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傾瑤走出老太君的院子就讓人去找劉哲書。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劉哲書正同世家弟子們比賽投壺呢!
南傾瑤皺了皺眉頭,劉哲書他一個農家子弟會投壺嗎?
原先劉哲書是不會的,後來在青山村讀書之後,下午放學基本沒什麼娛樂,便跟著唐銘誠學會了投壺,先生還把投壺技巧告訴了他們。
劉哲書覺得投壺能夠鍛鍊他的心性,閒暇時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投壺上。
現在這些人想要借著投壺來折辱他,劉哲書笑而不語,也不怕他們的輪流戰,來一個,應戰一個。
南傾瑤等人走過去的時候,劉哲書正同兵部侍郎的兒子在比賽。
兩人勢均力敵,只看最後兩箭了。
「劉公子,不如我們兩箭齊發,一局定勝負如何?」
劉哲書點了點頭,朗聲說道:「公子請!」
對方點點頭,將兩箭並在一起,看著壺口,有兩息的時間,箭突然飛了出去。
兩箭在半空中分開,一箭進入壺口,一箭錯開壺口落在了地上。
不過即便如此也贏得滿堂喝彩。
眾人不由的看向劉哲書,劉哲書不緊不慢的走向前一步,一手一箭,兩隻箭同時朝著壺口飛去。
哐噹噹,兩聲,兩隻箭同時飛進了壺裡。
世家公子們得意的嘴臉一下子僵在了嘴邊。
南擎璟的臉色也很是難看,卻笑著說道:「沒有想到劉探花的投壺技巧如此厲害,沈五公子也是投壺的高手,不如你們二人比試一番!」
趙世子笑著說道:「這個主意好,不過兩個高手對決,這個距離難度太小了,不如再向後退兩米?劉公子覺得如何?」
劉哲書點點頭,說道:「但憑世子和沈公子決定。」
立刻有人主動將壺拉遠了兩米,然後每人給十支箭。
沈英昊拿著箭看了看傾瑤郡主,他雖然並非一定要娶傾瑤郡主,但他今天也要爭一爭!
看向劉哲書拱手說道:「劉公子請!」
劉哲書也沒有客氣,拿了一支箭,站在起點看了看,將箭舉在空中射了兩次才投了出去,第一箭並沒有射中。
但同樣的,沈英昊因為距離遠也沒有射中。
第二箭,劉哲書沒有射中,但是沈英昊卻射中了。
所有的世家子弟臉上不由的一喜,高手對決往往是一箭之差,勝負已分。
南傾瑤心中並不在意誰贏誰輸,一場投壺比試並不能左右她的決定,更何況這投壺是世家子弟從小就開始玩的遊戲,可心中依然期待劉哲書能贏。
第三箭眾人看到劉哲書也中了,忍不住掃興的唉了一聲,那麼遠他居然中了!
沈英昊看了劉哲書一眼,拿出第三支箭投了過去。
接下來的四根,都是一招必中,等到第七支的時候,劉哲舒突然笑著說道:「沈公子,不如我們換個更刺激一點的,如何?」
沈英昊知道對方想要翻盤,他作為世家公子自然不能失了氣度,便勇於接受挑戰的說道:「劉公子想怎麼比,請說!」
「我們眼睛圍著黑紗比賽如何?」
距離這麼遠,圍上黑紗,就需要根據前幾箭的力度和方向來投壺,這就考察了一個人的敏銳度,當然還有一定的運氣成分。
沈英昊自幼習武,這種投壺的把戲也不是沒有玩過,就對下人吩咐道:「拿兩條黑紗來!」
很快下人就把黑紗拿了過來,劉哲書拿了一根,對一旁的南傾瑤笑著說的:「傾瑤郡主,幫在下圍上可好?」
這種異樣的宣誓主權讓在場的世家公子們很是氣惱,沈英昊也有些不悅。
畢竟這場春日宴的目的很多人都知道,他剛剛和傾瑤郡主一起過來,從片面上也傳達了鎮國公府的選擇。
之前劉哲書對傾瑤郡主求婚他沒有在場,可以當做不知道,現在卻當著他的面如此,就是打他的臉。
他有些惱怒,不由的看向傾瑤郡主,希望她有些皇家貴女的基本禮儀和羞恥,莫要在這麼多人面前不顧皇家的禮儀和面子。
可他卻忘了南傾瑤是何等的桀驁不馴?
