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在沈炎柔聲細語之下,睡著了。
警局那邊,該問的也都問了。
楚涵反咬一口,說是初夏要害她,她是為了維護自身安全,才掐的人。
但由於她的話漏洞太多,邏輯也很混亂,而且她太心虛了,警察便將她暫時拘留了。
楚涵待在小小的房間,還不忘讓警察聯繫自己的律師。
但此時已經凌晨了,有誰會理會她呢?
「哼!等我出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
初夏在醫院裡面養了兩天,傷口也開始恢復了。
等她的精神稍微好一點了,警察也按例過來詢問。
沈炎將床頭抬高,讓初夏坐得舒服一些。
張警官坐在初夏的對面,準備好錄音,和紙幣,便開始了詢問。
張警官從包里拿出一個袋子,問「初小姐,你看這槍熟不熟悉?」
「熟悉。」
初夏謹記一個道理,警察問話,一定要如實回答,但除了答案,其他的一概不說。
「上面為什麼會有你的指紋,可以解釋一下嗎?」
「槍是我從余曼那兒槍的,林警官和余曼兩人打鬥著,他叫我找出口,我就帶著刀和槍一起跑了出去。」
張警官聞言,在紙上飛快寫著什麼,但太遠了,初夏看不清。
「之後呢?就是你帶著刀跑出去之後,你又幹了什麼?」
「之後我就沿著余曼來的方向,跑了出去。我本想找到出口,回來找林警官,可倉庫實在太大,彎彎繞繞的,我找不到出口,然後就沿著來時的路回去了,又因為害怕拿著刀槍回去,很危險,就放在了一個類似雜物房裡面了。我回去的時候,余曼中槍倒地,已經死了,而林警官也身中一槍,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初夏仔細地回想著兩天前經歷過的事情,將它講述出來。
林警官點頭,似乎認可了這個說法。
沈炎守在一邊,滿眼心疼地看著初夏。
初夏是勇敢堅強的,回憶著那些痛苦經歷,不斷將自己置於絕望的深淵。
「也就是說,最開始,只有你們三個人?」
「是的。」
「楚涵是什麼出現的?」
「在我返回來之後,就出現了。」
「也就是說,是她殺的余曼和林警官?」
初夏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蒼白中透著絕望,她無力地點點頭,語氣中竟是傷感:「是的。」
因為余曼不會對林正陽開了一槍過後,再給自己腦袋上來一槍。
「好的。那麼之後也是楚涵對你開的槍?」
「是。」
「你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愛生恨。她喜歡沈炎,但我和沈炎是夫妻,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那她為什麼要殺林警官?」
「因為林警官調查初雪的案子,掌握了她殺人的關鍵證據,所以她一定要殺林警官。」
初夏回想著這一切,痛到每吸一口氣,心臟都會痛。
楚涵因為掩蓋自己殺人的事實,殺了林警官。
那麼好的林警官啊,他明明可以立功的,他還那麼年輕,或許根本沒有結婚生子,就這樣永遠穿著那身警服,永遠離開了。
「你的意思就是,楚涵殺了初雪,因為林警官查到了他,所以將他殺了?」
「不全對,楚涵沒有動手,而是買兇殺人。她親口告訴我的,她以為你們找不到我,告訴我這些也無妨,之後便想掐死我。」
張警官示意身旁的助手,將今天問的全部記錄下來。
「今天就到這兒吧,情況我也差不多了解了。」
待張警官走後,初夏終于堅持不住,失聲痛哭。
林警官根本就沒有得到救治,因為他被抬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心跳。
沈炎看著她,如鯁在喉,他知道,自己不能以旁觀者的身份讓初夏接受殘酷的現實,可他又不想讓初夏這樣痛苦。
「初夏,這不是你的錯。」他只說了一句話。
初夏也是受害者,她不能一直這樣把林警官的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這是不正確的。
「初夏,你一定要知道,林警官他是被楚涵殺死的,他不是被你殺死的。」
可他的話,初夏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她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流出來,她根本控制不住。
怎麼會不怪她呢?
「初夏,我很對不起。」
他發現,他根本沒辦法讓她不痛苦。因為他沒有經歷過這些,根本沒資格讓初夏忘記。
他閉了閉眼,將人摟在懷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完全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以後,他的小姑娘得花多長的時間去化解她心中的結。
這次過後,沈炎更加寸步不離地守著初夏,即便公司再忙,他也是將辦公地點搬到了醫院。
他不敢離開初夏半步,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忙於工作,才忽略了初夏,讓她陷入險境。
吃過晚飯,初夏看著沈炎,陷入了沉思。
這幾天在醫院養病,什麼都是他在幫她,甚至她晚上想上廁所,也是沈炎抱她去的,就怕會扯到她的傷口。
「沈炎,其實你不用一直守在我身邊的,我自己也可以的,你去弄自己的事吧。」
沈炎剛剛結束視頻會議,正在整理助理送來的資料,沒想到初夏會這麼說,疑惑地抬起頭。
「我在醫院養得差不多了,醫生都說沒事了,你不用這麼擔心我的,你這幾天白天要辦公,晚上還要照顧我,兩隻眼睛跟熊貓一樣。」
「夏夏,這件事沒得商量。」說罷,沈炎擼起袖子,過來抱起了初夏,走進了浴室。
「你幹嘛?」
沈炎示意她看掛在牆上的時鐘。
初夏一頭黑線,現在是九點,這幾天沈炎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抱她去廁所洗澡。
雖然沈炎這幾天挺正人君子的,可壞就壞在這兒,看她的眼神都焉壞的,她不敢再讓他動手了。
「沈炎,我的手和腳已經可以動了,你不用……」
「初夏。」沈炎打斷她的話,看了一眼,說:「你是我夫人,你受傷了,我照顧你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