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是什麼地方,她自然知道。
可她既不能屈服厲荀,一時間沒有辦法遞信出去,也只能先去冷宮了。
被推搡到冷宮門口,沈清河只看到了這裡荒涼,孤寂。
月光灑落在斑駁的宮牆上,映出了一片片的陰影。
宮門緊閉,仿佛與世隔絕。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風聲,讓人感到一陣陣的心涼。
踏入冷宮,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空曠的庭院裡,雜草叢生,荒涼一片。
鐵鎖鎖上時,從牆的縫隙中透出來幾聲嬌媚的笑聲。
沈清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冷宮中都是些被磋磨一生折磨至瘋之人。
誰也不知道一群瘋子會做出什麼舉動。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
一陣冷風聲刮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著她。
那種黏膩的目光讓她不適,她快步向前走去,只想儘快找到一處安身之地。
就在她即將轉彎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悽厲的尖叫聲,她猛地回頭,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從黑暗中沖了出來,雙眼赤紅,面目猙獰,直朝她撲來。
沈清河驚恐萬分,想要逃跑,卻發現有人拉住了她。
沈清河被人撲倒,抬頭就看見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一雙眼睛充滿恨意的看著她。
還不等她反應,臉上就浮現紅腫的五個指頭印。
疼痛與恐懼交織在一起,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那女子死死地按住。
「你……你是誰?」沈清河顫抖著聲音問道。
那女子發出一聲聲悽厲的笑聲,「本宮乃是麗妃,賤人,受死吧!」
說罷,麗妃的手指直擊她的雙眼,竟然是想將她的雙眼扣下來。
求生的本能,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那女子,然後迅速爬起來,向著庭院深處跑去。
她不敢回頭,沒想到麗妃卻不肯放過她,悽厲的笑聲越來越近,她在後面奮力追趕著。
沈清河慌亂中跑進了一間破敗的屋子。
她氣喘吁吁地靠在牆上,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麗妃的尖叫聲在門外迴蕩,她不敢出聲,生怕被那瘋女人發現。
忽然,一陣細微的響動傳來。
沈清河渾身一緊,緊緊握住手中的髮簪,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只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從角落裡緩緩站起,月光灑在她身上,映照出一張蒼白而憔悴的臉。
「你是誰?」沈清河警惕地問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眼睛不像外面那些女人一樣渾濁,說話慢悠悠的。
「我?自然和你一樣,是那個人的替身。」
沈清河仔細看了看那女子,發現她雖然面容憔悴,但眉宇間確實和自己有八分相像。
沈清河心中一動,上前幾步,試探地問:「你見過她嗎?」
那女子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只見過畫像,若是可以,我倒是想見一見那人到底是何等風華,讓他如此痴狂?」
沈清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自己就站在她面前呢!
兩人無言,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那個女人心中一緊,連忙拉住了沈清河的衣袖,「那些瘋子來了,快跟我走。」
沈清河微微一頓,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說著,她拉著沈清河躲進了一個水翁,然後用木蓋蓋起來。
隔得那麼近,沈清河看見她的頭上已經布滿了細汗。
門被粗魯地推開,麗妃的尖叫聲再次響起,還有許許多多尖銳的聲音。
不一會兒,屋內就響起乒桌球乓的聲音。
屋內被翻的一片狼藉,各種東西被摔得七零八落。
麗妃披頭散髮,雙眼赤紅,在屋內瘋狂地揮舞著手臂,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
「皇后,給本宮出來!」
她的身後,跟著一群同樣瘋瘋癲癲的女人。
她們或哭或笑,或罵或喊,或喊什麼妃子,或喊什麼丫鬟,或喊什麼親人。
語氣中是滔天的怨恨。
麗妃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死死地盯著沈清河藏身的水翁,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緩緩地走向水翁,眼中帶著嗜血的恨意。
「出來!賤人,我知道你躲在這裡!」麗妃尖叫著,猛地掀起了木蓋。
水翁里空無一人,麗妃愣住了,眼中的怒火仿佛被冷水澆滅。
她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水翁,痴笑一聲又去別的屋子了。
那些跟在她身後的瘋瘋癲癲的宮人們也漸漸散去。
直到屋內沒有聲音很久,那個神智清醒的女人才躡手躡腳的從水翁中出來。
看到外面其實沒人了,善良的她才講沈清河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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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稚坐在案前,看見長庚進來,連忙放下筆,看著他有些急切的問:「有消息傳來了嗎?」
長庚垂首,語氣中滿是無奈,「還是沒有。」
獨孤稚聞言,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他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問,「玥兒去了北翟?」
長庚沉默片刻,低聲道:「陛下,要不要屬下去將人接回來?」
獨孤稚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必,梵塗愛重她,自會護好她,當務之急是辦好那件事!」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沈清河的容顏,他有些想她了。
思索良久,他重新睜開眼。
拿起筆,蘸了蘸墨,開始落筆。
寫完最後一句話,他放下筆,輕輕吹乾紙上的墨跡,然後將信折好,放入信封中。
重新將長庚叫了進來,把那個魯班鎖和信一起交給長庚。
「將這封信和母親的遺物送去給北翟王,立儲也需隨他心意。」
長庚低頭,立刻出去勤政殿。
……
西晉
承明殿內,厲荀坐在龍椅上有些煩躁地把看著手中的玉扳指。
突然,他一把將象徵著帝王身份的玉扳指扯下。
王德連忙跪在地上,焦急地說:「陛下,使不得啊!」
厲荀眉頭緊皺,又將玉扳指放在案前,說:「她今天在冷宮如何?」
強忍了一天,他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王德當然知道厲荀有多在乎沈清河。
只是帝王不問,他哪敢說?
更何況,他明知道他說了,厲荀肯定不高興,那他為何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