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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貪狼降世(下)

2024-08-07 06:53:28 作者: A張冰毅
  但若說細節,卻有著很多種不同。電視台記者一邊補指甲油,一邊眼也不抬的對護士說:「最好是多找幾個孩子,氣氛烘的大一點兒,抓緊點時間,咱們都別墨跡。」而攝像師則跟那女記者搭訕:「小美,弄玩這單兒,中午一塊約個飯唄?」

  那女記者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斜瞪他一眼,冷哼道:「好啊,中午想吃小龍蝦,你請咱就去。」

  孔小安和其他幾名媒體記者站在外邊,並不插話,但除了孔小安,其餘人等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嘴臉。對他們來言,採訪並非發自內心,而是任務。

  來了的幾個孩子,因為化療都沒有頭髮,消瘦的身體和大大的眼睛,帶著一絲絲恐慌。

  「呿,別縮在後邊啊!都是白血病,死都不怕,怕攝像頭啊?別磨磨唧唧的,都往前邊站好!別怕我啊?我又不是壞人,我們這是幫你們宣傳,給你們拉贊助,拉捐款!都好好配合下。」女記者一邊吹著指甲油,一邊這麼說著:「總之,你們表現的越可憐,就越能吸引人來捐款。」

  這番說辭終於激怒了孔小安身後的某個記者,但他卻只敢小聲嘟囔:「嘿,什麼人啊!當著孩子的面說這個!」

  孔小安回頭看了看那男人,也只是個普通網站的媒體記者,笑著安慰:「媒體就是這樣的,就算過程粗暴,但效果如果好,也是做好事。」

  「呸,我就納了悶兒了,電視台的就了不起啊,狗眼看人低的,好似誰求著他們似得,這些孩子不可憐麼?不可憐麼?有點同情心的至於這副嘴臉麼?還說什麼幫他們,還真把自己當觀音菩薩了!」

  攝像頭取景開始後,女主持頓時顯出一副憐憫愁容,無論是說話語氣和神色,盡顯悲天憐人。就連採訪後發表的感言,也是充滿了愛心和正能量。

  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後,原本清純正義的臉頓時又變得玩世不恭,女主持打著哈欠離去時,孔小安則留意著其中一個孩童的眼睛,眸子望著女主持的背影,瞳孔空泛,不夾雜任何感情。

  孔小安走了過去,半跪在地上,摸著他的腦袋,孩童雖然才十歲左右,卻很能分辨出人的善意和虛偽,他對著孔小安眨了眨眼,原本空洞的眼神,也有了光彩:「叔叔,你也病了麼?」

  孔小安呼吸一滯,笑道:「對啊,叔叔病了。」

  「可是你心沒有病啊。剛才那個阿姨,她心生病了。」

  「心生病了?」孔小安仔細重複著孩子的話:「恩,心生病了。」

  孩子咧嘴笑道:「叔叔,你怕死麼?」

  死字,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來,顯得如此輕描淡寫。孔小安下意識的望了望身旁的護士,那護士皺著愁眉,悄聲對他耳語道:「他的病理類型不太好,暫時沒有靶向藥物,化療效果也很差……」

  孔小安苦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面對「死」的問題,他搖了搖頭。

  「我也不怕。」孩子又是咧嘴一笑:「爸爸說,人的心只要不死,就什麼也不用怕,心死了的人,就會像行屍走肉一樣,比真的死了,更可怕。叔叔的心沒有死,所以叔叔才不會怕。」

  不知為何,僅僅是孩子的一句話,便讓孔小安忽然淚流滿面……一個孩子嘴裡的話,卻是他多年想去奮鬥的事……人心滯空的年代,有多少人心死了,但總還會有心尚未死之人……

  孩子們得了白血病,固然可憐,但以虛假的媒體宣傳博取社會同情,得到捐款的同時,又夾雜了多少利益和沽名釣譽呢?相比而言,孩子的這番話卻是真真正正可以直擊人心窩的能量……


  孔小安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幸福……興許,人的幸福是對比而來的,和孩子相比,他已經多活了二十三年;但勇氣,卻絕非對比而得來的………那種暖意,甚至可能擊破所有虛假和輿論,最終直達心尚未死之人的胸懷,開花、結果……

  忽聞一聲輕輕的抽噎,回首時,他才發現,身後,那個方才略有良知的記者眼中,也是掛著淚的……

  葉雨凡登機前,接到了一通電話。

  「我有點搞不懂啊。組織讓你調查七星燈,如今七星燈就在楊乾坤的體內,而她就在他附近。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直接完成任務不好麼?難道你愛上他了?」

