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獨孤稚用膳間與她說的事,臉紅之餘,心中又添了幾分期待。
半月後,沈清河和獨孤稚同乘一輛馬車,進入西晉皇城。
馬車被堵在街道,前面傳來爭吵聲。
沈清河瞥了眼正在看兵書的獨孤稚,他屁股都沒挪一下,顯然沒有下去看的意思。
沈清河等了一會,小聲的開口試探道:「我想下去看看。」
獨孤稚眼皮都沒抬一下,「女兒家爭執,無甚好看。」
「是沈梓寧。」沈清河眸中漸冷,既然遇到了,那必然是要抓弄一下出口氣的。
沈清河帶著面紗下馬車時,那裡已經圍了許多人。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見到這對姦夫淫。
沈梓寧身上衣裳首飾更為華麗,而林瑨川已經穿上一品爵服。
曾經無比期盼早日見到林瑨川穿這身衣服,如今看來卻刺眼極了。
見到林瑨川,過往甜蜜又湧入腦海……
清河,待我承襲侯位後馬上將你迎入侯府。
清河,你求求你母親,讓她求秦老將軍幫侯府美言幾句吧!我的清河最好了。
清河,看你平素最是疼愛梓寧,所以饞魚燈她想要我便給她了。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在苟且了。
過往一幕幕不斷的在腦中循環,窒息的痛意幾乎要將沈清河淹沒,手掌心被指甲掐出一排白色的小月牙。
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掌強硬的將她的手掰開,塞進一把冰冷的玄刃,她才回過神來。
「給你個機會,將刀刃刺入他們的胸膛!」
獨孤稚語氣漠然,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轉頭,看見他俊美無儔的側臉似笑非笑。
沈清河感覺到一股寒意,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下,「抱歉,王爺!我失態了。」
或許獨孤稚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敢那麼做!
但沈清河敢保證,在西晉國當街刺殺侯爺和丞相嫡女,西晉皇即便是為了西晉的顏面,也不會讓她活著走出西晉。
反應過來後,沈清河才看向與沈梓寧爭執的人。
內閣學士嫡長女陸婉兒!
她素來與沈梓寧不對付,曾經多次提醒沈清河沈梓寧虛偽做作。
可當時沈清河只覺得陸婉兒心機深沉,想離間她們的姐妹情。
如今看來,是自己被沈梓寧蒙蔽了雙眼。
看她們吵的激烈,沈清河返回馬車取了樣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到萬寧侯府的馬車中。
等她們終於爭執完畢,周圍人群漸漸散去。
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幾輛馬車時,一聲驚呼響起。
緊接著,沈梓寧驚慌失措的從馬車上滾落,和她一同掉下來的,是密密麻麻的小蛇。
沈梓寧平日最喜愛晚香玉,幾乎每日熏的也是晚香玉的香膏。
她時常說皎皎白花,暗夜來香,神秘又聖潔,最是襯她,卻不知蛇也最喜晚香玉的味道!
那些小蛇像是發了瘋一樣朝沈梓寧身上爬,沈梓寧哪裡還能顧全禮數,大聲尖叫:「侯爺!侯爺!救命!」
沈梓寧邊向林瑨川奔跑,邊花容失色的尖叫,奔跑中外衫脫落,蛇是掉乾淨了,可周圍百姓的唏噓聲也越來越大。
「如此香艷之色曾經得去秦樓才能見到,有眼福了,嘿嘿。」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說。
「可不止呢,這是貴女,以前咱們哪有眼福啊!」
「有辱斯文。」
「……」
沈梓寧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人異樣的目光,一個勁的往林瑨川的方向跑。
「侯爺,救救我!」沈梓寧撲到林瑨川懷裡,開始撒嬌:「侯爺,梓寧好怕呀!」
絲毫沒注意到林瑨川的臉色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一把將懷中人兒推開,呵斥道:「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還不快去穿上衣衫。」
沈清河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小蛇幾乎都被處理乾淨了,也無甚可看了,悻悻回了馬車。
「本王的蛇?」
才踏進廂內,獨孤稚冷冰冰的聲音就從前方傳來。
沈清河神色僵了幾秒。
不過很快,沈清河便自顧自坐在了獨孤稚身旁,親昵的把臉湊在獨孤稚手臂上蹭了蹭,「王爺,回去的路上我親自去給您抓!」
沈清河早已發現,獨孤稚雖然嘴毒,但對自己的觸碰不反感。
既然如此,多說幾句軟話總是沒錯的。
想到這裡,沈清河又想到了沈梓寧的話。
沈煒厭煩母親,還有一些原因是母親總因著身份無法撒嬌,不敢做小女兒姿態。
雖然知道沈煒背叛秦芙不是秦芙的錯,可沈梓寧的話倒是給了沈清河一些啟示,女人嘴硬心軟是要遭難的。
索性現在已是死人身份,為了報仇沈清河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討好獨孤稚是她唯一的路!
