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這白切雞的味道不是柳老的
行雲流水，尤其是對於細節的處理。
很多廚師在學習的時候，不管是認真聽講了還是沒有認真聽講，後續做菜的時候，為了節省時間，總喜歡省略某些步驟。
但是週遊從一開始選雞，殺雞，再到戥水，做的有條不紊，沒有省略任何一個步驟。
白色的盤子，淺黃色的白切雞！
雞皮油光發亮，擺的整整齊齊，甚至於雞牡丹也在，一眼就能看出回來這是整隻雞！
作為一名廚師，讓客人吃的明明白白是基本功，而讓客人看的明明白白，那也是基本功！
「趕緊準備食材！」
週遊見其他人都站著不動，連忙喊了起來。
就這一道白切雞，不知道要做多少份，很快，幾個幫手也開始了，剛才週遊是打樣，接下來他們也會按照週遊的手法來做。
而另一邊，柳璋也收回了目光，週遊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他看得清清楚楚，以他這個廣粵第一名廚的眼光來看，這盤白切雞絕對屬於極品，賣相極好，就算沒吃，他也知道雞皮必然爽滑可口，肉質緊實，鮮香無比，甚至於本身比較難做的雞胸肉也不會發柴，反而會有一種彈牙爽脆的口感！
當然，蘸料他比較喜歡簡單的姜蔥油，這種蘸料可以凸顯出白切雞的淡鮮，品味雞本身的味道！
「他燒粵菜的手藝，的確不錯！」
說著，柳璋從一旁封閉的鐵鍋里拿出一隻已經醃製了一個小時的雞！
這是一隻三黃雞，同樣也是一隻一斤多堪堪兩斤的仔雞，也就是廣省說法的雞項！
廣省人愛吃雞，這是眾所周知，所謂無雞不成宴，週遊第一道展示的是白切雞，那他必然也有雞。
鹽焗雞！
同樣作為粵菜代表，也同樣是廣省人最喜歡的菜品，曾經有人在網上為此爭吵，廣省人最喜歡的雞類菜品，到底是白切雞還是焗鹽雞，最終並沒有結論，但不論如何，焗鹽雞和白切雞，本就一直是各種宴席上的必備菜品，也是逢年過節，餐桌上的吉物！
雞是已經醃製好的，用料有鹽、胡椒粉、薑片、蔥結、蒜、料酒等等，醃製一個小時即可！
而此時，柳璋又取了蔥姜蒜，然後改刀切好。
最好別用鐵鍋，而是用砂鍋，在底部刷好油，避免粘鍋，上面放上薑片，蔥結，少許蒜，熱庵後再將醃製好的雞放在裡面，蓋上蓋子，中火約莫小半個小時。
在這期間，起鍋燒油，淋花椒油，也可以放芝麻油，燒熱之後淋在雞身上，撒上蔥花，再如白切雞一般切開，一道美味的鹽焗雞就做好了！
兩道雞類菜品，終於拉開了這次百菜宴的序幕！
而此時，一品樓外面才是最熱鬧的！
一到三樓的位置，被早早就搶走了，甚至有喪心病狂者，今天一早一品樓還沒開門就在此排隊了。
而門口的小巷子，還有旁邊的小公園，全都擺滿了桌椅板凳，用橫幅拉起了圍場，每個凳子上都坐滿了人。
畢竟……
這次是免費吃！
幾個遊客很是懊惱的樣子。
「我去，早知道過去坐了！」
「哎呀，誰知道還有這種事情，我還以為誰家結婚呢！」
「是啊是啊，我就說怎麼沒看到收禮的！」
問了之後才知道，最關鍵的是，聽說這次燒菜的，還是廣粵名廚，柳璋，這個名字他們很陌生，甚至於很多鵬城人也不知道，但只要是個老饕，必然聽過柳璋的名字，尤其是廣省本地人！
這邊幾個遊客查了名字之後，更加懊悔了，畢竟柳璋老爺子的照片和名字，以及生平介紹，就那麼明晃晃在網上放著！
「我去，人這麼多？」
本地電視台也來了，主持人是個扎馬尾的小姑娘，還是個電台新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更別說她其實不是本地人。
「市里這種場面的確很少見，往鄉下走走，逢年過節，舞龍舞獅，甚至全村一起吃飯的都不在少數！」
扛攝像機的大哥是電台老人，幫忙解釋了一下。
小袁懂了，裝好話筒，然後開始行走，找到一人，介紹了自己，然後開始問。
諸如老人家您好，請問您在一品樓吃過飯嗎？
