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雙動了動耳朵,確定四周沒人偷聽,這才道:「他們如果再來,我以我和幾個師弟的命做擔保,把你保出去。你出去後,一定要想辦法聯繫上乾坤……」
「聯繫他?」蘇小染問道:「聯繫他有什麼用……」
「他身世特殊……是八陣中人,七星燈就藏在他身體裡……」楊無雙咬牙道:「他們知道很多有關七星燈的事,剛才卻唯獨不提乾坤,我怕他們已經……」
楊無雙話音未落,腳步聲就從外邊傳來,方才出去那人又走了回來。
「楊先生。我剛才忘記說一句話,所以又拐了回來。」那人笑道:「續命取心,赤練乾坤。也可能指的是你兒子楊乾坤。對吧。」
楊無雙哈哈大笑:「我兒子叫楊乾坤就是我兒子?你們聯想力可真夠……」
「蘇小染,他說了些什麼吧。」那人走過去替蘇小染解開繩子,原本還蜷縮在地上的蘇小染,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扯下眼鏡,解開頭髮,目光冰冷,與楊無雙那驚訝質疑的眼神對視。
「七星燈在楊乾坤體內。」蘇小染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還是那麼冷血無情啊。」那男人笑道:「死在他女朋友手上,也不算一件壞事。」
楊乾坤和孔玲瓏二人出了水鄉,楊乾坤突然拉緊孔玲瓏的手,孔玲瓏也不掙扎,而是裝作很親昵的把頭靠在楊乾坤肩膀上。
楊乾坤故意湊唇過去在孔玲瓏耳邊,卻悄聲道:「你惹了亮沙門?」
「對啊,親愛的。」孔玲瓏索性捧住楊乾坤的臉,微笑間吻到他唇邊:「不少亮沙門好手都在,各種監控也在他們掌控中。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哦,親愛的。」前半句說的很小聲,而後半句則是正常聲色。
以孔玲瓏的心智,能避過亮沙門監視和耳目來到周莊找他,倒不算是一件難事,但方才在周莊,那個蒙面女孩的身手,便是楊乾坤也畏忌三分——若是來追殺孔玲瓏的殺手中,有兩個以上類似那種蒙面女孩的高手,便是自保也難求,更別說護誰周全。
楊乾坤一把將孔玲瓏摟在懷中,撫摸著她的背。過了好一會,孔玲瓏察覺到不對,悄聲問:「親愛的,我怎麼感覺,並沒有太大危險?」
「剛才有幾個殺意很濃的,不過他過去好一會兒了。周莊還是挺安全的。」楊乾坤說著把唇又湊過去,被孔玲瓏一把推開。
「流氓,你占我便宜麼。」
「你耍了我這麼多次,我自然要揩油回本。這裡相對安全,出了周莊後,情況怎樣,就不好說了。」楊乾坤琢磨道:「那幾個人無法完全隱藏殺氣,能被我感覺到,還不算高手……他們真是衝著你來的?」
「法家不傻,雖然和兵家有衝突,但還是會跟對方談判,說是儒家在之中從中作梗。戚嘯天這人心胸很窄,掌控亮沙門後,更是看誰不爽就暗殺誰,他肯定也察覺出事有蹊蹺,所以一定會派人抓我回去對峙。」
「你早就料到會引火燒身吧。兵家原本就奉行詭道,所謂兵不厭詐,你想以我的案件來挑撥兵法關係,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楊乾坤沉默了片刻,說道:「難道你還有後招?」
「我早已在兵家和法家各安插了線人。這二人會在關鍵時刻出來,激化矛盾。你的事件雖然還不足以讓兵法對立,卻是一個導火索。」孔玲瓏冷道:「百家爭鳴即將開啟,兵家如今以戚嘯天為尊,這個時候被他抓走對峙,憑他手段,一定會讓我全盤皆輸。所以在這三天內,你要保護好我。」
楊乾坤琢磨了片刻,拉著孔玲瓏找到一家酒店,要了個鐘點房,讓孔玲瓏在房間裡等。他出去了片刻,拿了兩身衣服和一包檀香回來,扔給孔玲瓏:「你先把衣服用檀香熏一下,然後換上,我去找點東西。」
孔玲瓏略有讚許,心說楊乾坤雖然看似大大咧咧,做起事來,還蠻心細——方才在水鄉,他被那蒙面殺手種下暗香,如果不更換衣物,很容易就被別人追蹤。而檀香熏過的衣服套在身上,則會連體味一起遮蓋住,便是再厲害的道家高手,也無法憑藉氣味追蹤到被檀香掩蓋氣味後的人。
過了一會,楊乾坤又不知從哪弄來墨鏡假髮和假鬍鬚這類東西,雖然他並不懂易容術,但一番遮掩之後,也的確很難再認出他是楊乾坤,孔玲瓏也女扮男裝,為了避免引人注意,楊乾坤讓孔玲瓏先找個酒店落腳,約定好匯合時間。
隔著窗看著孔玲瓏走後,楊乾坤用酒店電話撥打了一個手機號。
「小三兒,我是你大哥,我讓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麼?」
「嗨,您吩咐的事兒,咱哪敢不做?不過您也知道,盜門就是道聽途說。據不可靠消息,楊老闆在首都機場下機後,有點累,接機的人扶著他走出了機場,老爺子身後還跟著個女人。這還是托人找關係才看到的機場監控,」
「啥?我爹從機場被扶走?你別開玩笑了!我爹可是楊無雙!他從飛機上跳下來都摔不死,你說他被人扶?」 楊乾坤想到孔玲瓏的話,難道真是九重天組織,為了七星燈的下落,所以直接對老爹下手,從機場實施了劫持?
