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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新生

2024-08-25 11:13:28 作者: 霏傾
  方蘭一愣,錯愕地看著寧稚。

  但本著對寧稚的信任,她還是難堪地回答道:「懷孕後一次都沒有了。」

  寧稚問:「懷孕前呢?性生活正常嗎?」

  方蘭憋紅了臉,說:「兩次就懷上孩子了,所以只有兩次。」

  「男方性能力正常嗎?」

  「不太正常。他一開始硬不起來,需要看手機里的片子,才能完成。」

  「看的片子是男女,還是男男?」

  方蘭搖頭:「我不知道。」

  她看著寧稚,擔心地問:「寧律師,你為什麼問這些呢?」

  「我懷疑男方是同性戀騙婚。」

  方蘭大駭:「啊?可我們明明都能生下孩子,他怎麼能是同性戀呢?」

  寧稚也不跟她解釋男方為什麼像同性戀:「現在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如果他是同性戀,無疑加大了你要回孩子的難度。但我認為這不是壞事——許多孩子被男方藏匿一段時間後,法官考慮孩子在男方那邊生活習慣了,會把孩子的撫養權判給男方。你的情況——如果我們能找到男方為同性戀的證據,那麼孩子的撫養權你肯定能拿到手。關鍵就在於能不能找到男方為同性戀的證據。」

  她連貫輸出,方蘭沒跟上她的節奏,怔怔地問:「那我現在要怎麼做?」

  「去確認男方是不是同性戀,是的話,搜集證據!」

  「好。那咱們今天還去報案和起訴嗎?」

  「去!找到證據後,開庭用得上!」

  承德行很順利,事情辦完,寧稚先回了北京,方蘭留在承德尋找證據。

  寧稚下了高鐵站,直接打車去君天所,繼續檢閱鄒衛勤一案的訴訟材料。

  時間很快到了周四,許小屏殺人案的宣判日。

  程儒言去了美國,寧稚隻身一人前往房山法院。

  人剛下的士車,等在門邊的記者們就湧上來了,見她包在中間。

  記者:「寧律師,許小屏的案子今天宣判,您認為她會是什麼罪名呢?」

  寧稚一手拉著箱子,一手擋了擋鏡頭,說:「一切等法庭宣判的結果。」

  記者:「聽說您辦這個案子不僅沒有代理費,還自己貼錢辦案子,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記者:「聽說您對許小屏的大女兒也極好,帶小姑娘上北京玩兒,給小姑娘買衣服。您為什麼願意對她們母女那麼好呢?」

  寧稚覺得這些記者問的問題都有些白痴,很不專業,她懶得回答她們,拉著箱子上了法院的台階。

  寧稚換好律師袍走進法庭。

  許是今天程儒言不在,只有她一個人,法庭看上去格外冷清。

  女庭警押著許小屏站入被告席,寧稚側過臉看去,對許小屏笑了一下。

  書記員宣讀法庭紀律,合議庭入席。

  法槌敲響,全體起立。

  審判長宣讀判詞:

  「被告人許小屏,性別女,出生日期……

  房山法院對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許小屏犯謀殺罪一案進行了公開審理。經審理查明,被告人許小屏在2024年6月2日2時30分,因被害人馬遠車欲侵犯二人婚生女馬慧慧等家庭矛盾、夫妻矛盾,對被害人馬遠車實施了殺害行為,其行為屬防衛過當致人死亡,其行為已構成過失致人死亡罪。被告人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


  被告人許小屏在歸案後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具有自首、坦白情節,可以從輕處罰。鑑於被告人許小屏的犯罪性質、情節及對社會的危害程度,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許小屏犯過失致人死亡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北京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退庭!」

  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意味著許小屏不用坐牢,辦理一些手續後即可回家。

  寧稚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側過臉去看許小屏。

  就見女庭警為她解下手銬。

  所以這是真的!

