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9章 魅惑之術
大漢朝廷沒有任何領頭型的官員職位可以輕易上位。
張學舟這個太中大夫的職位說高不算高，但幾乎把持著大漢王朝的禮儀、明堂等制度的變更。
過往負責這個職位的人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德高望重的老人，鮮有什麼年輕人負責禮儀。
不論是從勢力關係還是從資歷來說，張學舟都不夠格。
甚至於張學舟並非才華橫溢之人，知曉這號人物的人不多。
但朝堂中較為詭異默認了這麼一個人，並沒有掀起大肆的反對聲潮。
而張學舟擔任太中大夫以來的情況也極為怪異，別說拜訪者找不到人，相關部門的官員們都沒找到自家上司。
即便是如此，對方這個職位也穩固無憂。
宴席的上座中，劉陵美眸中微光流轉，又看向專心於吃喝的張學舟。
張學舟赴宴的吃喝是真吃喝，並非矯揉造作客套，不過數分鐘的時間，大爐中的羊頸肉已經被吃了三分之一。
這至少是三斤肉下肚，哪怕練氣血的修士也能吃個半飽。
劉陵也不介意張學舟這種吃態，她看了張學舟一會兒，又看向另一側的李尚。
等到李尚略顯遲疑搖了搖頭，又舉起酒杯，這讓劉陵揮了揮手。
「東方大人，有道是酒杯一拿，事業發達，我取此酒祝東方大人官運亨通！」
侍女在酒盅中續滿酒，劉陵取酒向張學舟示意。
等到張學舟一嘴羊頸肉起身示謝，她迅速讓侍女將酒送了下去。
看著張學舟取杯一飲而盡，身體多了幾分來回的搖擺，劉陵心中舒了一口氣，又有李尚略顯確定點了點頭。
「我聽聞東方大人獨得安樂宮恩寵，不知東方大人可否指點一二，也讓我等可以效仿三分？」
劉陵心中微定。
她屈指一彈，放在她面前的酒杯中酒花濺起，酒水中隨後浮現出一張極為陌生的女子面容。
女子的容貌並非國色天香，但清秀、成熟、穩重等氣質幾乎糅合在一起，一看便是出自大門大戶，甚至不乏掌控權力的自信。
劉陵對這種相貌的女子太熟悉了，畢竟她自身就有相似相近的特徵。
但相較於酒水中的面容，她只覺自己似乎略有相形見絀，但劉陵又不知大漢王朝哪家女子有這般出彩到讓她心生遜色一籌的感覺。
她心神晃蕩，等到杯中酒影中的女子形象蕩漾，劉陵才迅速提神了起來。
「東方大人，安樂宮看上了你什麼？」
劉陵開口時，陪同酒席中有人取了橫笛，輕快而又快樂的聲音傳來。
又有晉昌皺著眉頭看向眾人，等到他看向左吳示意警告的眼神，心中沒來由寒顫了一下。
自從向這位翁主劉陵服軟願意聽調之後的三天，晉昌覺得自己走路穩了，心神舒坦了，筋骨舒暢了，人也不走神了，種種異樣感覺消退時仿若新生。
他心中依舊有幾分屬於陰陽家的高傲，但晉昌覺得自己的稜角已經被磨平得差不多了。
而在當下，被打磨稜角的是陰陽家另一人。
看著張學舟中招，晉昌不免在心中低罵。
「這蠢貨裝什麼大尾巴狼，進門就看中了這爐中物的羊肉，渾然就沒想過這些帶藥味的大肉只是用來遮掩『玉中燒』，真正的施法引子是那兩壺酒，如今中了劉陵的魅惑之術，不脫下一層皮休想擺脫了這場麻煩！」
痛罵著張學舟，晉昌不免也有幾分兔死狐悲感。
「晉昌客卿，聽說你們陰陽家修行之法一門一學，又有相互中和的妙處，若你想問問九天教的傳承，此時不失為一個時機！」
等到左吳低低的提醒聲傳來，晉昌兔死狐悲感在瞬間消退了九成。
「你盡可放心」左吳低聲笑道：「我等各有所學，還犯不著來窺探你們陰陽家的機密，哪怕旁聽也不會產生任何壞影響！」
「是麼？」
晉昌低低聲應了一句，臉上有幾分難於鎮定。
