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國的時光過得很快。
秦江心裡記掛著顏涼的病,一時間也沒打算在S國久待。
「顏顏,紅丹結你已經拿到了一株,你可已經入藥?這藥很烈,我特地查閱了古籍不能此物單獨入藥,單獨入藥藥性偏烈,會使人精神失控的。」
秦江攜手顏涼此刻正在莊園的後花園散步,他不知道平常的小夫妻享受的二人世界是怎樣的,反正跟顏涼在一起,他的心實在很安寧。
那種只有所愛之人才能帶來的溫暖,是無法言說的。
「是……是嗎?」
顏涼有些小心虛,她確實拿到藥就不由分說地單獨吃下了,也確實失控了,但好在有阿江這解藥在。
她發泄之後,神清氣爽。
最近都沒有再感覺到身體不舒服。
只是這藥也只是暫時的壓制她身體裡躁動的藥性,顏涼很清楚……她的身體真的很差,恐怕這一切都跟顏家那個秘密有關。
第一任顏家突然在25歲死去的姑姑顏霜月。
以及……她的「姐姐」——顏月。
再到自己!
她們實際上都是顏家一場巨大陰謀的犧牲品,這些年來那些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確實不敢造次。
可她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顏家必然會大亂!
屆時,區區一個顏左……是沒法安住整個顏家那些老東西的。
她又怎麼能安心呢。
「確實有些烈,但我已經熬過去了。」
「阿江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吃了藥以後我已經好多了。」
「只是那日我們太激烈了些,我這腰總有些不舒服……你給我按一按?」
顏涼低眸,耳尖忍不住泛紅。
周遭是莊園偌大的一片紫薔薇花田,神秘幽深淡紫色好似一片寂靜又深不見底的水潭,而此刻天邊鑲嵌的五彩霞光又是那樣熱烈的紅。
遠看,天際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
一耀眼,一深邃!
一暖光,一寂暗!!
就如此刻的顏涼仰望秦江被夕陽霞光照在臉上神聖的五官,奪目之光不可褻瀆。
顏涼突然有些捨不得觸碰他了。
是秦江一點一點握住自己的手教她愛意,教她怎麼愛一個人,並且自己走入黑暗來拯救自己。
可她……一個早就身在泥潭的人卻就這麼肆無忌憚地任由他也泥足深陷走入她這個瘋子的世界嗎?
是不是,對阿江有些不公平?
顏涼大小姐向來殺伐果決,毒辣陰狠慣了,從不會對任何人存在惻隱之心。
可此刻,她卻是苦惱地蹙眉,忍不住心疼起秦江為自己犧牲的一切。
她的阿江啊,即便沒有自己,他還可以回江家,有家人疼愛,享受家的溫暖。
可跟著自己,不但要擔驚受怕自己命不久矣,更在她受病痛折磨的時候……心疼地快要碎了。
說實在的,顏涼自認冷血無情。
卻也唯獨對秦江忍不住心疼……
他是她的夫!她捨不得他過這種日子!
所以顏涼……你要不要選擇放手呢?
就如阿江曾對自己訴說過的那個「夢」,在夢裡她一日比一日憔悴,她不得不出國遮掩自己每況愈下的身軀和病態。
她太聰明了,猜到了那是他們的過去,也就是前世!
前世的自己不也死心離開過秦江嗎?
那麼現在呢,她要是現在放手,秦江不需要再面對一個對他「掏心掏肺」「吸血無度」的原生家庭。
他終於可以獲得來之不易的幸福。
只是這次,沒了自己的糾纏……他應當會過得更好吧。
「顏寶,在想什麼呢?」
「抱歉,在你藥性劇烈的時候我沒能在你身邊陪你,不過沒關係我不會再讓你有任何脆弱的時候都一個人去面對了。」
「我確實很多時刻都忍不住陷入自證的漩渦,我在那個夢裡……被家人拋棄背叛至死,我怨秦家人,恨秦家人,好似思維也要被仇恨填滿。」
「所以,我想拼命自證自己的能力是不容小覷的,我是秦家最厲害的人,是他們有眼無珠……可生活是自己的!
我現在醒悟了,你才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我不該為了那些所謂的區區名利而沒能陪著我最重要的人忍受病痛折磨。」
「顏顏,抱歉……是我這個丈夫沒能盡責!」
秦江在聽到顏涼說自己已經熬過去了的時刻,心尖一緊。
那一刻,他就像是忽然有種快要抓不住顏顏的感覺。
就好像,那朵讓他魂牽夢縈的花兒在他快要抓住的剎那……凋零了。
那種讓他快要抓不住的感覺,讓他心驚不已。
兩人坐在一處休息椅上,秦江一邊訴說一邊任勞任怨為顏顏揉著細腰。
顏顏還是太瘦了,整個人就像是快要散架的蒲公英,只要風一吹,身體每一處都會隨著風消散於風一般。
讓人沒有能夠擁有和保護的實感。
「沒關係的阿江。」
「你可以跟我講一講……在那個夢裡,為什麼你一直都沒愛上我嗎?」
「秦江,你真的愛我嗎?」
還是她的執念太深逼得他無路可退,又為他殉情所以阿江重生歸來出於對自己的愧疚,這才乖乖留在她身邊呢?
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要真到了那一天,阿江要是不親眼所見,是不是就不會傷心了?
秦江聽到顏涼的話,瞳孔下意識地瞪大,顏顏這個問題他竟然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確實……前世並不愛這個為他犧牲了一切的女人。
但重生歸來,他在她身邊越久便越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炙熱的愛意。
像他這樣擰巴的人,其實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怎麼也推不走的愛人。
顏涼大小姐對他的占有欲,對他的霸占、形影不離地守護……已經徹底融化了他的心。
「我當然愛你。」
「顏顏,你在想什麼呢?一場夢而已做不得數,我只信現在……我很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我不許你有任何胡思亂想的行為,你要真撐不住了我會陪你去死的!」
「顏顏……殉情從不是古老的神話,我也能為你做到!」
「所以,這輩子……你別想推開我!!」
「我會生氣的!」
秦江氣鼓鼓地一把抱住顏涼,心卻在顫抖,卻在害怕。
他們形影不離那麼長時間,顏涼大小姐是個什麼樣心性的人他還能不了解嗎?
大小姐從不內耗。
大小姐殺伐決斷!
大小姐占有欲太強了!
可,大小姐的內心也漸漸不再如前世一般堅硬如鐵,她因為愛意而漸生軟肋,所以她開始有了畏懼。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大小姐不再是一件被顏家操縱的的武器,其實也可以害怕、也可以擁有一個依靠。
累了也可以歇一歇的。
這也是他這一生該擔起的責任!
「殉情……從不是古老的神話?」
這話不知為何,聽著有股子別樣的浪漫。
「是啊。」
「在夢裡……我們同生共死!」
是你為我殉情!!
而這次我要堅定陪你,走到絕境也大不了賠你一條命。
「顏顏,顏家的秘密我想我已經窺見一二了,你能把這個秘密徹底地分享給我嗎?」
「我們是夫妻,你不要什麼危險與痛苦都一個人擔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