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智山等人在原地等了半天,見凌燁還沒有回來,很是著急,就說道:「康順大人、康碩大人,能不能麻煩你們陪著我去找我娘?」
康順和康碩相互看了一眼,康碩說道:「二公子不必客氣,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就好。只是找齊夫人和凌先生之事,恐怕不妥。
王爺和王妃並沒有想到晉王會這麼快知道他們的身份,並且派人過來。所以只讓我們二人來接各位。對方的人多,而我們沒有抵抗能力的人更多。為今之計,最好就是聽凌先生的話,儘快的北上。」
而且晉王主要目的是抓住他們拿捏王爺,所以即便齊夫人和凌先生被他們抓住,也不會有危險。我們應該儘快趕路,回去找王爺王妃想辦法。
不過二公子放心,到了前面的縣城,我想辦法從給京城去信,讓太子來救凌先生和齊的。」
康順點點頭說道:「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不然,若是被他們轉身再追上來,恐怕麻煩更大!
齊智山此刻快恨死自己了,若不是自己心慈手軟放了這些人,當初將他們迷暈之後聽先生的殺了他們,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都怪他太仁慈了!害了娘!
齊智清雙眼通紅,緊緊握著拳頭說道:「二哥我們就聽他們的,繼續北上,大哥和嫂子一定會有辦法救娘和師父的!」
邵藥靈也勸道:「二表哥,我給表姑備了一些毒藥,她若是有機會一定會逃跑的。我們人多,先去北方找表嫂吧!」
齊智山看了看他們這一群人,點點頭說道:「好,我們繼續往前走!」
「二哥放心好了,師父知道去北方的路,說不定他此刻已經救下了娘,帶著娘繼續北上呢!」
齊智清看著北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韓氏在安慰二哥。
晚上天寒地凍,黑衣人找了地方住便將韓氏和凌燁扔到了一邊。
凌燁的傷口並沒有人處理,路上這些人又故意碰他的胳膊,所以血流不斷,此刻他的臉色蒼白,很是憔悴。
吃飯的時候,吃飯的時候,這些人便給韓氏鬆了手腕,綁住了腳踝,讓她自己吃。
韓氏看著臉色蒼白被人丟在角落裡的凌燁,心疼的厲害,見這些人都不給他食物,含著眼淚問道:你們怎麼不給他東西吃?
那些人看著凌燁哈哈笑著說道:「餓一頓也死不了!」然後笑著走開了。
韓氏拉著其中一人哭著說道:「求求你們了,將我的腿給我解開吧,我餵他吃些東西好不好?他受了傷,若是再不吃東西,會死的。」
那黑衣人看了一旁的同伴,那人笑著說道:「若是你擔心他死了,自己想辦法餵他不就好了?」
說完,踢開韓氏的手,拉著同伴離開了。
韓氏疼的啊的一聲,凌燁見狀,眼神縮了縮。
韓氏咬了咬嘴唇,將淚水憋回去,看了看凌燁虛弱的樣子,將饅頭塞到懷裡,朝著凌燁爬去。
凌燁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說道:「你別過來了,我不餓!」
韓氏怎麼可能聽他的,依然堅持著往前爬著,爬了一段時間又將身後的碗向前挪一挪,然後再爬了一段時間,再挪一挪,如此三次才到了凌燁的跟前。
端起碗說道:「快,快把熱湯喝了,去去寒!」
傷口一直都沒有停過流血,此刻他身體冷的厲害,可是看到韓氏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發青,搖搖頭說道:「我沒事,你喝吧!」
韓氏卻直接送到凌燁的嘴邊帶著哭聲說道:「你喝了之後,我再給他們要。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若是出事了誰來保護我。你先喝!」
凌燁點點頭,若是自己出事了。那就真的沒有人能救韓氏了。
就也不再拒絕,順著韓氏投餵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韓氏見凌燁將熱湯喝完了,總算放心了,然後將自己裡衣撕了,給凌燁傷口包紮起來。
將饅頭拿出來,掰成一小口一小口的投餵凌燁,凌燁吃了兩口就說道:「剩下的你吃吧!」
韓氏搖搖頭,看到那邊桌子上還有不少饅頭,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吃完我再給他們要。」
這女人膽子有多小他怎會不知道,一定是騙自己的,就弱弱的笑著說道:「我真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
韓氏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你有多少飯量我豈會不知道?別說是一個饅頭了,就是再來五個饅頭你也能吃得下!
趕快吃,你若是不吃將饅頭吃完,我怎麼給他們要?我膽子大著呢,姝兒說了,只要咱們有理沒什麼好怕的!
