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數術啊,統籌規劃和推理——你之前懷疑我陷害你,所以委託馬檢察官對我進行調查,隨後你打暈他,自己跑出來,按照對你性格的把控,你一定會先選擇潛入當地賊窩,偽造身份。只要找到當地賊窩的賊頭,就能掌控你要出行的地點,並印證推理正確。其實不需要找賊窩,我也料到你一定會來找柳門大姐調查情報。」
楊乾坤臉一紅,他知道孔玲瓏聰明,卻沒想到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推理之下,當即道:「推薦我去找情報的不是你麼?最早就是你讓我去找柳明月的!我找了柳明月,晚上就被陷害了!你這麼了解我的行蹤,你敢說這不是你當初就設下的圈套?」
孔玲瓏閉目片刻,睜眼道:「對,這一步我當初就算好了。但陷害你的,並不是我。而我當初設下圈套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針對你……而是在布局。」
「設下圈套?布局?布的哪門子的局?把老子布局成嫌疑犯?」聽到孔玲瓏承認,楊乾坤頓時火冒三丈:「我欠你的啊,孔玲瓏,我欠你的!」
「兩個目的。第一,破軍星現世後,道家七子守護的七星燈也即將浮現出答案。國外神秘組織一直調查長生訣,為了得到這個的線索,他們就一定會以你為突破口。你的下一步行動,無論是在哪,都必然會被他們加以利用。我設局讓你在周莊,就是為了固定你的地點,以你為餌,引出他們。」孔玲瓏說到這兒,微微嘆了口氣:「他們奪了長生鎖,還要打七星燈的主意,如果不先弄清他們的虛實,恐怕下次依舊會被捷足先登。所以讓你當了誘餌,請你原諒。」
楊乾坤張了張嘴,雖然自己是被利用,但孔玲瓏說的的確合情合理,自己反駁不了,也就只得接受這種可能,他又問:「那,第二個目的呢?」
「百家爭鳴在即,我哥哥孔小安為天下布局,儒家和法家勢必成為對頭。能和兵家合作,便有利於今後的局勢。所以目前只有挑撥兵家和法家的關係,儒家才有和兵家合作的契機。」孔玲瓏道:「你是道家中人,而亮殺門滬堂堂主小暑也是道家中人。國外神秘組織陷害你的手段,是用金絲。以此為契機,法家不可能不懷疑兵家所作所為。儒家只需要將你的嫌疑最大化,就勢必會逼迫法家對兵家調查,而在儒家對輿論的操縱下,也勢必會逼迫法家打掉兵家許多堂口。兵家亮殺門老大戚爺,是個快意恩仇睚眥必報的人,被法家這樣挑事,一定會使得原本平和的關係變得僵硬。也就給了儒家可能與兵家合作的機會。」
「哈,哈,哈,哈!」楊乾坤一拍臉:「聰明人啊聰明人,你們怎麼都那麼聰明呢?恩?我當誘餌也就算了,還成了你們的棋子……敢不敢把人當人看啊?冤枉我就為了你們的大局?孔玲瓏,你們這麼利用我,抹黑我,虧不虧心啊?」
孔玲瓏冷冷言道:「雖然利用了你,但卻並不是犧牲你。我剛才救了你,你一聲謝都不說,反而還罵我。本來不想提前告訴你的,但現在可能事關緊急,為了讓你信任,也只能說了,你跟我來吧。」
楊乾坤不知道孔玲瓏葫蘆里還賣什麼藥,但就算一開始就被這七竅玲瓏心的娘們算計、利用,他卻完全恨不起來,反倒有種莫名的心疼和喜歡……況且,畢竟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答應幫她找到續命之法,就一定要言出必行。
跟著孔玲瓏一起坐上舟,孔玲瓏主動要去撐舟,雖然她臂力比一般女漢子還要強一些,但楊乾坤也實在看不過去一個女人去做這種事,搶過篙,嘆氣道:「哎,我來吧。你要帶我去哪?」
「月季旅社。」
兇殺現場如今由於還未開庭審理,幾乎是處於封鎖狀態。楊乾坤帶著孔玲瓏從後廚的窗戶潛入進去後,還可以看到地上的粉筆印。
「來這兒幹啥?」楊乾坤壓低嗓子,看著地上的粉筆印,搖頭嘆氣:「小月季啊,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幫你抓到兇手,替你報仇……」
孔玲瓏冷哼一聲,繞過後廚,指了指樓梯和後廚走廊間的吊頂燈:「那裡,有我事先安放的攝像頭。記憶卡在我這裡,這個攝像清晰記錄了殺手進入後廚殺人的影像和你從樓上躍下的影像,能夠一舉破壞掉法家先前收到的證據。」
