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殘酷的戰場
一百二十碼的距離幾乎是哈姆雷特目前裝備的這款火槍有效殺傷距離的極限。
而在這個跨度上普通火槍手的精準度基本上可以稱得上隨緣,所以才會一輪開槍聲勢浩大但就射到十幾個的原因。
但是當距離進入到百碼,那精準度提升之後傷害就明顯了,而且配上連續不斷的彈幕,基本上跟割草一樣。
「哦~我的聖光!」
「該死,不是說只有一槍的嗎?我們被騙了!」
「啊!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槍聲的轟鳴如同巨人逼近的腳步,他們悶頭往前沖,但是身邊不斷中彈倒下的同伴也讓那血湧上頭的士兵稍稍冷靜。
甚至有些冷靜過頭了,慘叫和哀嚎混合血腥湧上大腦,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的士兵頓時爆壓陷入崩潰之中。
「啊啊啊!我要回家,母親……」
只是他剛轉身逃離,沒走幾步就迎面一根弩箭射入胸腔,劇烈的疼痛抽走了他的力量,掙扎著倒在地上他才看見那來自身後的督戰隊,以及騎士揮舞著長劍的怒吼。
「前進!前進!敢後退的死!」
在意識逐漸模糊的過程中,他開始幻想那戰馬上騎士的身影。
如果我是騎士該多好呀……不……媽媽我應該聽你的話……
混亂的戰場上根本沒有人在意他,激烈的對抗進入百碼之內,那些藏在普通士兵之中的真正力量才展現出來。
「長弓手放箭!」
在騎士的呼喊聲中那貴族聯軍混亂的隊伍飛出零散的重箭拋射而至,當匯合在哈姆雷特火槍陣面前才稍微顯得密集一些。
火槍陣型推進相互之間本來就沒這麼密集,但是那些箭矢落下的時候還是將部分士兵被射中。
對於熟練的射手而言精度要更加可控一點,同樣長弓拋射的箭矢威力也非常可觀。
能夠穿透盔甲的重箭輕易就撕裂了那身體,哪怕是哈姆雷特的士兵也沒有辦法承受倒在地上。
這就是為什麼軍隊對於一般超凡者的威脅依舊很大的原因,弩箭、重箭,甚至是床弩,耗也能耗死。
誰跟你近戰搏殺?我直接萬箭齊發!
只不過哈姆雷特這邊出現傷亡之後完全就沒有動搖或者引起混亂,其餘士兵似乎沒看到身邊倒下的戰友,冷靜得就像是機器一般繼續推進射擊。
那些中箭的士兵也都沒有亂叫,悶哼一聲倒地,醫療兵立馬就上來拖走急救,那後方盾車撐起的依靠就是臨時的手術室。
有了長弓手跟火槍手對抗,當哈姆雷特方面出現傷亡之後那些貴族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只要受傷,就會死亡,他們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但看見別人受傷就士氣大振,這一切對於眼高於頂的貴族而言是不是有些太容易滿足了呢?
雙方互有傷亡,長弓手數量少,但是他們一分鐘五發的射速還是帶來了一些壓力。
哈姆雷特方面並沒有因此就動搖,但也意識到了不能再前進,否則距離太近那樣就失去了火槍陣列的優勢。
「停下!自由射擊!」
當不需要一邊前進一邊射擊,那麼個人的實力就會展現,那聽起來雖然沒有同時開槍那種威懾,但是射速和精準度都有提升,一槍一個小朋友。
也就是那些神職人員和指揮官躲在後面不好狙殺,而那些騎兵還有騎士則分散開來遊走在那些隊伍之中指揮。
從這裡就能看出他們沒有基層軍官,也沒有經受過軍團的訓練,缺乏配合,導致指揮命令的傳達和執行並不順暢。
有的戰術只是驅趕著農奴兵悶頭前沖,各種話語鼓動著他們。
當前面那人倒下,被槍彈撕裂的血肉飛濺,甚至能夠感覺到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傳來的溫熱,腥臭湧入鼻腔
他呆滯的看著遠處那黑洞洞的槍口,突然像是放大無數遍抵在自己的面前。
下一個就是自己。
「砰!」
一聲遙遠的槍響聽在耳中無比清楚,他的腳步一頓,然後倒下。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那距離仿佛永遠都不可能跨越的是……無論是自己和貴族,還是那死亡。
農奴兵根本就難以承受身邊的人一個個中槍倒下,所有的榮耀、金錢、女人、權力都在離他們遠去,恐懼吞噬了他們的心靈,這不是屬於他們的狂歡,而是一場屠殺!
