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淮直起腰,疏離地往後退了一步。
周遭都圍繞著一股漠然的氣息。
「我和你保證,我以後都不會再這麼做了。」書杬舉起三根手指對著腦門,一臉的誠懇與歉意,還輕輕晃動了下肩膀。
「不怎麼做?」他反問。
書杬想了想,眨巴著眼睛回答道:「不隨便把你的微信以及其他任何聯繫方式給別人,因為這些都屬於是私人隱私,我是沒有權利可以這麼做的。」
她覺得自己已經解釋得非常充分了,道理也很深明大義。
然而半晌之後,男人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目光淡然無痕,只是低聲說道:「走吧,送你回家。」
書杬真的怔住了。
道的歉竟然一點用都沒有,陸見淮好像是擺明了心思要跟她撇清關係!
胸腔里突然湧上來了一陣酸澀,書杬控制不住地抽噎了幾下,然後也沒打算控制住,直接「哇」的一聲張大嘴巴哭了出來。
邊哭,還邊委屈痛訴著:「你幹嘛這樣啦……我不要回家,我討厭你。」
聞言,陸見淮無奈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折過身說道:「書杬,你幾歲了?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怎麼會有人從小到大都一個調性。
一不稱心如意就掉眼淚。
「我……我知道。」書杬點點頭,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嗝,她也想停下來,但是話一到嘴邊,就變成了:「但是哭可以解決你。」
至上道理,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解決人。
顯而易見,後者要容易做到的多了。
陸見淮是又好氣又好笑,唇角上揚起一絲捉掐,反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解決我?」
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書杬嗚嗚咽咽地回答道:「我想請你吃晚餐,可以嗎?」
這副模樣真的是太乖了。
陸見淮心臟都緊了緊,當即點頭答應,「可以,吃砂鍋粥,再讓老闆加點馬蹄進去?」
原來自己中午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並且還記得!
書杬立馬破涕為笑,很用力地點起了頭,「可以!」
眼淚也算是止住了。
坐上汽車的副駕駛,系好安全帶之後,她的想法就大膽了起來,要求也多了,用帶有幾分命令的口吻說道:「那你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嗎?」
單手扶著方向盤,陸見淮眉毛單挑了一下,低聲說道:「看你表現。」
書杬並不知道要如何表現,很誠懇地反問道:「我不會,你可以說得具體一點嗎?」
過了好一會兒,車子抵達砂鍋粥店的停車場時,陸見淮才拉起手剎,重新開口:「在滿足我所有的要求之下,你不生氣,我就也不生氣。」
聽起來好像還挺簡單的?
書杬答應得很爽快,姿態也放低了:「我是罪人,我今天肯定不會生氣的。」
「好,那就下車吧。」陸見淮解開了她那一側的安全帶,笑著說道。
這個點用餐的人數稍微有點多,不過不用排隊,落座之後先看菜單,服務員要晚幾分鐘才能來幫忙點單。
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書杬格外殷切,不僅幫忙拉開椅子,菜單遞給男人之後,她就拆起了桌子上的一次性餐具,然後學著記憶里陸見淮的那些動作,開始用熱水清洗。
「你想吃什麼,儘管點就可以啦。」她笑眯眯地說著。
陸見淮沒翻幾頁菜單就闔上了。
見此一幕,書杬愣了愣,以為這位少爺是有哪兒覺得不滿意了,連忙狗腿子地問道:「怎麼了呢?」
男人瞥了她一眼,倚在凳背上,懶洋洋地說道:「我要吃鑲銀芽。」
鑲銀芽?
這是個什麼東西?
書杬馬上拿出手機搜索,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豆芽穿孔,塞肉絲與火腿,且過程中皮不能破,此菜的口感可以達到吃到肉味卻不見半分肉影。
最後一行還寫這是慈禧晚年牙齒不好時,皇宮裡的某個膳房為討好她特意發明的。
結果陸見淮現在想吃?
「你不要無理取鬧呀。」書杬笑著說道,其實暗地裡,牙都痒痒了。
然而這位陸少爺只是聳了聳肩膀,嘆了口氣感嘆道:「過年那會兒,你突然說你想吃小龍蝦,我是說你無理取鬧,還是大半夜的去買了阿根廷紅蝦,回來用十三香給你燒的?」
書杬想反駁,但卻一點理由都找不到。
沒錯!陸見淮是買了紅蝦回來煮給她吃的!
眼看著點單的服務員已經朝著他們桌走來了,書杬真的是欲哭無淚,只好乞求著:「那等以後我親自給您做成嗎,就不要為難飯店的廚師了。」
這位尊貴倨傲的少爺點下頭,書杬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地。
服務員拿著紙和筆記錄。
點完菜,當她恭敬地問這位少爺還需要什麼時,後者揚了揚眼尾道:「算了,你回家也不用給我做那道菜,我已經看透你了,你就缺乏責任心。」
「什麼?」書杬都懵了。
就聽見他繼續說:「你打算怎麼為昨天的事情負責?」
「我道歉啊……」
陸見淮很果斷地回答:「道歉沒用,你都有老公了,你還那麼對我。」
本來寫完單子就要離開的服務員,一聽這話,動作立馬變得磨蹭了起來。
書杬臉瞬間就紅了,用口型質問著:「什麼呀?」
這在胡言亂語什麼!
眼看陸見淮還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她咬牙切齒地打斷:「你有……」
「病」字還沒說出來,書杬意識到她不能生氣來著,這一切都是陸見淮使的花招,於是她又笑了起來,輕輕地說道:「你有點調皮哦。」
一頓晚餐,書杬吃都吃不安心,深怕這廝又給她整出什麼新的么蛾子來。
直到結帳時,她的目光追隨陸見淮背影出去,當聽見服務員摁完計算器,問她:「騷嗎?」時。
書杬點點頭,大聲回答:「很騷。」
都騷到無邊了!
「什麼?」結帳的收銀員沒有聽清楚,又指了指吧檯上的二維碼說道:「請您那邊掃碼。」
書杬咬住了舌尖,尷尬的不行。
重新上車之後,陸見淮也不急著出發。
兩根手指在一起扭動了好一會兒,她又提起了借狗的事情,「我真的需要圈圈。」
陸見淮不動聲色,將車窗降下來了一點,月光和晚風一起流入進車內,他低聲說著:「所以你把圈圈當成什麼了,需要它時才用到的工具?」
話有些刺耳。
「那我之前很害怕狗嘛,圈圈又是那種大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的時候還被狗追著咬過屁股呢!」書杬撅起了嘴巴。
好一會兒之後,月光都變淡了。
陸見淮回答道:「狗也害怕陌生環境,不能去你家。」
聽到這話,書杬就有些泄氣了,「那怎麼辦嘛?」
她真的很想參加Kenny的邀約!
陸見淮眯了眯眼,淡淡說道:「搬過來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