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燈光昏暗。
角落裡擺著一瓶香氛,淡淡的鼠尾草與海鹽味在空氣里蔓延,夾雜著兩道很輕的呼吸聲,一道沉穩,一道略顯急促。
書杬不喜歡這種坐著的姿勢。
過於親密,好像彼此都快要融合成為負數了。
陸見淮的一隻手還抬了起來,不斷地玩著她耳邊落下的碎發,耳尖感覺很燙,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理反應,還是被他揉的。
沸騰的血液因子不斷叫囂。
「我不會教你感恩……」書杬小聲說道,下意識地把腦袋轉了過去,男人侵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了她的鎖骨上,痒痒的。
驀地,下巴被他勾住。
陸見淮的眼眸漆黑一團,光影斜切在他的側臉上,一半輪廓線條都匿在了黑暗之中,另一半則是有薄白皮膚下的淡青色筋脈。
他的喉結無聲滾動,眼神野蠻入侵。
書杬猝不及防地被親了一下唇角。
「這樣嗎?」陸見淮低聲問著,眼底是揶揄不住的壞笑。
「不……」書杬剛說完一個字,又被親了一下。
身下男人每一次傾身,都會有所動作,坐在他的腿上,不是特別穩,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去了似的。
可是腰又被扶住。
從衣服底下,向上。
手與肌膚相貼,掀起陣陣熱火。
書杬皺起眉頭,「你別……」
男人又親了她一下。
這次發出的聲音是下意識的嚶嚀聲,「嗯」的尾調嬌軟上揚,連她自己聽到之後都懵了。
陸見淮勾起唇角,還是繼續親。
不自覺伸到這小姑娘衣服後背里的手好像突然之間碰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回過神來,他的耳垂也紅到快要滴血了。
書杬是有感覺的,但是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她好像沒有辦法靠自己做出什麼有效決定,只知道順遂著身下男人的目光。
直到羞澀到不願對視。
趴到了他的肩膀上,雙手摟緊脖子之後,在側面重重地咬下了一口。
「嘶」陸見淮倒吸了一口冷氣,痛感倒是讓他瞬間清醒了很多,又覺得無奈,抱著懷裡的小姑娘,啞聲說道:「你屬小狗的啊?」
書杬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悶悶回答道:「那你是小狗。」
忽然,門鈴聲響了。
書杬被這動靜聲給嚇了一大跳,心臟都快衝出嗓子眼了,背往後倒一點,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皺眉問道:「是誰啊?」
陸見淮搖搖頭,表示並不知道。
他起身,想就這樣抱著書杬去開門。
反正跟身上吊了一隻小樹懶也沒什麼兩樣。
小區出入是由保安室嚴格管控的,換句話說,沒有業主的允許,或者是出入證等東西,很難輕易進來。
考慮到這點,書杬猜想有可能又會是原路返回的紀延佳,她二話不說推開了一點陸見淮,然後「蹬蹬蹬」地跑到玄關處。
謹慎地拉開了一點門,傻乎乎地想從縫隙里看看是誰。
「不能從貓眼裡看……」陸見淮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書杬一聲高昂有力的「媽媽」差點兒沒有穿透三十九層地板,直至地下。
穿著黃白色真絲長裙的女人同樣也是身軀一震,書母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項鍊,沒好氣地說道:「叫這麼大聲做什麼,你媽還沒聾呢。」
她想進家門,但是卻被書杬給攔得死死的。
書杬快速回頭瞥了一眼,示意陸見淮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而她則仍然扯著嗓子喊道:「媽媽,你怎麼來了呢!」
「不是老早之前就和你說了,我要從北海道回來了。」書母回答道,無意之間看到了門外還有一個黑色行李箱,她皺起眉頭問道:「這是你的東西嗎,怎麼不好好放在家裡?」
書杬直接慌了,木頭一般的站了一會兒,她拖過行李箱,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嗯,是我的,前幾天出差回來忘記拿了,人家給我送過來的吧。」
話音落下,母親就從她身旁擠進了屋內。
然後又是那老一套:「你都幾歲啦,連個行李箱還會忘記,一點都沒有小淮穩重,那孩子好啊……」
書杬剛想撅嘴表達不滿,不料她親愛的母親又轉過了腦袋,一臉狐疑地盯著那隻被塞到鞋櫃旁邊的行李箱,問道:「我怎麼看著這個行李箱有點眼熟呢?」
「行李箱不都長這樣嗎,難道還有鼻子有眼,怎麼眼熟啦?」書杬聲音不自覺因為撒謊而拔高,她推著書母走到了客廳里,讓她坐到沙發上,「媽媽你就別亂走啦,旅行這麼久回來,一定累了吧?」
還好陸見淮藏起來了。
也不知道他具體藏在哪裡。
所以為了防止母親在家中亂走亂逛看到他的身影,還是就這麼坐在客廳沙發上嘮嘮家常比較安全。
書母哼笑了一聲,開始從帶來的超大號托特包里拿出旅遊帶回來的禮物,一一擺在茶几上。
兩頂帽子,兩條圍巾,兩枚鑰匙扣,兩隻陶瓷杯,還有兩瓶香水。
書杬皺著眉頭拿起,耳邊母親還在說:「你秦叔叔還給你買了不少餅乾、零食、巧克力之類的,明天他會讓人給你送過來。」
「媽媽。」書杬忍不住說道:「你買的這些怎麼都是雙份的?」
而且顏色還是統一的純粉與淡藍。
話音一落,她的腦袋就被敲了一下,書母攏了攏身上的小毯子,回答道:「有一半都是我乾兒子的啊。」
書杬一時之間語塞,隔了好久才小聲嘟囔道:「我們又不是小的時候了,老給我們買這些成雙成對的東西算怎麼回事?」
雖然現在確實有合適的身份可以用。
但是得低調呀!
書母似乎沒聽見,抬眼打量了一下乾乾淨淨的屋子內,到底還是少嘮叨了很多句,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看著茶几上的那些禮盒,說道:「對了,小淮呢?」
「什麼?」書杬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線一下子又緊緊地繃了起來。
她的母親一邊說話,一邊拿起包包里的手機,「我來都來了,正好也讓他來一趟,可以把這些禮物拿回去,也可以和我一起吃頓晚飯。」
書杬直接制止:「媽媽,我們母女倆吃,不就好了嗎!」
然而還是為時已晚。
書母的電話已經撥通出去了。
臥室內,陸見淮一隻耳朵貼著房門。
他反應過來時,口袋裡的手機,早已鈴聲大震。
系統自帶的三全音,每一聲都像是閻王爺來索命的,掐斷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