「那就不知道了,那視頻先前有幾個警察也來調查過,從視頻上看,一切都挺正常的,也沒說什麼異議。出了機場後,就再也沒人知道老爺子的下落了」
楊乾坤掛了電話,總覺得事出蹊蹺,但他一時也理不清個頭緒,如今唯一的線索,可能被孔玲瓏掌控。如果真是老爹被九重天擄走,那就只有藉助孔玲瓏來找到老爹了。
如今,亮沙門盯上孔玲瓏,要保護好她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人知彼,百戰百勝。楊乾坤出了酒店,緩慢穿梭在人潮洶湧之間,他故意裝作步履緩慢的樣子,但從一個黑衣人身邊掠過時,身影卻忽然連同那個黑衣人一同消失在人潮中,前後左右擁擠的人群,絲毫沒有留意到人海中少了兩人。
胡同中,楊乾坤一邊用力拍打黑衣人的背,一邊大聲吆喝:「哎呀,都讓你少喝一點嘛!」
有人留意到胡同里的二人,也都以為是醉漢吐酒,不做停留便隨著人潮離去,絲毫看不到,被楊乾坤的背所遮擋下,黑衣人面色恐慌。
「你這種貨色,也敢當殺手?你他媽今天撞到牆了!」楊乾坤捏住黑衣人的手腕:「快跟我說,亮沙門出動了多少人?追殺誰?」
那人牙冠一咬,張了張嘴,白眼一翻,便抽搐起來,沒過幾秒鐘,整個人便不動了。
楊乾坤呆呆的看著死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他只不過是想問句話而已,又沒想傷人性命,卻白白的害他服毒自殺。
未免節外生枝,楊乾坤從胡同口出去,按照約定時間來到另一家酒店,對孔玲瓏簡單講述了之前發生的事。
「殺人取命的行當,自然就有自殺的覺悟。亮沙門的規矩很嚴,你那麼逼問,他只有一死。」孔玲瓏絲毫不奇怪這種事情的發生:「你想調查敵人消息是好事,但這麼做也屬實會打草驚蛇。儒家一直通過掌控輿論消息來引導暗涌,兵家會驚動,除了要抓我外,也是因為我放出了一些特別的消息。你想問的那些內容,我也都知道答案。」
「那你說,亮沙門的為啥要抓你?你別以為我傻,就幾句話想糊弄過去。法家因為我的事件,在儒家輿論下,抄了兵家的地盤兒,然後戚嘯天就要抓你回去對峙?他一個亮沙門的大佬,就算睚眥必報,難道不會跟儒聖問話嘛?幹嘛要抓你?」楊乾坤被孔玲瓏套路那麼多次,早就習慣這女人的處事方式,她雖然不撒謊,但會將所知道的事實拆開透露出來,絕不會一次性的講出來,除非是逼她到不得不說的地步,她才會像擠牙膏一樣,再擠出來一些答案。
「你的事件中,殺死小月季所用的,正是滬堂堂主小暑慣用的殺人手段——環絲刃。國外神秘組織想嫁禍給你的同時,同時也想嫁禍給滬堂堂主。這樣就能引起百家之間的內亂。兵家並不知道國外勢力的參與,而法家因為儒家的輿論壓力下,自然而然會詳細調查兵家在滬的主要企業,這也就使得兵家首先懷疑是法家從中作梗,借殺人案為由,故意打壓兵家勢力。而法家有意不跟兵家起爭執,所以法家長老親自拜見戚嘯天,說明之中誤會,並指名道姓說整個事件都是由我一手操作輿論所產生的誤會。所以亮沙門要抓我回去對峙。我之前所說的一切,雖然不詳細,但絕沒有騙你。」孔玲瓏道:「至於你說為什麼戚嘯天不直接去問儒聖要人,不好意思,從上個月起,我就已經退出儒家了。如今,我只不過是藉助原有儒家資源在操控一些輿論。戚嘯天並不能因此而找儒聖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