  「你也聽到了。七星燈在楊乾坤體內,也就是他的心。」蘇小染冷道:「挖了他的心有什麼意思?我要得到他的心。徹徹底底的得到。」

  「得到?從你接觸他起,他都不正眼看你一下。別傻了,你是葉雨凡,不是蘇小染,醒醒吧。要是換了我,早不耐煩了,一刀殺了就拉倒。」那聲音冷笑鄙夷:「而且他心裡裝的,壓根就是那個儒家小姐。嘖嘖……真是虐啊。虐心啊。」

  「所以,只要沒了她,就一切都好辦了。」

  「那還不好辦?都不用你出手。現在法家在找她,兵家亮沙門在追殺她。她也算是九死一生了。」

  「哼,我有更好的辦法。只要等下去,等到那個時機……你幫我給柳門放消息,讓柳門找個時機,把七星燈的秘密透露給她。總之,這次,我要徹徹底底的得到楊乾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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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機場的時候,楊乾坤剛刷了身份證,取了登機牌,就接到一通電話。

  「老大,我感覺你的身份暴露了。我現在躲在外邊,幫派的兄弟說,一早就來了許多厲害角色問你行蹤!還四處找我!」

  「你他媽不早說!」楊乾坤卦趕忙卦了電話,一手拉著孔玲瓏向機場外快步行走,另一隻手隨手一拋,極為巧妙的,將手機拋入到一名旅客即將關上的行李箱中。

  二人甚至都還未走出一百米遠,就聽到安檢處有人大叫:「這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我……」

  「他們追蹤到手機了,剛才用我小弟身份證取票時,攝像頭也拍到我了。馬上也會根據攝像頭查到我。不管是法家那些當官的,國外組織的,還是亮沙門的……現在都在找咱們。」

  孔玲瓏加快腳步跟著楊乾坤:「法家那邊為了不得罪兵家,已經暗地和兵家聯合,法家要抓你回去,而兵家則要抓我。他們之間達成了協議,資源信息也完全共享,官方和殺手組織一起出動,布好天羅地網,等著你我撞進去。」

  「嘿嘿,想抓到七國七盜的黑羽賊,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楊乾坤一邊快速走,一邊說道:「儒家不善輕功,兩條腿跑路肯定不沾光,都說你精通儒家六藝,那儒家的御……」

  孔玲瓏微微嗯了一聲,說著快步出了機場,故意甩開楊乾坤,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楊乾坤在她離開前,如挽留般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腕。這番動作看似像情侶之間吵架後分手。但實則,二人心照不宣,分頭行動,而分開前的那絲看似不舍的短暫拉手,卻是藉機把暗香種在她手腕上。楊乾坤對著孔玲瓏背影吆喝了一句:「走的別太急!天有點熱,記得把衣服脫了。」旨在提醒她身上衣服有檀香味,容易被追蹤到。

  孔玲瓏回頭望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脫?」

  楊乾坤笑道:「我的衣服跟你不一樣。走好吧您吶!」

  往機場外的方向走了一會,楊乾坤便留意到四周開始有人向他圍聚,楊乾坤身形一遁,隱於人海中,藏在暗處,留意著四周的動向,其中有些人頓時失去了追蹤目標,駐足原地。但仍有幾個,卻不停的嗅著空氣,似是分辨著空氣中的檀香來定位楊乾坤的蹤跡。

  「果然有道家的……那正好。」楊乾坤順著人群穿梭時,順手偷了個打火機,藉助道家掩影潛行之術,將身影隱藏在各個死角,還不忘燃點起檀香,分撒在四處,以混亂道家殺手的追蹤術。

  不出所料,那些嗅著味道的殺手著了楊乾坤的道兒,直至找到燃點在四處的檀香,才發覺被耍了。

  道家術術講究分級,級別之間呈壓制關係。比如說輕功,最高境界為登屏度水,而次一級的則是御水乘風,雖然都是上乘輕功,但速度上的差距,顯而易見。掩影潛行之術是道家的偵查與反偵查術,高階者可以反偵察到低階者,隱藏於低階者看不到的暗處。掩影潛行的最普通表現形式就是背後跟蹤,要讓對方不能察覺自己的同時,不跟丟目標,期間,利用各種障礙物來掩藏身形;而更高深的掩影潛行之術,則是秉行道家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這個原則——除了利用障礙物,甚至可以利用行人作為掩體,隱藏於盲點,即便是和對方擦肩而過,都不被發現;最高深的掩影潛行之術,在偵查方面,可以同時留意到方圓百米內的追蹤者,並可以在無數追蹤者的追查下,找到或製造出盲點夾縫,混淆對方視聽,達到眾人尋蹤千百度,驀然隱於闌珊處的境界。楊乾坤乃是當代道家驕子,無論是輕功還是各種道家術術,都是修煉至頂點的。尋常道家殺手,又豈能追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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