而且你也不是說了,這些人不敢真的傷我們的性命。那人也就是因為你傷了他,所以氣不過故意折磨你。放心,他們一定不會折磨我的。」
凌業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有這麼通透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將整個饅頭都吃完,笑著說道:「我還真沒吃飽,你不是說要給他們要嗎?去吧,再給我要兩個饅頭!」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的膽子是不是和她說的一樣大!
韓氏想到中午凌燁就沒有吃東西,看了那邊的桌子一眼,點了點頭。
然後深呼了一下,張開嘴,卻沒有說出話。
轉頭對上凌燁期待的眼神,咬了咬唇,聲音更大的叫道:「各位大人,能不能再給我們點饅頭?」
那邊充耳不聞,還是又大了一點,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她咬了咬唇,有些羞憤。
閉上眼睛大聲叫道:「請各位大人再給我們點饅頭!」
那邊一下子安靜了,有人笑著說道:「階下囚有吃的就行了,還提什麼要求。真是可笑!」
他說完男人們的諷刺笑聲瞬間響了起來。
韓氏很是惱怒,他們什麼時候成為階下囚了?
姝兒說過,別人不讓她好過,那就想辦法也不讓對方好過!
她看了看旁邊的碗,然後撿起來用力的向地上一摔,碗的碎裂聲一下子鎮住了不遠處的眾人。
韓氏從地上撿起一片尖銳的瓦片抵著自己到脖頸,冷聲問道:「各位大人,我想你們的王爺應該是想要活人吧!你說若是我們兩個都死了,你們回去應該如何交差?」
任升冷冷的看著韓氏,沒想到這個嬌弱的婦人居然敢威脅他!
可他又不能不受威脅!
有些氣憤的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我就想吃飽飯,要你們給他治傷看病,要著路上舒舒服服的。
你們放心,有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他即便武功再高強,也無法救我離開的。更何況各位都不是等閒之輩。
讓我們吃飽喝足,身體健康康康的,你們省事,我們也不嫌麻煩。說起來五公子還在我們家吃過一頓飯,既然五公子邀請我們去京城,應該不會想薄待我們吧!」
任升聽到她提到王爺,又見韓氏握著瓦片已經刺破了皮膚,卻一臉淡定的樣子,真是怕了這種狠女人。
說道:「再給她拿過去兩個饅頭!」
卻說道:「我要四個饅頭,兩碗粥,還要一些治療傷口的藥。」
任升皺了皺眉頭,就見韓氏的血流得更快了,憤憤的說道:「給他們!」
凌燁看著女人脖子上的鮮血刺得他眼睛縮了縮,心口一時間悶得都無法呼吸。
這女人明明膽子小的厲害,動不動就哭,今日為了讓他能夠吃飽,居然以命相逼。
韓氏得到想要的東西,這才將手中的瓦片扔了,然後接過療傷的藥就準備給凌燁上藥。
自己都不顧,居然先給他上藥!
他探過去嗅了嗅,確實是上好的金瘡藥,就說道,「先給自己上藥,你這樣受著傷,若是也出什麼事,誰來照顧我?
韓氏此刻才覺得自己的脖梗疼,再加上上午被人劃了一刀,現在自己疼的厲害!
見對方給的藥不少,便先給自己的傷口上藥,疼痛讓她抽了一口氣。就聽一旁的男人笑道:「現在知道疼了,剛才傷自己的時候我看著挺勇敢的!你這傻女人,以後切莫為了一些小事,傷了自己了!」
韓氏瞪了他一眼,說道:「這可不是小事,姝兒說了,吃喝是人生大事,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凌業覺得這女人真是滿口胡謅,不過卻又覺得她可愛的厲害,心口都覺得盈盈的。
韓氏先餵了凌燁喝了一碗湯,然後在凌業的堅持下也喝了一碗,這才開始給他包紮傷口。
晚上由於離篝火有些遠,兩人只能相依偎著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韓氏發現自己居然靠在了凌燁的身上不,由的臉一陣通紅。
那些黑衣人沒有給他害羞的機會,給了她幾個饅頭說道:「走吧,路上吃吧!」
似乎覺得只要韓氏在,凌燁也跑不了,所以還找了一輛馬車將韓氏的腿綁在馬車上,手倒是沒有綁,將兩人安放在一起。
即便馬車是露天的,不過好在不用走路了,韓氏也鬆了一口氣。
路上先是給凌燁餵飽,自己也吃了一個饅頭,下午的時候到了一個縣裡。
凌燁突然小聲說道:「同他們要栗子吃!」
說完緊緊的盯著韓氏,韓氏對上凌葉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麼,就對為首的人說道:「大人,我餓了!我要吃栗子!」
任升冷聲說道:「不要得寸進尺!」
韓氏難得橫一次,「你們若是不給我買栗子,我就大呼說你們綁架我們,欺負我們,這裡這麼多人,總有一些正義之士!
