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朵領命,快步離開殿內。
不久,殿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露鳳將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身穿戰甲,英姿颯爽,一進門就單膝跪下,向丹霞女帝行禮:「臣露鳳,參見陛下,幸不辱命。」
丹霞女帝忙揮手示意她起身:「露鳳將軍辛苦了,快起來說話。」
露鳳站起身,看清她的面容後,沈清河大吃一驚,「是你?」
露鳳臉上帶著明快的笑容,「是啊,小娘子,意外否?」
沈清河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這英姿颯爽的女將軍,竟然是船上令她頭疼的貪婪船婦。
露鳳見沈清河驚訝,不禁笑得更歡,「陛下派臣去池州探查,回來之際正好看見你朝影衛,我便猜到是你,與你開了些玩笑。」
沈清河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這玩笑可真是讓她損失慘重。
可又不好說出口,那樣會顯得她小氣,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看沈清河吃暗虧,露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調皮的微笑,「誰讓小娘子你長得那麼惹人憐愛!」
沈清河假裝板起臉,「我嫁人了!」
丹霞女帝看著她們的互動,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好了,說正事吧。」丹霞女帝收斂了笑容,「露鳳,你此去池州,情況如何?」
露鳳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回陛下,池州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扶風皇帝英勇有謀,即便我們不去支援也能勝利回京。」
「若是再晚,京城便要生變了,你即刻領5萬精兵隨沈大人去支援。」丹霞女帝顯然對扶風情況了如指掌。
「臣遵旨。」露鳳肅然答道。
當晚,露鳳和沈清河帶著五萬精兵就走水路回了扶風。
第三日黎明初升時,沈清河一行人安全下了船,抵達滄州口岸。
短短几日光景,曾經不算繁華卻還算熱鬧的滄州,如今卻寂靜得讓人心痛,景象顯得格外淒涼。
「滄州人去樓空,看來是得知滄州要變成戰場的消息,亂臣賊子的兵馬想來不日便會到池州。」沈清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沉痛。
露鳳緊握拳頭,漫不經心的笑笑,「看來小娘子的夫君不得人心啊,不若跟了我怎麼樣,小娘子到我府中絕不會陷入如此險境。」
沈清河雞皮疙瘩驟起,沒有搭理露鳳,轉身對身後的士兵下令:「傳令下去,全軍戒備,今夜入池州。」
池州城外的軍營里,篝火搖曳,士兵們嚴陣以待。
獨孤稚坐在帳前,聽著長庚的稟報微微皺眉。
「只可撐5日了?後面可還有糧草進來?」
長庚亦是愁容滿面,「韓丞相信中所說的糧草本不止這些,想來應是路上被陳太保朱將軍等人截了,屬下去了信卻無回信來,想來是韓丞相那邊處境也不大好。」
「這群亂臣賊子,為了一己私慾,置那麼多百姓於不顧,回了京朕必誅之!」獨孤稚攥緊拳頭,銀牙暗咬。
恰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是派去守城的探子,他策馬而來,疾馳至二人面前。
到了近前,他翻身下馬,氣喘吁吁地稟報:「陛下,城外十里來了一批丹霞女軍隊,不知是敵是友!可要開城門?」
獨孤稚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迅速站起身,揮手道:「快,開城門迎接!是友軍。」
說罷,他踏鞍上馬,親自奔赴城門口。
在他期待對我目光中,城門被緩緩打開。
露鳳和沈清河兩人在軍隊最前方,並肩坐在馬上,神色各異。
城內,火把搖曳,獨孤稚見到那抹日夜想念的身影,只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露鳳和沈清河策馬入城。
然而,在這嚴肅傷感的氛圍中,露鳳卻忽然揚聲大笑。
她跳下馬背,拍了拍沈清河的大腿,放蕩不羈的調侃道:「小娘子,你夫君生得還挺好看的,把本將軍都看呆了。」
沈清河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玩笑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瞪了她一眼,「你又憐愛了?莫非將軍是想把我們夫婦都收了,帶去你的將軍府寵幸?」
露鳳哈哈大笑,大言不慚道:「沈大人,若是我將軍府能有幸容納兩位,自然是我的福分。」
沈清河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旁的獨孤稚臉色卻徹底陰沉下來,「丹霞能派兵接應,朕心感之,日後也會許以同等回報,將軍說話不要太放肆。」
眼看兩人之間硝煙將起,沈清河連忙將話題引到正軌。
「好了,陛下,露鳳將軍不知池州情況如何,今夜便勞你安排人給她講講,商量個對策出來,不能再拖了。」
露鳳也收斂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回軍營吧!」
說罷,她縱身上馬,臨去時又轉頭來打趣,「小娘子,你這郎君俊則俊矣,實在太過無趣了,我沒有福分收,可你,可以好好考慮下我的提議。」
獨孤稚緊皺眉頭,「露鳳將軍,還請慎言!」
露鳳轉過頭,策馬離開。
夜深了,風也漸漸涼了下來,池州南北兩方軍營依舊燈火通明。
看著露鳳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模樣,獨孤稚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有兩副面孔。
不談軍事時沒個正形,談起帶兵打仗來,士兵來送杯水打斷一下都要被她表情嚴肅地一頓罵。
沈清河坐在一旁,對軍事策略一知半解,只能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兩人聊到天蒙蒙亮才停止交談,獨孤稚將所有人都遣出營帳。
露鳳臨走時還轉頭露出一抹壞笑,看得沈清河臉紅心跳。
營帳內只余獨孤稚和沈清河兩人。沈清河坐在虎皮上,神情有些疲倦。
獨孤稚看著她,眼中滿是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待回到京城,你想要什麼朕都許你。」
獨孤稚的聲音低沉有些愧意,他走近幾步,坐在沈清河身旁,輕輕握住她的手。
沈清河抬頭,對上他的雙眼,「陛下,我是你的妻子,互相幫扶是應該的。」
獨孤稚低頭,聲音嘶啞難言,「這次抓到玥兒可否留她一條命?她畢竟與我相依十數年。」
說罷,獨孤稚似乎覺得有些為難沈清河,又抬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