他們好想逃,但逃不掉,那後面的督戰隊和騎士直接重拳出擊,殺起來沒有半點猶豫。
終於那血肉和死亡鋪就的大道踏入六十碼的距離,不斷有叫喊聲傳來,騎士驅趕長矛兵從左右兩翼散開,將中門讓出來。
「讓開讓開!」
「舉盾前進!」
「弓箭手準備放箭!」
讓開中門之後農奴兵本來就接近潰散的隊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正面迎上那火槍陣列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而往後逃的死了多少也沒有人記得。
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直面哈姆雷特的中路並沒有空缺,而是一排排的大盾推進而來。
實際上那些貴族也研究過火槍,所以給一部分人裝備了盾牌。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木板盾,而是鐵片蒙皮的全身盾,挑選一些長得健壯的才能扛得動。
這些盾手雙手舉盾悶頭前沖,速度不快,但目的就是為了給身後那些弓、弩、火槍手提供防護。
現在終於進入了他們的射程。
也就是說這些貴族是明知道火槍的威力,鼓動那些普通士兵上去消耗的,只是為了隱藏真正的長弓手接近,保護精英單位。
而現在進入到弓弩的射擊範圍,那他們就變得無用,被驅趕到兩側散布開來。
至於那些死掉的農奴兵誰在乎呢?就是用來消耗的,死光了再召集五千個就是了。
而這一輪弓弩手,甚至是火槍手躲在大盾後面開始朝著火槍陣列傾瀉箭矢。
遠比長弓手更加密集的箭雨落在那火槍手之中,要知道這邊可是沒有防禦工事的,這個時候再硬抗就不是勇敢,而是傻逼了。
「小心!舉盾!」
「注意防禦!」
在發現那些弓弩手從盾牌後面露頭,一些火槍手放下手中步槍,將背著的箏型盾舉起,相互之間交疊形成一面盾牆擋在最前面和頂部。
噼里啪啦的撞擊聲,沒有長弓重箭,那些普通的箭矢很難在五六十碼的距離破甲。
但還是有箭矢鑽入造成各種傷害,更別提其中混雜的長弓投射的重箭破甲。
受傷的士兵立馬檢查自己的情況,重傷的被拖走,而一些輕傷動手自己處理。
能夠看到從包里拿出一瓶治療藥劑喝上,冷著臉拔出箭來,止血繃帶包紮,那猙獰的面目能夠感覺到痛苦,但動作卻沒有半點猶豫,都是一等一的狠人。
更可怕的是他們手裡的藥劑都是純度更高的,效果自然更好,自己包紮完沒一會又像是沒事人一樣裝彈射擊。
反擊開始了,火槍伸出去發動射擊,彈丸擊打在那些貴族聯軍的盾牌之上,還真就被擋下了大部分。
鉛彈還是太軟了,在那些特意加厚的大盾面前有些無力,打在鉚接在盾面的鐵片上就碎開留下凹痕,只有少數正好打到了那些想要露頭射擊的才有傷害。
而那些敵人也發現了這個,在興奮的叫喊之中加速上來,同時不斷射出箭矢騷擾。
同時那兩翼的長矛手也開始推進,仿佛禿鷲終於伸出頭來顯露尖喙,兩邊翅膀展開要將這些火槍手包圓。
但問題在於哈姆雷特的士兵又不是孤身作戰,步兵只是其中一個兵種。
「嘭!嘭嘭!」
密集的炮聲顯現,只不過不是那加農炮,而是那些臼炮。
步兵阻擊拖延之下比較靈活的二十門臼炮終於趕了上來。
直接裝彈就開始發射,將炸彈丟到那些躲在盾牌後面的射手裡。
第一輪粗略的炮擊造成的傷害甚至要比火槍幾輪都要高。
因為那玩意是破片傷害,直接跨過了盾牌的防禦,十碼之內無差別亂殺。
「散開!散開!」
「別停下,快衝!」
這一幕終於是讓那些騎士心疼了,因為這些可不是農奴兵,而是他們的親信湊出來的正規軍隊。
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選擇,只能是往前沖,只要衝散了那火槍陣列,那麼他們就勝利了!