又比如帥哥您好，請問您是和女朋友一起來吃飯嗎？啊，不是啊，這是你兄弟的女朋友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當然，扛著攝像頭的可不止她們一家，在這個人人都是拍客的年代，一部手機就足以改變身份。
那些小名氣的網紅，或者探店的UP主，昨天就收到了消息，早早來占了位置。
「都說一品樓的飯好吃，上次吃過，的確很不錯，但一品樓出名，是因為柳老爺子，可惜的是我來過幾次，都沒吃到，這次有幸強到位置，我給各位粉絲嘗嘗！」
B站的美食博主好吃嘴胖乎乎的，一看就是那種愛吃會吃的人，將攝像頭放好，便和其他同行聊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雖然是盛夏季節，甚至於某些人就算是坐著也大汗淋漓，可是，絕對沒有人想離開，大家都知道柳璋的一桌菜是多麼難得，更別說這頓飯，怕也是柳璋最後一次。
而一品樓這邊也時不時給大家送來涼茶或者冰粉解暑。
畢竟人這麼多，而且全都聚集在一起，萬一發生集體中暑，那還得了！
終於……
當一品樓內那道鑼聲響起，很多熱的有些迷糊的人，瞬間反應過來了！
「來了來了，開始上菜了！」
「啊，你知道知道？」
「廢話，一品樓的銅鑼誰不知道！」
果然，便見一品樓內，數十穿著制服的服務員端著盤子出來，與此同時，大喇叭的聲音響起。
「白切雞，鹽焗雞！」
兩道菜先行，長桌上，一一擺上了兩個盤子。
正是白切雞和鹽焗雞！
這兩道廣省人再熟悉不過的菜一出現，大家果斷動筷子了。
好吃嘴拿起筷子，連忙夾了一塊兒白切雞，那是腿部的肉，上面還有油花，光看顏色就讓人垂涎欲滴，而筷子夾肉的時候，能夠感受到清楚的反彈感！
雞皮黃嫩，輕輕晃動，Q彈無比！
斬開雞骨一線血！
果真如此！
他連忙蘸了沙姜，這一口下去，最先出現的，便是薑末的味道，辛辣，但緊接著，雞皮的爽脆口感襲來，那是一口下去，頃刻彈牙的風味！
舌尖似乎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雞皮的顆粒，緊緻，爽脆！
而緊接著，便是雞皮下面的雞肉，本身就是雞腿部分，肉質偏嫩，但好吃嘴這一口下去，只覺得雞肉在唇齒間滑過，就像是滲油了一般。
「好嫩！真沒吃過這麼嫩的白切雞！」
好吃嘴眼睛瞬間眯起來了，嘴巴嚼著，只覺得那雞肉好似在口腔裡面滑雪。
最關鍵的是，雞肉的鮮味兒鋪開，很容易就能判斷這這雞絕對是現劏現烹！
他又夾了一塊肉，沒有蘸料空口吃，良久，這才對準鏡頭說！
「神了，這雞真就沒有放其他調料，甚至連醃製都沒有，因為空口吃的時候，根本沒有其他任何味道，就只有雞肉本身的鮮美，原汁原味！」
「大家看，這骨頭裡面還有血絲，這是因為白切雞並不是煮熟的，準確的說，它其實是燙熟的！」
「可能有些不喜歡這個口味，就像是有些人吃不了七分熟的牛排一樣，但是這種品級的白切雞，對於真正喜歡的人來說，簡直愛不釋手，別說這幾塊了，就是一整隻雞，我也能吃得乾乾淨淨！」
而在樓內，單雲韓天寶這一桌，看著上來的兩道雞，幾個老頭子眼睛順眼亮了。
他們就是好吃嘴口中所說的喜歡白切雞的人。
作為一品樓幾十年的老食客，這桌人彼此之間都認識，並且有人還就相識於一品樓。
「柳老這手藝，哎……」
桌上年齡最小的，也是六十往上了，看到這道熟悉的白切雞，欣喜是一回事，但更多的還是憂傷。
都是人老成精，他們曾看過柳老爺子，大限已至，但雖然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好了，而且看起來更硬朗，但傻子也知道，這麼緊急的開百菜宴，只怕是告別！
「動手吧！」
單雲夾起一片雞肉，也沒用蘸料，就那麼放進嘴裡，眼睛也閉了起來。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內擴散，但某一刻，他突然之間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些許驚疑。
當然，不單單是他，夾了白切雞的同伴都是如此。
「這……」