聽到劉哲書的邀請,眼睛都亮了,笑得很是開心的說道:「我很樂意!」
她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世家貴公子和貴女們很是不齒,覺得傾瑤郡主真是紈絝和浪蕩到了極點,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給一個男子綰黑紗。
南擎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帶著無奈搖頭說道:「婉兒,你不能這樣做,母妃知道了會氣暈的!」
「大哥,不會的,母妃知道我找到了意中人,替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快鬆手,不然我不高興了!」
南擎碩看到妹妹眼中的不悅,知道她的性子,不想她鬧得太大,便鬆開了手。
「謝謝大哥!」南傾瑤笑著說完,正要向前走,她的胳膊又被人拉住了。
南傾瑤不悅的看了過去。
「南傾瑤,你別忘了,你是個郡主,代表的是皇家,是整個大威女子的典範,你怎麼能夠如此無恥放蕩,公然為毫無關係的男子綰輕紗?
這些年你學的禮儀在哪?你學的規矩在哪?」
南傾瑤一把甩開他,冷笑著問道:「晉王殿下,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管教我?
按照等級,我是皇伯伯親封的一品郡主,咱們兩個地位相等。
若是以長輩的身份壓我,不好意思。你只是我的堂哥,我大哥都同意了!」
這句話雖然說的隱晦,但在場的都是人精,豈會不明白南卿瑤是什麼意思?
我親哥哥都同意了,你算哪根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南擎璟從來沒有被人如此侮辱過,滿臉的不悅,看著南擎碩說道:「堂兄,你就這麼縱著她?」
南擎碩也頗為無奈的說道:「那又怎麼辦?難道還讓她鬧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更何況,黃伯伯說過了,他可以自己找夫婿的。」
南擎璟見南擎碩站在南傾瑤這邊,冷哼道:「就是你們太縱著她了!今天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他毀了皇家的尊嚴!任旭,把郡主請到王嬸身邊去。」
南傾瑤才不怕他,一把將腰上的鞭子抽了出來,滿臉的桀驁不馴,正要說話,就聽到有人唱道:「太子駕到!」
眾人紛紛轉身行禮,太子笑著說道:「免禮!今日孤同眾位一樣是客人,所以不必拘束。」
說完又看向南傾瑤,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又惹了什麼事?怎麼把鞭子都抽了出來?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雖然話語是責備的,但語氣帶著寵溺。
南傾瑤嘟著嘴看著南擎璟不悅的說道:「太子哥哥,你都不知道璟哥哥有多麼可惡,事事都給我講規矩,還拿規矩處處壓我!」
太子笑著說道:「他還不是為了你好?」
說完又對南擎璟說道:「五弟,傾瑤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父皇最喜歡她這灑脫不羈、隨心所欲的性格了。你就別再拘束她了!」
南擎璟拱手說道:「皇兄說的是,我也向來喜歡傾瑤的性子。只是她今天有些太過了,皇弟才出言阻止。」
「我哪裡過了?」反駁完,笑著走到太子跟前,挽著他的胳膊說道:「太子哥哥,我要成親了!我正要為我未來的相公綰黑紗,參加投壺比試,就被璟哥哥給阻止了!
皇伯伯說了,我的夫婿我可以自己找,現在我找到了,璟哥哥就各種不樂意。誰知道他心中打的什麼盤算?」
這話一說,南擎璟的臉一下子變了,太子的眼神也閃了閃,微笑著看著南擎璟。
「傾瑤,堂兄完全是為了你好!你自己說說到底是嫁給世家公子好,還是一個貧寒子弟好?堂兄一心為你,你居然懷疑堂兄的用心,太令堂兄心寒了。」南擎璟傷心地說道。
「既然心寒了,就別管我的事了!」說完,不理會南擎璟的黑臉,走到劉哲書的跟前說道:「哲書,要不要現在綰上紗布?」
劉哲書輕笑,他知道她大膽,沒想到她居然如此大膽,這麼給南擎璟下不來台。
不過,他很是喜歡!
笑著對沈英昊說道:「沈公子,不如我們彼此再投一箭,然後再蒙黑紗如何?」
沈英昊看了看劉哲書又看了看南擎璟,最後視線從傾瑤身上移開,點點頭。
南傾瑤退到遠處,兩人開始投壺,全都中了之後。沈英昊自己蒙上紗布,劉哲書看向南傾瑤,南傾瑤走向前幫他圍上紗布。
南擎璟想要阻止,可是看到了一旁淡然的太子,握了握拳頭,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這男人之前對她從來都是冷傲的,現在一直看著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那雙深邃如波的眼眸帶著涓涓的笑意,視線一刻都不離開她,讓南傾瑤覺得,他此刻的眼中心中都是她。
本來心中沒什麼奇怪的,可越是走近,心跳不由的加快了不少,而且他的眼神好像帶了火,讓她的耳朵和臉都熱了起來。
「麻煩郡主了!」劉哲書說完,低下頭讓南傾瑤給他圍黑紗。
南傾瑤又向前靠了兩步,他第一次同除了親人之外的男子靠得這麼近,男子身上帶著乾淨的皂角清香瞬間包圍了她,南傾瑤覺得自己的心跳更快,整個身子都有些發熱發軟了。
急忙將他的黑紗綁好,然後退回來。
黑紗被蒙上的瞬間,劉哲書的嗅覺和感官一下子敏感了起來,女子的清香和動作似乎更是清楚,從來沒有同女子這麼親近過,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又生生止住了腳步。
她呼吸間的氣息全灑在自己的耳邊,如同在耳朵上燒了一把火一樣,燥熱的厲害!