貴族聯軍方面人數還是多的,特別是散開之後烏泱泱一大片,越是靠近越是能夠感受到威脅。
哪怕臼炮全力轟炸,但是效果也不是很好,因為雙方距離太近了,很容易誤傷到自己人,所以兩輪之後也就放棄了前線,而是將炸彈投放到後面那些躲著的傢伙。
對於貴族聯軍的主力而言五十碼是一個分界嶺,那麼對於哈姆雷特方面來說三十碼才是,因為手雷能用了。
當那些傢伙衝上來發現頭頂沒有炮彈之後心中只有狂喜,然後就撞上了投擲而出的手雷。
威力是小一點,但經不住數量多呀,每一個士兵身上都帶著三四個,這裡有一千出頭的步兵,那一輪投擲而出的少說有幾百個,如同雨點一般散落在那些人之中。
不斷交疊重複的炸響對於那些貴族聯軍而言就像是敲響了死亡的鐘聲,明明不在自己身邊炸開,但毫無徵兆的劇痛就讓他們倒在地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本來就是狂轟濫炸下的高壓狀態,這下都不用第二輪直接崩潰,那些農奴兵呼喊著想要跑路,只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戰場。
騎士想要阻止這種潰散,但他剛喊幾句一槍就打在了他身上,雖然有盔甲防護,但也是如同遭受重拳一般翻倒。
那些狙擊手可一直都混在槍手之中,進入這個距離露頭就秒。
其實就算騎士沒事也難以阻止,因為後方被臼炮一頓亂炸,那些督戰隊也被炸死了不少,他們也在怕呀!
甚至被農奴兵一裹挾也跟著跑了,幾個銀幣玩什麼命呀……
「嘭!」
要比臼炮猛烈數倍的轟鳴聲響起,熟悉炮聲的士兵都意識到那是加農炮發射,回頭看去炮兵已經占據陣地……
早在開局的時候那些貴族聯軍就明白絕對不能讓火炮的威力發揮出來,留出幾個騎士指揮大部隊前進,剩下的騎士則是直接全部壓了上去。
藉助戰馬直接衝鋒,要在敵人站穩之前打掉火炮,可以說哈姆雷特步兵阻擊敵人,同樣對方也是這樣想的。
雷納德自然不會看著他們殺過來,哈姆雷特騎兵出動,雖然數量上有差距,但是三板斧下去也是將那些騎士老爺糾纏得夠嗆。
這回隊友沒有跑路,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給炮兵爭取了時間,巴頓趕緊帶領人手搶占山頭。
只是零星幾輛火炮進入陣地,一聲嘹亮的哨聲,雷納德似乎接收到了什麼,當即帶領騎兵拉開跟那些騎士的距離。
然後就火炮的轟鳴,彈丸撞入那騎士編隊之中,輕易就撕裂盔甲,倒在地上缺胳膊少腿的,更有的直接被貫穿出一個洞來,無論是騎士還是馬匹。
那彈丸哪怕只是在地上滾動的,觸碰到的馬蹄也會被那力量帶著折斷。
剛才騎兵對決就算是中槍下馬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因為看不出那血腥的一幕,但此刻恐懼籠罩在他們身上。
因為以往這一幕不應該發生在他們身上,應該是面對他們衝鋒的敵人身上。
「後退必死,只有前沖才有生機!」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騎士們,開沖吧!」
蘭斯給他們的壓力太大的,讓他們連投降的選擇都沒有,高壓之下居然爆美德了。
一個站出來連帶著其他瞬間擰成一股繩,全部不惜馬力朝著那陣地沖了過去。
雷納德剛才主動拉開距離,而火炮還在繁瑣的裝填之中,似乎他們真就抓住了那轉瞬即逝的機會。
跑快點,再跑快點,只要衝入陣地那些火炮就廢了,那些傢伙不可能抵擋騎士的衝鋒。
殺光他們再回頭從山坡衝下去,兩面夾擊那些槍手必定潰敗,勝利屬於他們……
巴頓冷著臉看向那些衝過來的騎士,並沒有什麼驚恐之色,只是平靜的說了句。
「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