  寧稚忽然尖叫,匆忙從辯護人席走出去,走到被告人席前。

  她看著許小屏被解開手銬的雙手,怔怔地問女庭警:「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對嗎?她辦好手續就可以走了對嗎?」

  女警笑道:「是的。」

  寧稚的腦子這才清晰過來,她微俯身,跟許小屏擁抱了一下,說:「沒事了,祝你從此開始新生。」

  許小屏哭著點頭:「謝謝你寧律師,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

  說著就要給寧稚跪下來,寧稚趕緊扶住她。

  「我帶你去辦手續,然後送你去接二閨女。」

  許小屏哭著點頭:「麻煩你了寧律師。」

  寧稚換下律師袍,護著許小屏走出法院高高的樓梯。

  等在外頭的記者們蜂擁而至,將寧稚和許小屏團團圍住。

  寧稚拿包遮住許小屏的臉,自己一個人面對記者。

  記者:「寧律師,許小屏無罪對嗎?」

  記者:「寧律師,說說吧,您是如何幫許小屏從謀殺罪打成無罪的?」

  記者:「您後來查到了什麼新證據。」

  許小屏緊張地揪著寧稚的西服下擺,生怕寧稚說出馬遠車對馬慧慧的意圖。

  寧稚:「許小屏是過失致人死亡罪,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不是無罪釋放。」

  記者:「您後來查到什麼新證據,幫許小屏把謀殺罪打成過失致人死亡罪?」

  寧稚:「無可奉告。現在案子已經結束了,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再來騷擾我的當事人,還她們母女三人一個寧靜,都是可憐人。」

  記者們也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對著寧稚和許小屏猛拍照。

  寧稚帶許小屏離開法院,打車去福利所,下車後,許小屏在鐵門外看到女兒在裡頭的小操場做遊戲,站著看了會兒,對寧稚說:「寧律師,您先回去吧,我想回去把家裡收拾收拾,給孩子做點好吃的,再來把孩子接回去。」

  寧稚說:「沒事,我陪你。」

  她去案發現場看過,一團糟,馬遠車的血跡在水泥地板上乾涸結巴,看著都嚇人。

  「要不,你和孩子們搬回淶水去吧?慧慧在淶水上學,你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把二女兒也送到附近的幼兒園。房山的棚戶屋就別住了。如果你可以接受,我幫你辦手續,因為法院的材料會寄到當地司法局,如果你想回淶水,那麼我就去幫你申請,把資料寄到淶水去。」


  許小屏深吸一氣,說:「好,但是得過陣子,現在還不行。」

  寧稚問:「現在是有什麼困難嗎?」

  許小屏低下頭,小聲道:「我現在沒錢,得先掙點錢,然後才能去淶水租房子。」

  寧稚想了想,說:「馬遠車人不在了,無父無母,他名下的財產,比如銀行卡里的錢,可以有孩子繼承,而兩個孩子都還未成年,你可以代管。另外,你們的戶口在淶水,你們這種情況,是可以申請補助的,這個我來處理。你今天就先在淶水安頓下來。」

  她立刻拿出手機,約了一輛貨拉拉,帶著許小屏回到回收站附近的棚戶屋,也就是當初的案發現場。

  幾個鄰居坐在院子裡閒聊,看到許小屏回來,臉色都不好了,各自帶著矮凳子回屋去。

  她殺過人,在這些鄰居看來,還是有些可怕和晦氣的。

  寧稚幫許小屏把一些的書本都清理出來,讓貨拉拉司機搬到車上。

  其他的一概不要。

  許小屏要把自己的衣服、做飯的鍋碗瓢盆也帶走,被寧稚阻止了。

  「孩子的書本沒辦法,必須得帶走,其他的全都不要了!人生都重啟了,還要這些舊東西做什麼?」

  她讓貨拉拉司機把車開回福利院,接到許小屏的小女兒。

  車子往淶水方向開,寧稚看到許小屏臉上的皺紋都是舒展開的,小女兒伏在她懷裡,幸福而快樂。

  ……

  寧稚從淶水回到北京,已是晚上十點多。

  羅薇薇去找李文康了,張晗一個人在家,見寧稚這麼晚回來,趕緊問:「你吃晚飯了嗎?我幫你下點面?」

  寧稚把包往沙發上一丟,整個人趴到沙發上去。

  張晗在她腿邊坐下,問:「怎麼這麼晚呀?去哪裡了呀?」

  「幫許小屏搬家。」

  「啊?許小屏搬去哪裡?」

  「我建議她搬回老家。中午就開始搬了,去到淶水,幫她租了房子,又帶她們母女倆去買衣服和生活用品,就這麼晚了。」

  張晗笑著幫她捏肩頸:「你說你要不要這樣啊?你是律師,不是女菩薩好吧?」

  寧稚翻過身,疲憊地看著客廳的水晶燈:「不忍心,還是不忍心。真的。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憐的三個女人,我是真不忍心啊。」

