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頓了頓,又說:「與我歸隱山林,你可願意?」
沈清河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厲荀的心中炸開。
他愣住了,目光複雜地看著沈清河。
歸隱山林,這個念頭他從未有過,從前沒有往後也不會有。
這個皇位是他拼殺出來的,怎麼可以就此放棄?
他猶豫了,看向沈清河的眼神開始退縮。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清河,我可以封你為後,但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沈清河的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與嘲諷。
她瞥了一眼厲荀,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心靈,看透他內心的想法。
「你不是說皇位不重要嗎?怎麼此刻卻想也不想便拒絕?」沈清河的聲音冷冽如冰,每一個字都像是針尖,刺痛了厲荀的心。
厲荀被沈清河的話刺得心中一痛,他眉頭緊鎖,怒道:「我不能放棄皇位,莫非獨孤稚能?」
厲荀的話音一落,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清河猶豫了一下,說:「我不知他會不會,只是他從來不會以愛之名聯合別人做盡傷害我的事。」
聽著她的反駁,厲荀心中一陣煩躁,他轉身大步離開。
「從今日起,你的信一封也送不出去,好好待在這吧!」
次日清晨,有宮女進來悄悄遞給沈清河一張紙條。
沈清河打開紙條,上面只有五個字:「獨孤玥跑了。」
沈清河看完,正欲將紙條收起。
忽然一陣香風襲來,容妃帶著一群宮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喲,這不是元妃嗎?怎麼,陛下昨夜沒留宿在你這裡?」容妃的聲音尖銳刺耳,眼中滿是挑釁。
沈清河抬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有搭理。
容妃卻不肯善罷甘休,她上前一步。
故意將手中的玉鐲在沈清河眼前晃了晃,得意揚揚地說:「陛下新賜的玉鐲,真是好看得緊呢。」
說著,她故意將玉鐲在沈清河的衣角上蹭了蹭,仿佛是在示威。
沈清河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但面上卻保持著冷靜。
她輕輕抬手,將容妃的玉鐲拂落,玉鐲頓時摔成碎片。
「好看,那就拿回去自己欣賞吧!」沈清河輕飄飄地說完,轉身就走。
容妃被沈清河的氣勢所震懾,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尖叫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摔碎陛下的賞賜!」
沈清河輕蔑一笑,說道:「陛下的賞賜,你保管不當豈不是罪加一等?」
容妃被沈清河的話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她恨恨地瞪了沈清河一眼,帶著宮人憤然離去。
本以為容妃這麼奇葩的人只是一個小插曲。
沒想到連續好幾天都有不同的宮妃一大早的上門挑釁,吵得沈清河頭疼。
她哪裡還不明白,這是厲荀授意的。
不過這些,似乎有些幼稚。
沒曾想,半月後,皇后親自來了。
沈清河正坐在窗前,靜靜地品著茶,耳邊突然傳來了陣陣絲竹之聲。
太監尖銳地大喊:「皇后駕到!」
她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宮人簇擁著一位華服女子緩緩走來。
頭戴鳳冠,身著霞帔。
倒是她見過的這後宮唯一不像自己的人。
李丞相家嫡長女,李芷茵。
她長得不算很漂亮,但身上的氣度和丹霞女帝有些像。
聽聞李芷茵平日並不參與宮斗,不知今日是怎麼了,竟來了她這?
沈清河起身相迎,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參見皇后娘娘。」沈清河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皇后輕哼一聲,沒有讓沈清河起身,而是圍著她轉了一圈,上下打量。
「元妃妹妹,本宮今日前來,是替陛下分憂的。」
李芷茵直接道明來意,倒是把沈清河整得不會說話了。
李芷茵見沈清河沉默不語,揮了揮手屏退了眾人。
然後緩緩走到沈清河面前,抬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鳳冠。
聲音溫和平靜:「元妃,本宮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幾日這些宮妃不斷前來的原因。」
沈清河抬頭,對上李芷茵那雙含笑的眼眸,心頭奇怪。
「嗯,知道,所以皇后娘娘今日也打算與我吵一架?」
李芷茵聞言,搖了搖頭,「本宮知道皇上此舉是錯,可本宮勸不住他,他是真心喜歡你。」
沈清河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真心?皇后娘娘,不瞞您說,他的真心,我受不起,我在扶風很多的苦難都源於他的愛。」
李芷茵微微蹙眉,嘆了口氣,「本宮知道,但皇上他……罷了,本宮今日來,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來鳳儀宮找我。」
沈清河挑眉,有些意外地看著皇后,「皇后娘娘為何要幫我?」
李芷茵淡淡一笑,轉身望向窗外,「本宮幫你,也是在幫自己,有一個賢明的君主,西晉該是越來越好的。」
沈清河沉默片刻。
她確實不止一次在百姓口中聽過,厲荀是一個明君。
確實看到過厲荀治下的西晉。
毋庸置疑,他是一個明君,做過最大的一件錯事或許就是遇到了自己。
李芷茵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緩緩向殿外走去。
李芷茵走後好幾日,確實宮妃都客氣了許多。
唯一遺憾的就是等不到沈弦和許野進宮,從容妃那日起,甚至連消息都等不到了。
她寫出去的信,也會在第二日原封不動的回到自己殿內。
沈清河正坐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本古籍,精力實在集中不起來。
整整一個月了,外面沒有消息進來,她的消息又傳不出去,難免有些煩躁。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太監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聖旨到——」
沈清河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迎向殿外。
只見一位太監手持明黃色捲軸,神色嚴肅地走了進來。
沈清河跪下接旨,心中不禁湧起一絲不安。
太監緩緩展開捲軸,聲音洪亮地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元妃沈氏,德行不端,屢教不改,今朕念其初犯,打入冷宮,以儆效尤,欽此!」
沈清河跪在地上,聽到聖旨的內容,心中一陣冷笑。
德行不端?屢教不改?
這分明是厲荀激她低頭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