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林清淺的疑問,林殊涯只是搖頭笑了笑。
轉頭看著林清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在下不善陰詭之計,所以看得清人心。」
話落,林殊涯便扭頭走了。
林清淺瞧著他的背影,思量了片刻,不由得一聲淺笑。
「倒是個妙人。」
確認了,這是友軍無疑!
……
酒會很快開始了。
院子裡擺了一個長長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佳肴。
而顧川,拿出了十罈子桃花酒來,頓時引得氣氛熱烈起來。
一場熱鬧的聚會就此開始,觥籌交錯,把酒言歡,夕陽轉眼下山,明月占據了高位,好不愜意。
只是顧川這邊快活,離著不遠的蘇冰若可就煎熬了。
她遠遠地看到了,顧川拿著熟悉的桃花酒,如今卻贈予了滿院子的各峰同門。
大家都有份,卻唯獨沒了她的!
他!他怎麼敢的!
蘇冰若簡直心裡氣到爆炸。
行啊你,厲害了你!你等著!老娘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你!
只是那邊的笑聲不時地傳來,甚至還有嬌滴滴的女聲,似乎是在撒嬌。
她越是不想聽,那聲音好像反而越是清晰了。
這幾個時辰,簡直堪稱煎熬!
直到深夜,蘇冰若鬱悶地憋在屋裡,自家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蘇冰若心中一驚,出門一看,卻是蘇天震已經坐在了院子裡。
而他身前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壇熟悉的桃花酒!
蘇冰若呆立當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蘇天震一聲長嘆,手裡出現了兩隻杯子,隨後打開酒罈,開始往杯子裡倒酒。
「這是今早,小川特地到我那送的,起了個大早,生怕錯過了。」
酒已斟滿,蘇天震掃了一眼還杵在門口的呆子,「不來喝點?」
蘇冰若回神,臉上很快露出了執拗之色。
「誰要喝他的酒!」
蘇天震見狀一聲輕笑,自顧自地拿起了一杯,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
純淨的酒香,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桃花香味,並不濃郁,這芬芳拿捏得剛剛好。
「嘖,這釀酒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
尤記得當年第一次釀酒,這小子釀出來一個甜到掉牙的奇怪液體,只聞了一下,便滿鼻子都是桃花香味。
那時候冰若還笑了他好多天呢,嘖嘖!
卻不想,一轉眼,竟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蘇天震心中酸澀,下意識地望向了顧川那邊的小院。
氣氛熱烈,笑聲朗朗。
蘇天震心中嘆息。
他這個做師尊的,做得不稱職啊!
竟讓自己的女兒,把他欺負到這種地步。
如今的顧川越是肆意灑脫,他便越能感覺到冰若傷他有多痛。
念及那日大殿,三境修為盡散……他不敢想,那時的顧川,心中會是何等的晦暗。
小川啊,冰若對不起你,師尊,也對不起你。
暗暗搖頭,餘光瞥見,那呆子居然還杵在門口。
蘇天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真不喝?興許,這可能是最後一壇桃花酒了!」
蘇冰若終於微微變色,「最後一壇?為何?」
蘇天震一聲嗤笑,心中卻是一片無奈。
「時至今日,你還是相信是小川故意人是吧?」
一提這茬,蘇冰若頓時炸了,「爹你怎麼又提這個!我說了十次了!落葉劍波能是假的嗎!」
呵,蘇天震搖頭嘆息,拿起酒罈子又倒上了一杯,一口將其悶了個乾淨。
萬劍峰沒有外人,這事根本沒有什麼證據可言。
長老們一直在嚷嚷著查下去,可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事是查不出來的。
真要想深究,唯有搜魂。
可蒼瀾劍宗,豈會用這等腌臢之術?
所以啊,他勸不了這丫頭。
悶下了這杯酒,蘇天震也沒了多少興致,扭頭便道,「你若真不喝,那我可就回去了。」
蘇冰若執拗不語。
見此,蘇天震起身便收起了酒罈酒杯,抬腳便走。
「哎爹!不是,你還真走啊!」蘇冰若急了。
蘇天震心中冷哼,拿出酒罈重重地放下。
咚!
這力道,聽的蘇冰若心中一顫,好怕一下子給砸碎了。
「要喝就滾過來喝!扭扭捏捏,像個什麼樣子!」
蘇冰若麻了,頓時沒了脾氣,乖乖過去坐下。
但一時間,卻是無言,只剩下父女二人在這喝悶酒。
那隔壁傳來的歡聲笑語,仿佛無端地成了鮮明的諷刺。
蘇天震越發覺得苦悶了。
「蕭塵在丹峰可還好?」
蘇冰若點頭,「恢復得還不錯,已經可以走動了,不過還需要攙扶,稍有不慎就會扯到傷口。」
提起這個蘇冰若就來氣,「顧川可真能下得去手啊,分明是要砍死他的架勢吧!你還說我冤枉他,切!」
蘇天震心中只有冷笑。
真要殺他,那小子還想活?
十條命都不夠砍的!
蘇天震沉默了片刻,忽而破天荒地來了一句,「那你可是想好了,就真看向蕭塵那小子了?」
「啊?」蘇冰若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麼呢爹!你這……」
蘇冰若哭笑不得,「小塵只是小師弟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爹你這……」
蘇天震微微睜大了眼睛,「蕭塵只是師弟?那小川呢?」
「他……他……也是師弟啊?」
蘇天震,「……」
蘇天震一時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覺得對牛彈琴,驢唇不對馬嘴……
緩了好半晌,蘇天震才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來,「冰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蘇冰若不說話了。
見此,蘇天震不禁微微皺起了眉毛。
這丫頭,她到底怎麼想的?
耳邊忽然傳來那邊的鬨笑聲,蘇天震微微一怔,心裡跟著恍然一嘆。
怎麼想的,又如何呢?
蘇天震恍然又想起雷谷,顧川一臉落寞的神情,以及弟子之間流傳的那句,顧川出來以後當眾給出的解釋。
「做錯了事,總該有代價的。」
蘇天震不禁輕嘆。
是啊,做錯了事,總該有代價的。
「冰若啊,自今晚過後,就別再揪著小川了,往後,也不必再顧忌什麼同門情意。」
「你就當,你從未有過顧川這個師弟,你也不認識什麼顧川。」
「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