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二姐故意以個人名義提醒戚爺,說法家要對兵家不利,以至於被亮沙門追殺。但其實只不過是在法家和兵家各安插一名臥底,從而製造出兵法不和。雖然戚爺現在也的而且確的恨法家。但攘外必先安內也是他說的,牛堂主人在曹營心在漢,恐怕戚爺不會放過你。況且,我雖不才,但也藉助了大哥的媒體能量,成功將墨家保護的王奎給曝光於眾,讓他落馬。所以,牛堂主,你了解現狀了麼。」
孔玲瓏這才明白,趕上山的那些亮沙門殺手,只會聽從孔玉的調遣……從剛才起,她還明白了一件事——她被大哥出賣了。
首先,大哥按照孔玉所給出的地址,對她撒了謊。其次,大哥明知道如今會有一場姐弟之間的爭鬥,依舊把所有有利的資源都借給了孔玉。最後,分崩兵法的計劃,還有臥底的計劃,她只給孔小安一個人看過,若不是孔小安透露給孔玉,孔玉怎麼可能會知道的那麼詳盡,從而反過來在戚爺的立場上,將她一軍?
「別難過。你剛才也說了,你愛大哥,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他。但他疼我。如果讓他知道你和我必定有一場廝殺,他會袖手旁觀麼?」孔玉冷冷道:「被自己捨命去愛的人出賣,你很心痛吧?不過我也答應大哥了。我會公平公正的跟你來一次生死對決。你如果連自己的命都不敢賭上,就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孔玲瓏滿心絕望,她知道從一開始,大哥就選擇了孔玉,自己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去掙扎……兩行清淚流淌下來後,她撫摸了一下耳環。
耳邊,傳來了葉雨凡對她的種種數落,想必,此時的楊乾坤,也已經被騙到很遠的地方了吧……
這時候,孔玲瓏覺得,自己是如此孤立無援。她太小看了孔玉,太小看了葉雨凡,也太小看了自己深信的大哥。
面對孔玉的逼迫,孔玲瓏不自主的喃喃道:「救我……」
那聲救我,就好似指令一般,讓牛更天從衣袖裡滑出四根手術刀,就要直飛孔玉。孔玉不躲也不閃,只是靜靜的坐著。四根手術刀根本都還未離手,他的手腕便被一發狙擊子彈轟掉。
炸爛的右手帶著手術刀一起滾落到地面的同時,牛更天悶哼一聲,身子卻也隨之撞向了孔玉,他還有左手——右手只不過是假動作,只要犧牲了這條命可以殺了孔玉……可以……
電光火時間,小屋後門被撞開。孔玉甚至連頭都不抬,豫堂堂主秋分已經如獵豹般沖至他面前。
牛更天左手的手術刀被秋分的匕首架擋在孔玉眼前,孔玉依舊紋絲不動,只是緩緩閉上眼。而秋分一翻手腕,橫劃匕首,牛更天的左手便被秋分切了下來。鮮血噴出,濺在孔玉臉上。秋分一手掐住牛更天的脖子,不讓他栽倒,回頭壞笑著對孔玉道:「弄髒你了,小子。」說完橫飛一腳,踹在牛更天小腹。牛更天整個人被踹飛,滾回到孔玲瓏腳下,忍住痛苦,哈哈大笑:「傻瓜……我是暗醫……你們都……忘了……」
原來,在牛更天失去雙手跌落的瞬間,已經將裝有特殊迷藥的瓶子打開——就連楊乾坤,都耐不住這種迷藥,何況……
牛更天慶幸自己最後還是有機會下了藥,但一個聲音從後門傳來後,便使他陷入到絕望之中。
「雕蟲小技,班門弄斧。暗醫下藥,比得了蠱門下蠱麼?」隨著聲音同時出現的,正是國際殺手排行榜前三的滇堂堂主——霜降。
霜降一出現,微微揮了揮手,便解去了小屋中彌散的迷藥。隨後打了個響指,牛更天的臉上便湧出道道青筋血痕,沿著他的臉和皮膚,一道道涌動血痕很快就遊走遍布的全身都是,一聲聲慘叫撕心裂肺——就連雙手斷碎,他都僅僅只是悶哼,可面對不知何時被下的毒蠱,他卻喊的如此歇斯底里。
片刻後,數百條蟲子便撕裂穿破牛更天全身皮膚,暴走湧出四散,最後的一聲嘶吼過後,牛更天沒了生氣,屍體慘不忍睹。面對這般慘狀,孔玲瓏臉色煞白,她這才知道,江湖中對亮沙門和蠱門的形容並不為過——惹人莫要惹錯人,莫惹亮殺與蠱門。
稍稍鎮定之後,孔玲瓏冷笑道:「傳聞戚爺恩仇必報,賞罰分明。雖然之前破壞了兵法聯合是出自我的計謀,但我卻有功而無過。正因為我破壞了兵法聯合,才使得儒兵可以合作,與此同時,也讓戚爺見識到了法家的真正嘴臉。否則,以戚爺性情,和兩面三刀的法家合作,豈不是誤了大事?如今,他派你們來,只因孔玉藉助我大哥的手段,在戚爺面前邀了功,就聽從於他,對我不利。我不服氣。」
