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本宮記得你和白御廚交好。」
文貴妃看著雲織,表情看不出喜怒,像是極其平常的隨口一問。
雲織猛地一激靈,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忙道:
「娘娘,奴婢是和白御廚相識,但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不曾越矩。
奴婢只有去御膳房取餐食糕點時,才會與白御廚說上幾句話,除此之外再沒有了。」
雲織慌忙解釋著,也不知道怎麼樣能讓文貴妃娘娘相信自己。
現在白御廚是文貴妃娘娘小產的嫌犯,在沒有洗清白御廚身上的嫌疑時,她若是再被卷進去,那就更完了。
娘娘會懷疑,她也有問題。
「好了,本宮自然是相信你的,不過是隨口一問,畢竟這麼大的人消失了,總是讓人心不安的。」文貴妃道。
「你先下去吧,本宮身子不適,想要躺一會兒。」
「是,娘娘。」
雲織將文貴妃扶著躺下後就離開了。
夜晚,孫嬤嬤在外殿值夜。
文貴妃喚孫嬤嬤進內殿,說了好一會兒話才算罷。
等夜深人靜時,文貴妃仍舊靠在隱囊上,看著手中的荷花信件。
這封信被她翻來覆去的看了多遍,幾乎是逐字逐句的品鑑,哪怕是合上信件,她都能一字不差的將信中內容複述出來。
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出今日儷貴妃的樣子。
正值年華,貌若西子。
再看看自己,她已經不年輕了,慈安都八九歲的年紀了。
況且就算是自己再年輕個五六歲,容貌也比不過儷貴妃。
儷貴妃和王爺,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儷貴妃今日又為何那般自信?是王爺承諾了她什麼嗎?
王爺會喜歡這樣妖冶的女子嗎?
這些問題苦惱著文貴妃,讓她心慌意亂。
又不時想起生病的慈安,失去的兒子,更是心如刀絞。
憑什麼她要這麼痛苦,折磨,她費盡心機,潛伏多年,比不過那些出身貴族的女子便罷了。
可為什麼還比不過同樣出身不堪的儷貴妃?
憑什麼儷貴妃能好端端的坐在永壽宮,從前享受景文帝的獨寵,如今又享受王爺的厚愛。
文貴妃心中極度不平衡。
她今日原本打算將如今的皇帝是假的之事告訴儷貴妃,讓她有個防備,不要被假皇帝給騙了。
畢竟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她也不想和一個骯髒女子同侍一夫。
可是再次看到儷貴妃的姿容時,她閉嘴了。
她不會告訴儷貴妃,現在的皇帝是假的。
若是王爺與儷貴妃交代過,儷貴妃聰明,自己躲過去便罷了。
若是儷貴妃不知道……
被糟蹋了,也是活該。
王爺到那時,不會要一個被來路不明的男子糟蹋過的女人。
文貴妃心中用所有惡毒之事想著儷貴妃,才覺得心中有幾分暢快。
而另一邊。
明媚兒頭疼,芳嬤嬤正在為她用篦子篦頭髮。
「娘娘,文貴妃娘娘真的會動手嗎?」芳嬤嬤問道。
在芳嬤嬤看來,文貴妃有慈安公主,這輩子在宮中也算是衣食無憂。
只要不亂爭搶,像從前那般安分守己,自保是絕對沒問題的。
她真的能貿然率先對沈皇后出手嗎?
明媚兒看芳嬤嬤道:「會的。」
「陛下駕到——」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通報。
明媚兒被芳嬤嬤扶著起身。
還不等走到內室門口,景文帝就推門進來了。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安。」明媚兒對景文帝行禮。
景文帝看了一眼一旁跪著的芳嬤嬤。
汪公公便對芳嬤嬤使眼色。
兩個人一同躬身行禮下去了,還將內室的門關好。
內室一時間只剩下站著的景文帝和行禮的明媚兒。
「今日文貴妃來找你了?」景文帝是疑問句,但說出來卻是肯定的意思。
他徑直走向一旁小榻上坐下,略抬了抬手,算作免禮。
明媚兒睫毛微垂,謝恩站起身來,走到小榻邊回答。
「是。」
「說什麼了?」景文帝道。
明媚兒:「回陛下,我們在花廳說話,門窗都大敞著,您應該早就知道我們談話的內容了吧。」
景文帝拿起茶盞的手頓了頓,還是喝了口茶。
「你給文貴妃送石榴酥什麼意思?」
「你知道什麼?」
明媚兒面色不變:「陛下,臣妾不過是後宮婦人,哪裡知道什麼,不過是看石榴酥好吃,便給文貴妃嘗嘗。」
「……」
景文帝抬眸看著明媚兒,明媚兒也垂眸看他。
誰也沒有說話,雙眸靜靜地對視。
明媚兒才不會將查到沈皇后害的文貴妃小產之事說出來呢。
先不說景文帝會不會信。
單說她知道沈皇后要害文貴妃卻沒有阻止,便值得被人上綱上線了。
她若說她之前不知道,又有誰會信呢?
況且她能知道文貴妃和沈皇后之事也是個意外,那時候豐郎中不在宮中,她沒有可用的太醫,就算是知道,也沒辦法提醒文貴妃。
提醒了,也沒辦法,毒素早就日久天長了。
之所以拖到大月份才小產,這也是沈皇后的毒計,想儘可能更多的對文貴妃產生傷害。
最好讓文貴妃永遠都不能再生孩子。
這是沈皇后的一貫作風。
「啊。」
明媚兒正胡亂想著,猛然間就被景文帝長臂拉入懷中,嚇了一跳。
「彆扭什麼?孤與你說話,你與孤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