「這白切雞的味道……怎麼的和以前不像了！」
「改良了？」
「柳老的廚藝又增長了？」
韓天寶剛才吃的是鹽焗雞，色澤微黃，味香濃郁，皮爽肉滑，骨肉鮮香，風味誘人！
多麼熟悉的味道啊，這正是柳老的手藝。
而聽到單雲的話，韓天寶一愣，看了看那白切雞，形狀美觀，皮黃肉白，外表看，就是柳老的作品啊！
他連忙夾起一片白切雞塞進嘴裡，霎時間，便覺得皮肉Q彈，肉質肥嫩，滋味鮮美！
好吃！
但是……
這還真和以前柳老的白切雞味道有些不同！
「風味不同，但同樣鮮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突然單雲一拍腦門：「倒是忘了，這次做菜的，不是有兩人嗎？」
一句話說到了重點！
眾人恍然，是啊，公告上面說，總共一百道菜，一人五十道，名字叫週遊！
只是大家一開始的關注點都在留柳璋身上，畢竟選擇的地方在一品樓。
這白切雞的味道，那些沒吃過，或者少吃柳璋的白切雞的食客只怕嘗不出來，但他們一嘗立馬就知道了。
這就跟你經常去的餐館突然之間換了廚師一樣，同樣的菜，不同的廚師做法肯定不同，而經常吃的客人基本上隨口一嘗就心知肚明。
「我剛剛嘗了一下，鹽焗雞是以前的味道，柳老雖然年齡大，但手藝越發爐火純青了，而這白斬雞，雖然味道同樣鮮美，不過的確和以前不同了！」
「嘖嘖，這還真給了個驚喜，這週遊什麼來頭，難道真如大家猜測的，是柳老臨走前準備推出來的關門弟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發現韓天寶一直在吃雞，單雲翻了翻白眼，連忙給自己夾了幾塊：「你給我留點！」
「就算是外面猜測的這般，這個叫週遊的，白切雞已經算是走出自己一條路子了！」
「是啊，雖然味道有別，但較之柳老，也只差一點點了！」
眾人聊了幾句，吃的更快了。
而所謂的差一點點，對於外面很多人來說，就不這麼認為了。
「這白切雞，簡直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
「是啊，我來鵬城也有好幾年了，一開始吃白切雞，感覺像是生的，完全無法下咽，現在對這道美食非常喜愛，但這道絕對是最好的！」
「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這是誰做的，我早年有幸吃過柳老爺子的白切雞，那味道……簡直了，沒想到時隔六七年，終於又吃到了，感覺柳老的廚藝越發厲害了！」
那些沒吃過的認為這道白切雞是最好的，甚至於曾經吃過柳老白切雞的，還認為這道最好。
偏偏裡面常吃的，認為稍遜一籌，這既證明了千人千味，也有先入為主的原因。
畢竟對於韓天寶單雲他們來說，不知道吃了多少年柳璋的白切雞了，雖然週遊做的也是白切雞，同樣味美柔嫩，但對於已經習慣的人來說，自然是另一種挑戰！
「爺爺！」
柳青瑤有些擔心！
她跟著爺爺出來看了看，當然只是遠觀，但還是聽到了不少人的討論。
比如這道兩道菜哪個好吃，亦或者有沒有嘗出區別種種。
柳璋帶著笑意：「看來週遊說的沒錯，他或許什麼菜系都擅長，而且……這白切雞的味道，當真不錯，如果讓我選，我應該會選週遊這一款！」
他年齡大了，沒幾天可活了，什麼追求更高層次也不想了，欣慰的，自然是看到後繼有人，只是很可惜，並不是自己教出來的。
但週遊如此年紀就有這般手藝，先前切雞的時候，刀工相當嫻熟，雖說也曾見過不少天賦異稟者，但像是週遊這般逆天的妖孽，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看到該看的，想看的，柳璋也徹底放心了，然後轉身進了後廚。
在這兩道菜上了之後，很快，大喇叭接二連三的響起！
紅燒乳鴿，燒鵝，脆皮燒肉，蜜汁叉燒！
上湯焗龍蝦，清蒸東星斑，鮑汁扣遼參！
阿一鮑魚，白灼象拔蚌，蒜香骨，燒味！
冰皮口水雞，松茸炒銀鱈魚，梅菜扣肉！
九層塔炒牛肉，廣式烤乳豬，香滑魚球！
……