他覺得讓南傾瑤給自己圍黑紗,簡直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還好女子很快就圍好快速的離開了。
劉哲書穩了穩的心神,他雖然彎了腰,可是他的手沒動,身上的力度沒有變化,位置也沒有變化,那麼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夠將這兩根箭投進去。
劉哲書將全部的心力都集中在手上,控制的力度將箭扔了出去。
哐當一聲,那是箭進了壺的聲音。
他停了下來,沒多久又聽到哐當、啪的一聲,他知道,那是箭頭碰到壺口之後落地的聲音。
要打平了,很好!
他將手中的箭再次扔了出去,又是哐當一聲!
再次射中!
果然,沈英昊也是哐當一聲。
他拉下黑紗,拱手對沈英昊行禮道:「沈公子承讓了!」
「劉公子謙虛了,劉公子箭法精準!本公子佩服!」
「沈公子說笑了,若非蒙上眼睛混淆視聽,劉某一定是輸了。劉某也只是取了巧而已。」
沈英昊自然知道,可是劉哲書坦坦蕩蕩說出來,他倒是佩服劉哲舒的勇氣以及他的膽識了。
甚至覺得這人就是個君子,難怪兩個表弟對他如此傾睞。
此刻他從心裡敬佩這個寒門學子,所以拱手說道:「劉兄客氣了!」
沈英昊這樣有理的態度讓南擎璟很是不悅,不由的看著像趙子卓。
趙子卓也覺得劉哲書太過狂妄了,想要殺一殺。
便笑著說道:「沒有想到劉公子的投壺如此厲害,不過京城中的世家公子都喜歡投壺,今天見劉公子的投壺技巧如此純熟,不如大家討教一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這些世家公子都是有傲氣的,剛才也只不過是比賽了兩局,而且蒙眼投壺在高手中也只不過是小把戲。
講究的就是力度、技巧以及對之前方向的把握度。
沈英昊的投壺在京城中確實不錯但也並不是說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
再說這可是關乎世家貴公子的面子,可不能輸了。
當即就有幾個世家公子站出來說道:「趙世子這個提議不錯,不如我們來比試一番。」
「正是,我也想領教一下劉公子的投壺技巧!」
劉哲書見四五人走了出來,輕輕笑了笑說道:「既然大家要比賽,不如就有個彩頭,如何!」
劉哲書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千兩銀子說道:「這一千兩銀子,劉某就拿出來作為勝利者的彩頭吧!」
眾人見劉哲書一下子拿出這麼多,而且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覺得這就是對他們世家公子的侮辱。
世家貴公子的傲氣豈會被他所折辱?
一個個的都拿出銀票,劉哲書見最少的也是兩千兩,眼神不由的閃了閃。
看了看一旁的趙氏子和南擎璟笑著說道:「趙世子和晉王提出的主意,難道不想加個彩頭嗎?」
趙子卓冷哼一聲,拿出三千兩銀票放上去。
晉王看到石桌上有幾萬兩銀票,眼神閃了閃,深深的看了劉哲書一眼。
他在猶豫要不要參加,就見一旁的太子拿出一萬兩銀票說道:「孤既然來了,就不能站著,這一萬兩銀票也做個彩頭吧!」
南擎璟見太子居然拿這麼多,眼神閃了閃,便掏出了五千兩銀票放了過去。
劉哲書走到南傾瑤跟前,看著她滿頭紅色的珠寶首飾笑著說道:「郡主也加個彩頭,如何?」
南傾瑤將自己頭上最貴重的紅寶石桃心簪取了下來,笑著說道:「哲書邀請,本群主怎會拒絕?」
說完,將桃心簪放在桌子上,又對周圍看熱鬧的各位女子們笑著說道:「各位夫人小姐們,你們不妨也來加個彩頭,如何!
太子看向一旁的太子妃,太子妃笑著走向前說道:「難得妹妹興致這麼好,嫂子就也加一個彩頭!」
說著將手上的一隻上等的羊脂白玉手鐲放了上去。
太子妃都這麼做了,其他女子自然也都紛紛將自己的禮物拿了出來。連鎮國公夫人聽說了,也取出一支玉如意來做彩頭。
一時間,偌大的石桌堆滿了銀票和貴重的首飾。
劉哲書看著桌子上那麼多東西,深深的看了南傾瑤一眼,笑得很是開心。
南傾瑤對上劉哲書那瀲灩的雙眸,不由得俏臉發紅,心中莫名的有些甜,靠過去小聲問道:「哲書為何笑得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