霜降笑道:「聽聞後起之輩中,儒家儒二小姐七竅玲瓏心,精通儒家六藝。也算是開了眼,都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也還能穩住心態。不錯,戚爺並不恨你,甚至很欣賞你。戚爺愛才,也講究公道。孔玉幫過戚爺,你也幫過。所以他並不幫誰。只是孔小安卻是喝了兵家誓酒,所以,這件事上,戚爺不偏向誰,而是聽從了你大哥的意見。」
「哦?那我大哥的意見不用說了,就是委任你們被孔玉差遣咯?」孔玲瓏心底寒到家了,她生怕大哥會幫孔玉一起,置他於死地,所以雖然表面裝的冷靜,心中卻是崩緊了一根弦,只待答案呼出,便弦斷念斷。
「不,你大哥說,他欠你公平。」霜降道:「而孔玉也提議,生死由命。他只是想讓你跟他公平的賭一場命。所以,這山上那麼多亮沙門高手,僅僅是為了保證賭命公平。無論是一會誰生,誰死,也都理應毫無怨言。」
「也就是說,大哥並非委任你們來幫孔玉殺我了?」從霜降口中說出的答案,讓孔玲瓏心底緩解了一絲難過,大哥最終還是給了我一個機會……大哥最終……終於不再偏袒於小玉了……
「不錯。你們儒家姐弟之間的爭鬥,就是你們儒家自己的事。戚爺說他不管,但別人也不能管。這山已經被我們亮沙門封了,你們想怎麼決鬥,都是你們的事。我們只負責不被外人打擾。順便清理下……門戶。」霜降的眼神撇向牛更天的屍體時,竟然顯出憐憫:「所有堂主里,我跟夏至最有共同語言,他學醫,我研蠱。原本也算半個知己。但亮沙門就是亮沙門,容不得叛徒。孔玉,我們守在門口,之後就是你們倆的事了。無論勝負,給個交代就好。放心,穀雨在外面守著,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孔玉這才將手中炸彈遙控器放下,拉過一張桌子在小屋中央,給兩位堂主使了眼神,秋分便扛著牛更天的屍首,和霜降一起離去。從小屋後門離開。
小屋中只剩下姐弟兩人,孔玉指了指椅子。孔玲瓏苦笑著將椅子搬到孔玉對面的位置,坐下。二人對視了好久。孔玉低下頭。
「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了,接下來,商量下賭局吧。你贏了,我自我了斷,你輸了……」
「挺厲害的,敢賭命了。不像你。」孔玲瓏雖然表面上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二人的對話,已經從耳環傳至給楊乾坤,這個時候,只能儘量拖延時間……唯一的生機,恐怕,就只剩下他了……
楊乾坤一邊將摩托車開至極速,一邊將腰帶貼近耳邊,他從那聲」救我」開始,便了解到山上發生了什麼。
如今,孔玲瓏被亮沙門圍在山上,逼迫她跟孔玉賭命。
就算孔玲瓏再聰明,落入到孔玉的陷阱,又怎麼可能脫身呢?
想到這兒,楊乾坤腦子一熱,心口猛然驟痛。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GPS,就算是速度再快,趕到山上也要半個小時左右。況且,目前已知的堂主就有穀雨、秋分和霜降了……雖然他也自負不輸這些亮沙門堂主,但以一敵三,無疑必敗。
必須得搬救兵啊!楊乾坤立即打電話給楊花:「喂!妹妹,你在哪,離廢棄工廠遠麼?」
「不遠,我正準備去找你。」
「太好了!你快去山上救……救孔玲瓏,我一會就趕到!妹妹,小心,對方很多亮沙門的高手,千萬別硬拼!」楊乾坤這麼說著,生怕楊花會拒絕,趕忙換了個口氣央求:「妹妹!算哥求求你了!千萬要……」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楊花說完,收了線。
楊乾坤這才略微喘了口氣,繼續聽著腰帶監聽器那邊的動靜。
夏季炎熱,正是午後,空氣卻越來越悶。但孔玉卻好似沒事人般坐在椅子上,臉上一滴汗也不出。
相反,孔玲瓏心緒有些亂,她在猜疑,猜疑孔玉會玩什麼花樣來賭命。如果說遊戲規則由孔玉制定,那他沒準已經準備好了作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