一道道傳統粵菜被端上桌，一開始還擔心不夠吃，但隨著桌子上面的盤子越來越多，店裡還有外面的食客，到處都是讚不絕口的聲音。
「我想我這輩子在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是啊，多少道菜了，這也太豐盛了吧！」
「六十二道了，我現在學會了，不能逮著一盤菜狠吃，畢竟是百菜宴，說不得要上百道呢，逮著一道菜吃，一會兒根本沒肚子了！」
「靠，他媽不早說！」
很多人遇到好吃的，大都會一直選擇吃，什麼時候吃撐了才會停下。
別說現在已經到六十幾道了，就是到三十幾道的時候，那些下手快的也已經有點飽了。
以至於後面菜還在繼續上，卻根本沒有肚子能吃了。
「媽，別做飯了，趕緊來一品樓這邊！」
「快來快來！」
那些吃撐了的，有離開的，也有打電話叫家人的，畢竟這裡還有不少人圍著，偏偏沒有地方坐了，但幸好一品樓這邊的服務人員拿來了不少一次性的餐具，很多人都是過來夾點菜，然後站在一旁吃。
時不時還能看到拍照直播的。
就比如好吃嘴！
他一開始還在點評，但當菜一點點上來，大家都開始搶著吃的時候，根本顧不上給直播間裡面的觀眾說味道點評了。
直到吃的解開了兩個皮帶扣子，這才長舒一口氣，雖然還有菜沒上完，但關鍵是已經吃撐了，只能準備讓開位置了。
「我去，真這麼好吃嗎？」
「廢話，一品樓啊，廣省人誰不知道，尤其這次還是柳璋老爺子燒菜！」
「柳璋老爺子好像是特級廚師吧！」
「特級廚師算個毛，你要知道，廚師的評級，就是人家定的，而且他教出來的特級廚師，都不止一手之數，之前做過好幾任國宴總廚呢！」
「靠，我出來旅遊，剛剛離開廣省，虧大了啊！」
「老吃，別動，別動，我就在外面，這個位置留給我！」
好吃嘴看到彈幕，也只能稍稍坐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兩人簡單打了招呼，對方便坐下了。
而好吃嘴也不準備走了，把手機放在旁邊，每上一道菜，就單從菜色，氣味兒來評價。
而那中年人隨手拿了一塊脆皮豬，這一口下去，皮脂下面的油水立馬流了出來，那熟悉的葷香，簡直讓人想升天了！
……
臭鱖魚，果木烤鵝皇，隔水蒸五腳豬，客家釀豆腐，八寶冬瓜盅，三蝦桂魚絲！
椒麻脆皮魚鰾，秋葵福果炒元貝，紫金煲鳳爪，櫻桃醬燒肉，酸湯番茄龍利魚！
……
百菜宴，真正的一百道菜！
可就是如此多的菜，依舊是一邊上一邊空盤子。
那些端菜的服務員，也是第一次見這種陣仗，尤其是從廚房裡面端出來的，那上涌的熱氣，熏得她們口水直流。
但一品樓管理嚴格，所以就算是被勾引的飢腸轆轆，卻也只能強行忍著。
她們祈禱著，這些人吃著吃著就飽了，能不能給她們剩一點點，可惜的是，每次端著新菜出來，自己管轄範圍內，必然有空出來的盤子。
而這些盤子，幾乎全都被吃得乾乾淨淨，有的還剩下點湯湯水水，但有些，甚至連湯汁都被吃乾淨了。
「太香了，我快忍不住了！」
服務員小李小王兩個姑娘一起抬著一個大盤子，那裡面是燒的乳豬。
那金黃色的皮膚就讓人口水直流了，上面的秘制醬料通過熱氣散發，鑽進兩個鼻孔，讓人口齒生津。
小王苦笑：「我也饞啊，不過千萬不能偷吃，等百菜宴結束了，說不定會剩下一些！」
兩人將乳豬抬過去，那可憐的豬豬立馬就被搶奪分解了。
豬豬辣麼可愛，為什麼還要辣麼好吃呢！
已經是斜陽燒雲，一品樓這邊人卻一點也不見少，甚至反而多了起來，那是因為下班時間到了，周邊寫字樓裡面的白領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圍了過來。
「媽耶，還在吃啊！」
「廢話，直到十點呢！」
「哈哈，我還以為是假的呢，一直在等下班！」
「那你真慘，我給我們老闆看了信息，老闆自己先跑了！」
「我去，真的假的！」
「諾，你看，那個抱住豬嘴親的就是我們老闆！」
那是個打扮的比較時尚的青年，尤其是頭髮，打理的相當光亮，相信在生活當中應該是比較注意細節，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可現在，竟然抱著豬嘴啃，可見這宴席有多麼香了。