他和張學舟交易過修行所學，晉昌學下來也沒毛病，當下所缺乏的是唯我境內容互換。
這是張學舟難於前往邪羅斯川聖地所得的內容，晉昌也沒指望現在就從張學舟手中獲取。
再次詢問張學舟不會獲得更多，但這無疑會成為投名狀。
一份投名狀是參與此事與眾人形成統一戰線。
另一份投名狀則是將秘而不告的陰陽家境界術宣讀出來，從而呈現於文英閣甲字房，確保晉昌對淮南王府的忠誠。
只要有陰陽家的境界術，謅不歸死掉後還有第二個傳承者出現，而淮南王府在晉昌死後也能推出其他人修行九人教絕學。
這是晉昌過往極為忌諱的事情，但如今的他並不具備自由選擇的資格。
他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起身拱手朝著劉陵示意。
如晉昌這般起身者並非一人，又涉及另外一個穿白衣的男子。
「晉客卿！」
「蘇飛！」
白衣男子略有詫異，又較為客氣對晉昌行了禮。
晉昌與對方沒什麼交情，但晉昌認得對方。
作為御獸宗少數存留的獨苗，晉昌在御獸宗寶地追尋傳承時見過蘇飛。
若說蘇飛的父親蘇方統御妖獸，具備淮南王府甲級客卿的資格，蘇飛的資歷和實力無疑有著種種不足，哪怕蘇飛願意賣身於淮南王府也是如此。
晉昌一時還不解蘇飛為何有資格入這場宴席，又同具備甲等客卿的資格。
看著蘇飛同樣在排隊，晉昌很清楚對方同樣要在張學舟身上獲取什麼，又或再次證明什麼。
「太皇太后……可能是我向太皇太后敬獻了一道頂級丹方，太皇太后才恩寵了我！」
「什麼丹方？」
「八步登仙丹！」
晉昌的目光在蘇飛身上一掃，又勉強回了禮，而後已經迅速回到張學舟身上。
他只見張學舟身體微微搖晃，持著一塊羊頸肉極為自然在溝通。
張學舟不顯痴迷之相，也不顯沉醉的模樣，但張學舟此時坦誠得讓晉昌懷疑人生。
面對翁主劉陵詢問，張學舟回答極為乾脆，哪怕劉陵深入詢問丹方，張學舟也沒有隱瞞，幾乎將一張頂級的丹方拱手相讓。
「這丹方不得了，這是採用了外丹引燃法力或氣血，從而在堪破唯我境時平添助力，從而得以一舉越過修行門檻，若藥量加重一些，這怕是在衝擊真我境修為時都存在效果！」
詳細的丹方敘說而出，擅長煉製丹藥的李尚一臉欣喜不斷點評。
「晉昌客卿，你們陰陽家居然有如此好丹方，無怪當年馳騁一時啊」李尚道。
「我……如果說我不清楚九天教的機密，不知道你信不信？」
晉昌無奈回了一聲。
他覺得張學舟擅長丹藥很正常，但隱約中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陰陽家在外丹上似乎並不擅長。
但只要想到自己跟了謅不歸多年，算計過多次依舊落到如今的下場，晉昌只覺謅不歸藏些什麼也很正常，畢竟以謅不歸的修為也用不上這種頂級大藥。
「我信，我當然信」李尚點頭道：「此丹的運用真心大膽而神妙，若非陰陽家破敗到極點，這也不至於獻給安樂宮來換官了，但這等丹方需求之物很嚴苛，陰陽家當下想煉製此丹幾無可能，也就朝廷等地具備煉製的途徑！」
「這東方朔身上果真是有好處！」
又有劉陵一臉喜悅，只覺張學舟果真是個拿不了好處的人，就算頂級丹藥秘方在身也享受不到半點好處。
這與淮南王當年的評價並無區別。
依據淮南王所說，只要看到這傢伙走了好運，拉攏靠近了解一番，獲得對方身上好處的可能性很高。
這種事投入不高，但回報會很大。
只是設置了一道簡簡單單的晚宴，劉陵只覺將張學舟這個漏運的傢伙再次榨乾，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