獨孤稚不知道懷中少女在想什麼,只覺得那張在他手臂上亂蹭的小臉像是羽毛,撓的他心癢。
「手疼嗎?」低沉的嗓音帶著溫熱的氣息同時自頭頂落下。
沈清河抬起手,看到掌心流出的絲絲血珠。
猛的想起剛才慌亂之中把蛇從玻璃罐里倒出來時,好像是被劃了一下,她也沒注意。
她抬眼看獨孤稚,眸中垂淚,已經許久沒有人那麼關心注意過她了。
自柳姨娘進府後,父親便把給她的疼愛都收回,給了柳姨娘和沈梓寧。
後來母親死了,外祖父一家被貶到鄲城,就更沒人會關心她。
身邊伺候的都是柳姨娘的人,表面奉承,實際上卻巴不得她早些死。
一滴清淚落下,獨孤稚緊皺眉頭,像是心臟被燒了一下,開始滾燙起來。
「別哭!」他抬起手輕輕拭去沈清河眼角的淚,面無表情的提醒:「流淚對孩兒不好!」
沈清河止住了淚水,覺得獨孤稚太煞風景。
細細想來,獨孤稚怎麼會真的關心她呢?
只不過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做那些令人誤會的舉動,讓她舒心一些。
傷感過後,沈清河神色如常。
她需要獨孤稚庇護,獨孤稚需要她生子,本就是利益往來罷了。
馬車進了皇宮,獨孤稚去面見皇帝。
沈清河只能在外等候,不過獨孤稚向西晉皇求了恩典,讓沈清河可以到御花園轉轉。
沒想到,剛走到假山後面,就聽到柳姨娘的冷笑聲,「屍體沒找到便沒找到,左不過被山野狼狗分食了,還能在哪?」
沈梓寧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娘,今日馬車上的裹蛇布上面分明繡了卿卿兩個字,這可是沈清河的小字!會不會是她的鬼魂回來索命了?」
柳姨娘不屑瞥了一眼沈梓寧:「她一個弱女子,能逃脫那個屠夫的掌心,跑出那片山?秦家在裝神弄鬼罷了!」
「真的是秦家搞的鬼?」沈梓寧不確定的看著柳姨娘問。
「肯定是!」柳姨娘十分篤定,話鋒一轉,陰惻惻的說:「哼,秦家失勢,搞鬼前也不想想秦德妃!」
沈梓寧有些擔憂,「娘,這把琴那麼鋒利,德妃真的會用嗎?」
「快走把!」柳姨娘催促,「用不用需看賢妃娘娘。」
腳步聲漸遠。
沈清河心中疑惑,卻也不敢探出頭去看什麼琴?
滿腹心事的回到承明殿前時,太監正好恭恭敬敬的將獨孤稚送出來。
他看見沈清河,朝身後擺了擺手,太監便離開了。
沈清河心神不寧的跟在他身後。
獨孤稚見她這副模樣有些煩躁,嘴角輕揚,諷刺道:「怎麼,遇見舊情人了?」
沈清河瞥了獨孤稚一眼,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