隨著夜幕降臨，一品樓亮了，外面小巷子還有公園這邊也全都亮燈了，大家的熱情還在，最關鍵的是，一開始吃撐的那些，餓了，餓了！
這其中，甚至還有附近這條街飯店的老闆，乃至廚師，大家見了。
比如趙浩，他就是附近燒臘的老闆，過來吃飯的時候，遇到了正在大快朵頤的自家廚子！
兩人相見，面面相覷。
你不是應該去醫院打吊針嗎？
你不是應該去參加朋友婚禮嗎？
然後相視一笑，繼續埋頭乾飯！
終於，壓軸菜了！
大喇叭響起！
「豬肚雞湯，佛跳牆！」
本來豬肚雞湯在宴席上，一般是提早上的，畢竟只是一碗湯，但一品樓不同，他家的豬肚雞湯是主打菜，尤其是柳璋的豬肚雞湯！
那些吃的有點撐的一聽豬肚雞湯和佛跳牆，眼睛瞬間亮了。
好傢夥，來的真是時候啊！
店內，韓天寶和單雲瞬間活了。
「來了來了，終於等到了！」
老人家本來不能吃太多，所以一開始韓天寶的孫子就跟著爺爺，生怕老爺子暴飲暴食！
然後……
他此時自己癱坐在一旁，時不時打個嗝兒，臉都吃白了。
終於，豬肚雞湯被抬了出來，總共四十鍋！
這是週遊和柳璋一起操作的，另外還有二十鍋佛跳牆。
大家都知道這是柳璋的拿手好菜，因此哪怕是之前已經吃飽了的，也都沒有走，就等著這一口。
韓天寶連忙給自己盛湯，然後一口下去，頓覺得渾身舒坦。
最關鍵的是，就是這個味兒，正啊！
「太幸福了，終於又喝到柳老的豬肚雞湯了！」
單雲捧著碗，眯著眼睛，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更密了。
「是啊，已經差不多有兩年多沒喝到了吧！」
「沒錯，柳老進醫院之後，就再也沒進過廚房了！」
有人接了話茬兒，只是說著說著，眼睛濕潤起來了：「這次，怕真是最後一次了！」
一句話，讓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是啊，三年沒吃過了，終於嘗到了，一下子就有了幸福的感覺，他們這些老人家，已經沒什麼追求了，無非就是下下棋，釣釣魚，散散步，也沒人會惹他們，更加沒人敢惹了。
在另一方面來說，他們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可言了。
似乎唯有吃了！
可現在……
「哎，我寧願跟著柳老走了！」
「算了，說這些幹嘛，趁著還能喝能吃，多整點！」
幾個老頭子喝得起勁，但還算穩當。
可外面眾人，那才是真正的火熱！
不少新廣省人，尤其是年輕人，大都只是聽說過柳老的豬肚雞湯，可真正嘗過的其實不多，如今終於有了機會，尤其是看到那些年齡大點的，湯剛剛端上來就已經拿勺子了，便也趕緊加入。
濃白色的湯散發著雞肉的鮮味兒，喝一口，真就一股寒顫直冒頭頂。
雖然是大熱天的，一個個都只是穿著短袖，甚至於因為吃飯，導致後背都濕透了，但仍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熱湯。
「乖乖，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啊！」
好吃嘴終於喝到了柳老的豬肚雞湯，一口下去，不住喘氣：「太幸福了，我要是住在一品樓附近，說實話，我天天來喝！」
說著又意識到了什麼，有些無奈的說：「可惜了，這種味道的湯，只怕再也喝不到了！」
那邊竟然有老人流淚了，哽咽道：「我從三十年前就在一品樓喝湯，每周必須喝一碗，可惜近三年，柳老因為身體緣故，一品樓的湯交給徒弟天明了，他手藝還不錯，有柳老幾分火候，但要說夠到柳老的程度，還真差得遠，更別說這已經打上柳老烙印的豬肚雞湯了！」
「是啊，這碗湯，恐怕以後再也喝不到了！」
那些第一次喝柳老豬肚雞湯的，頓時臉都黑了。
「蒼天吶，大地啊，早知道不喝了！」
「那你讓讓，別喝了！」
「滾蛋，我只是說說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