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菜菜就是個閒不住的人,從來不知道什麼是低調,手握這麼一張王牌,不可能沒想拿出來得瑟的。
好幾次都想拉著這把劍來清照古宗溜溜都沒成功,今天他照常去請劍,本以為會像以前一樣被拒絕,沒想到這次居然成功了。
哈哈哈。
這可把他得瑟壞了,趕緊馬不停蹄的跑來清照古宗,要出曾經的惡氣。
清脆悅耳的劍鳴聲響徹雲霄,如冰凌刺耳,劍氣凜冽,寒意瀰漫,仿佛整個天空都被劃破,切割成無數碎片,形成冰屑飄灑而落。
一道璀璨奪目的白光劃破長空,銀霜凝結,將蒼穹染成一片晶瑩銀白。
雪花飄飄而下,所過之處,如劍鋒親至。
當雪花落地的一瞬間,大地仿佛被一柄無形之劍橫掃,留下一道纖細的劍痕,裂痕迅速蔓延開來,最終整塊地板全部被冰封。
輝煌巍峨的清照古宗,竟在瞬間爬滿冰霜,有弟子好奇的伸手去觸碰。
余霄厲聲喝道:「別碰!」
然而已經晚了,可那弟子觸碰之後,卻只是覺得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爬滿全身,瞬間打了個哆嗦:「好冷的雪。」
本應不懼寒暑的靈修,卻在觸碰到這冰霜的一瞬間,重新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感覺。
只是冷?
余霄略顯詫異,正懷疑這場雪沒什麼威脅性的時候,雲歡突然短暫急促的慘叫了一聲,她抬手捂住嘴,有鮮血從她的指縫往下掉。
就在剛才,有一朵雪花輕盈的從她嘴邊掠過,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幾乎從她的嘴角撕裂到了耳後跟。
雲歡痛的眼淚直掉,只能彎著腰讓眼淚往下掉,怕眼淚落在傷口上,又不敢出聲,怕扯到傷口,造成更劇烈的疼痛。
還沒等人關心她,一聲刺耳而痛苦的慘叫在清照古宗中響起,眾人的目光齊聚向慘叫聲傳來之處,只見柳傾趴在地上,身上出現細細麻麻的劍痕。
鎖鏈也被雪花割斷,她掉在了地上,痛的滿地打滾,這一刻,柳傾什麼破碎美感,楚楚可人都沒了。
沒人想到婉約柔弱的柳傾師妹居然能發出如此猙獰恐怖的尖叫。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如利刃般划過她的身體,每一片雪花落下時都帶起一串鮮紅的血珠子,疼痛但不致命。
所有人腦海里都同時想起了兩個字。
——凌遲。
柳傾的身體痙攣著,張嘴發出悽厲的哀嚎聲,整張臉都因為疼痛扭曲得猙獰可怖,仿佛是一個被詛咒的魔鬼在扭曲的痛苦中掙扎。
「啊啊啊!師父,師父救我呀!」
「傾傾!」
君清逸也顧不得傷春悲秋了,見柳傾受到如此折磨,他臉色大變,趕緊衝到柳傾面前,施展結界護住了她。
一把劍!
只是一把劍而已呀!
甚至劍主都沒有現身,怎麼就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實力雖強,君清逸卻十分不屑他的作風,畢竟這等修為,居然對無辜的晚輩出手,簡直丟盡劍修的顏面!
君清逸緊緊的將渾身顫抖的柳傾抱在懷裡,雙目赤紅的看著澹臺菜菜:「澹臺菜菜,你竟敢如此傷害我徒弟!」
澹臺菜菜也傻眼了,不是,他什麼身份,怎麼會針對一個小弟子?
莫舒城不愧是澹臺菜菜的徒弟,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了:「不對,我們小心,別讓這雪沾身。」
有紫曦門弟子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的張開了結界,可就是如此脆弱的結界,卻輕鬆的擋住了這片漫天白雪。
確定雪花不會湧進來之後,弟子才扭頭問莫舒城:「二師兄,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掌門的招式嗎?」
「我懷疑師父他,控制不住。」
莫舒城的眼神如利劍般掃過嘴裡流血,一句話也說不出的雲歡和滿地打滾的柳傾:「師父雖從不憐香惜玉,心慈手軟,但也從不以大欺小,小師妹你快進來,這雪有問題。」
「嗯?」
沈琉衣疑惑地應了一聲,看清沈琉衣那邊的景象後,莫舒城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噴出來,只見他們避之不及,讓柳傾片體鱗傷的雪花落在沈琉衣的掌心後,居然奇蹟般地迅速延伸變成了水滴狀,繼而層層疊疊地開放,綻放出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蓮花。
這神奇的景象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看他們如此反應,沈琉衣愣了愣,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這雪怪好看的。」
沒有人搭話,現場氣氛似乎有點冷。
沈琉衣頓了頓,補充:「就是有點涼。」
莫舒城:「......」
弟子們:「......」
莫舒城說的沒錯,澹臺菜菜確實控制不住,這劍不聽他使喚呀,澹臺菜菜哪敢對它指手畫腳,除非他想跟著一起被揍。
但看著君清逸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澹臺菜菜只好悄聲對那把寒劍好聲好氣的說:「凌霜大人,您打錯人了呀。」
他雙手合十,哀求道:「別針對幾個小弟子呀,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乾的呢,我還要臉呀。」
這顯然不是寒劍會考慮的事情,鳥都沒有鳥他一下,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澹臺菜菜艱難道:「她什麼身份,您什麼身份,別幹這種自降身份的事情啊,會給您的主人蒙羞的。」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澹臺菜菜只好換了一個能聽懂人話的人交流。
「......它是,劍嘛,劍這種生物,粗暴,好鬥。」
在余霄瞪視的快噴火的目光中,澹臺菜菜硬著頭皮繼續解釋著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有道是無敵是多麼寂寞,一定是因為無情劍尊實力太強了,勾起了它的戰鬥欲。」
寒霜還在蔓延,君清逸倒是想出手,可晴海劍怕的厲害,不聽使喚,君清逸抿了抿唇,兩指並在一起:「就算沒有劍,本尊同樣能擊殺你。」
他的目光冷冽而犀利,像刀子一樣刮在澹臺菜菜身上,那雙冰眸中的怒火,簡直要將澹臺菜菜燒成灰燼。
澹臺菜菜:「......」
不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欺負柳傾的是這把劍不是我,你有本事找那把劍去啊,你沖我發火是幾個意思?
咋滴,欺軟怕硬啊。
可君清逸這一擊下去,竟如石沉大海般沒了動靜,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在漫天飄蕩的劍意中消散無蹤。
莫舒城啞然:「......這劍,到底什麼來頭,居然完全克制無情劍尊。」
沈琉衣同樣驚嘆:「好厲害。」
沈琉衣覺得奇怪,她明明記得上輩子沒有出現過這麼厲害的劍呀,君清逸的晴海劍一直都是淨靈界公認的第一神劍。
而這把寒劍給她一種很強,很——
沈琉衣還沒『很』完,寒劍在聽見沈琉衣夸它好厲害後,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衝動,寒風凜冽,大雪飄揚,劍刃上的寒芒也更加耀眼奪目,夾雜著靈尊之境都會感覺到寒冷的寒風措不及防吹了沈琉衣一臉的冰渣子。
「......」
沈琉衣極輕的眨了一下眼睛,如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撲閃幾下。
她沉默的抬手抹了一把臉。
——很煩!
果然劍修這種東西就是讓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