  「她們母女三人,碰到你,也是她們的福氣了。」

  ……

  周末的時候,寧稚不放心許小屏母女三人,又去了一趟淶水她們租住的地方。

  家裡只有馬慧慧和妹妹,開門看到寧稚,她立刻把門打開,開心地抱住寧稚的腰。

  寧稚笑著摸摸她的頭髮,問:「在做什麼?媽媽呢?」

  馬慧慧放開她,指了指坐在茶几邊上的妹妹:「媽媽出去擺攤了,我和妹妹一起做作業。」

  寧稚提著購物袋進屋,把東西放在茶几上,問:「擺攤?賣什麼呢?」

  馬慧慧說:「媽媽擺攤賣青菜。」

  寧稚笑:「你媽媽好勤快,這才剛搬過來第三天,也不好好休息,就去擺攤了。」


  「她說接下來有房租,得養我和妹妹,還得供我上大學,所以得趕快掙錢。」

  寧稚笑著點點頭:「自食其力才是安家立命之本。」

  她小坐片刻,帶馬慧慧和妹妹出門找許小屏。

  許小屏就在附近農貿市場門口擺攤。

  她坐在矮凳上,面前一張灰白色的墊子上,堆放一些土豆和茄子。

  此時,隔壁攤的大娘,正在拉扯她的攤子,把她的墊子往旁邊扯了扯,都快扯到旁邊攤子的摩托車上了,自己占了挺大一個地方。

  許小屏小聲和她說著什麼,她凶神惡煞地朝許小屏囔囔。

  寧稚牽著馬慧慧和妹妹走過去,問:「怎麼了這是?」

  許小屏看到她,欣喜地站起身:「寧律師,您來了。」

  寧稚跟她點了點頭,看向隔壁大娘,問:「大娘,你為什麼老是擠占這位大姐的攤位?」

  大娘一噎,然後用口音濃重的普通話說道:「這裡本來就是我的位置,她今天突然來跟我搶位置,我沒把她趕走就很好了!」

  寧稚嚴肅道:「這是公共地方,不是你的位置,先到先得,你沒有權力驅趕她。」

  她走到大娘的攤位邊上,腳往空出大塊的地方點了點:「你占這麼大地方不用,把她擠得都沒位置了,有點過分了啊。」

  大娘囔道:「你管我!我能占到地方是我的本事!誰讓她是個矮冬瓜!」

  許小屏見狀,趕緊去拉寧稚:「寧律師,地方夠的,沒關係,咱不跟她吵。」

  「我來處理。」

  寧稚蹲下身,把大娘的墊子拉過去一些,然後把許小屏的墊子拉過來。

  大娘立刻從攤位後面繞了出來,去拉扯寧稚的衣服。

  寧稚垂眸睨著她的手,冷冷警告:「我是北京來的律師,你今天若是把我扯傷了、打傷了,那我是一定立案起訴你的。故意傷害罪,判處兩年以內有期徒刑。我反正是律師,自己給自己打官司不用錢,我就跟你耗著,看大娘你能耗得起嗎?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請刑事律師幫你應訴,審查起訴階段,收費六千到三萬。審判階段,收費八千到五萬。兩項加起來,最少一萬四到八萬。」

  在這裡擺攤的人,連攤位費都出不起,最缺的就是錢,一聽惹上官司要這麼多錢,大娘臉色嚇青了。

  她咽了咽嗓子,鬆開扯著寧稚襯衫的手,看一眼許小屏,把自己的攤位扯得遠遠的,還朝她呸了口口水:「算我倒霉!哼!」

  寧稚唇角勾了勾,轉身,在許小屏的攤位前蹲了下來,挑選著胖胖的茄子,說:「大姐,你這土豆和茄子不錯啊,一樣給我來三斤,我晚上要做焗土豆泥和涼拌茄子。」

  許小屏激動道:「誒誒好嘞!我這就給您挑個最好的!」

  有人看到寧稚買茄子,也湊了過來,說:「這茄子看著不錯昂,挺亮的,也給我來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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