說完,見任升臉色黑了又黑,委屈的說道:「我也就是嘴饞,想吃個栗子,你前面都有賣,難又不是什麼殺人放火之事,有什麼難嗎?」
雖然為了掩飾他們被綁著,身上給他們蓋了個被子,可萬一韓氏鬧起來,還真是引來眾人的注目。
任升只能讓人給韓氏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韓氏自己吃點,然後也塞到凌燁嘴裡一些,凌燁的手中卻一點點的搜索李子皮,然後慢慢的往下丟。
任升等人繼續向前,沒多久就同副統領相會了,韓氏聽說劉哲書跳海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凌燁安慰道:「別哭了,他們說沒有找到屍體,這裡來往的船只有不少,說不定已經被人救走了。」
韓氏只能這麼想,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聲的哭著說道:「先生,我們兩個是不是也會死?」
凌燁雙手被纏著,看著女人不斷的落淚,想要拂去她的淚水,卻無可奈何,只能柔聲的說道:「有我在,你只有一種死法,就是壽終正寢!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讓你受傷。你相信我,咱們一定能夠離開這裡,不讓姝兒他們為難的。
韓氏點點頭,可是心裡害怕的厲害,心中難受的厲害,哭著哭著趴到了凌燁的身上。
凌燁心疼的厲害,卻也知道此刻唯有等待,心中卻默默下了一個決定。
「升統領,我們已經查過了所有過往的船隻,除了仁和王府的船隻,其他的船隻上都沒有人。」
「仁和王府?」
「對,王妃和郡主正好回京,只是並沒有將船停靠下來直接就過去了,手下等人也不敢攔。」
「無妨,傾瑤郡主向來驕橫,聽說經常虐待庶妹,這麼歹毒的人,怎麼會救一個平白無故的男子。
再說我們手上還有這兩人回去也算能給王爺交差了。
我們要儘快坐船回去,然後再去堵截其他人。也省得安王的人追來!」
副統領點點頭,儘快的安排船隻,傍晚韓氏和凌燁就被迫上了船,被安放在地下船艙里。
到了船艙里就將兩人關在一起,還餵了凌燁喝了一碗的軟筋散,然後將門鎖上離開了。
「先生,我們怎麼辦,這下是不是就逃不了了。」
「你先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
韓氏急忙過去將凌燁的手上的繩子解開,見解開之後他依然躺在地上,擔心的問道:「先生,你怎麼了?」
說著,覺得凌燁的面色不正常,摸著他的頭,這一摸不要緊,燙的厲害!
大驚道:「先生,你居然發熱了!這可怎麼辦?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他們要藥去。」
凌燁拉住她,「別費力氣了,他們是不會給!你去把那些麻袋搬下來,我先躺在麻袋上,等一等!」
韓氏雖然不明白這等一等是什麼意思,是見船艙里又潮又濕,確實難受,就急忙去將麻袋拉過來鋪的厚厚的,然後讓凌葉躺了過去。
軟筋散再加上凌燁失血過多,此刻又發燒,一點力氣都沒有。韓氏顫顫巍巍好不容易的才把他扶到麻袋上。
凌燁躺在麻袋上,聽著地下水流,根據水流的速度,然後來算他們此刻走到哪裡,心中計算著救他們的人最快會什麼時候到。
想到最快到了黎明,就對韓氏說道:「你別照顧我了,也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呢!」
韓氏不放心的摸了摸凌燁的額頭,果然燙的又厲害了,先生都開始說胡話了!他們此刻在船上一走也不知道多少日,還早起什麼?
將整個船艙都找了一遍,才找了一點水,將帕子打濕過來給凌燁敷額頭。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發熱了?若是早點告訴我,在岸上我們等了那麼久,我一定讓他們給你包點藥,這樣你也會舒服一點。」
聽到女人關心而又埋怨的語氣,凌燁輕笑,「放心吧,我死不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後半夜迷迷糊糊又燒的厲害了,韓氏見他冷得哆嗦,將自己的大氅取下來給他披上,見還不行。
她無奈跑到倉門口拍了良久,都不見人過來,回去見凌燁難受的厲害,想了想,將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