「你他媽……」楊乾坤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壓低聲音怒道:「你他媽有證據你不早點提交!害得我……你是想說,這也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為了你之前的目的?」
「還有一個目的。按照法家目前掌控的證據,案件公審,很大機率會導致你被判刑,等到你被二審終審後,儒家再提交證據,便可以有力的回擊法家所造成的冤假錯案,質疑目前法家在法律上的漏洞,從而將法家一軍。」孔玲瓏這麼說著,楊乾坤只覺得自己挺慘,還要被二審終身制扣個殺人犯的帽子後,才能被平反……
他苦笑的蹲在地上,已經沒有任何想去跟孔玲瓏爭辯的力氣。苦惱了好一會,才起身,哭喪著臉:「孔小姐,原來你是這麼整我,那現在呢?是不是想用那個可以洗清我罪名的記憶卡來做籌碼,跟我做交易?還是說你良心發現?感覺我被你坑成現在這逼樣,於心不忍了?這才跟我說實話?」
「現在出了新狀況。他們沒料到無雙前輩會把視頻交給法家。斷了這層要挾籌碼,神秘組織又似得到新的情報,將目標直接轉向道家七子,所以很有可能,無雙前輩已經被他們抓走了。對於大局來言,這件事不該告訴你,但對於你來言……和我一起去救他,才是最重要的。」孔玲瓏說道:「我幫你救出無雙前輩,就把記憶卡還給你,但相應的,七星燈……」
「恩,行,沒問題。走吧。」楊乾坤已經不想再廢話什麼了,他原本以為孔玲瓏即便不喜歡他,還或多或少將他當成朋友。如今看來,自己只不過是個有著利用價值的棋子。
不過既然目的一樣,也就互相利用吧……雖然這樣想心裡卻還是莫名的有些痛。
蘇小染和楊無雙被綁在一個大廈的底層。
「說吧,道家七子其他幾人都沒說到重點。七星燈到底在哪?」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冷笑道:「你要是不說,你那幾個同門師兄弟,一個個都要死在你面前。再不說,你未來兒媳婦也要死在你面前,還嘴硬,你那個寶貝兒子,我們也不會放過。」
「我一直很配合,所以你也不用威脅我。我知道的我都說。」楊無雙倒是一點都不嘴硬:「你們什麼目的我不知道,但是道家守護七星燈的秘密稱之為秘密,是因為只有破軍星現世,這個秘密才能得知。如今破軍星現世了,七星燈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們道家七子犯不著因為一句人盡可知的話來自討苦吃。」
「取心續命,赤練乾坤是什麼意思?」為首的黑衣人說道:「我雖然自小在國外,也看過中國的封神榜。妲己恨比干,就跟紂王說,她要吃比乾的心才可以續命,所以紂王就取來比乾的七竅玲瓏心。雖然只是個神話演義,但很多神話演義中記載的奇事都和『八陣圖』有關,續命之法也是,諸葛亮用七星燈續命,被魏延踢翻從而導致續命失敗也出現於演義中。我們從很早前,就調查了各個時代的道家秘法,七星燈只不過是一種信號,無論在哪個時代,通過哪種方法激活七星燈,按照發出信號的約定,就會有監管八陣圖的遊騎兵出現,以完全不同於現世的八陣文明來幫人續命。我說的沒錯吧。」
楊無雙張了張嘴,終歸是說不出話來,七星燈,八陣圖和八陣圖外的『遊騎兵』,的確是道家傳承的秘密,沒想到他知道的這麼詳細。
「取心續命,赤練乾坤。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兩句話就是在說封神演義。妲己害了比干,民聲四起,天下大亂,這才有了周王伐紂,赤練乾坤。你們當世就有一個七竅玲瓏心,叫孔玲瓏。七星燈就在她胸膛里。我說的沒錯吧。」那人說著,站起身來,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之後又道:「我們不是魔頭,所以也不會隨意殺生。取得七星燈後,自然會放了二位。」
楊無雙緊盯著那些人離去,搖頭道:「哎,千百年前,道家想要避禍,卻被捲入百家爭鳴之中。如今百家爭鳴還未開啟,道家卻先身先士卒了……」
蘇小染在一旁勸道:「……那些人說的七竅玲瓏心……真的指的是玲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