武功,以免雙腿恢復了,人卻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