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成為人皇的考驗，肩負人族星火，可以燎原
絕釀血泉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自動轉化為屬於自己的聖氣，隨後，湧入進氣海，與竅穴碰撞在一起。
「轟隆。」
絕釀血泉之中的神性物質，讓氣海中的聖氣徹底沸騰。
血泉與聖氣形成的漩渦，轉動得越來越快，並且向外蔓延，席捲到體外，籠罩住地脈小島。
絕釀血泉湧入進陸鳴淵體內的速度，變得更快，每一條聖氣霧橋都像是一條江河，滾滾流淌。
陸鳴淵體內的聖氣，越積越厚，漸漸的，達到一個臨界點。
「再加一把火。」
陸鳴淵取出腐敗神花僅剩的根莖，吞服進嘴裡。
根莖進入腹中，遭受數十股暴虐血龍之氣的強烈衝擊，片刻後，爆裂而開，化為無數道血氣。
陸鳴淵的體內聖氣化作江流不斷咆哮，帝王氣運顯露，一條條金色虬龍虛影，有的鑽入氣海，有的沉浸到血液裡面，還有一些沖入全身十萬九千處竅穴，使得竅穴變得更加明亮。
「轟！」
一股強大的氣勁，從陸鳴淵的體內爆出來，震得湖中的絕釀血泉猛烈一盪，隨即掀起十數丈高的浪花。
下一刻，陸鳴淵的體內，又形成一股強大的吸力，瘋狂的吸收天地間的精純靈氣。
雲清禾站在了遠處，站在浪花中心的陸鳴淵，露出驚詫的神色，自言自語的道：「好快的吸收度，比我的劍仙之體還要快，看來他已經突破到武聖中期。」
陸鳴淵的那種瘋狂的吸收度，一直持續三個時辰，才漸漸變得緩慢，最後，完全停下來。
雲清禾這才飛掠過來，皮笑肉不笑，實際上暗暗羨慕，淡淡道：「真是恭喜你了。」
陸鳴淵的確跨入武聖中期的境界，體內的聖氣數量變得更加密集，肉身強度也有巨大的提升，即便不刻意去囤積聖氣，氣海中的武道聖氣數量也比以前增長了十倍。
聖氣數量增加十倍，並不代表戰力就增加十倍，就算武聖境的每個境界跨度很大，也沒有達到十倍那麼誇張。
「還遠遠不夠。」
陸鳴淵皺起眉頭。
明明突破之後，該高興才對，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意。
因為他明白，即使自己突破到了武聖中期，也無法與青銅大殿裡面的那個邪神抗衡。
強如長明帝王這樣的中古帝皇，也一樣敗在了邪神的手中。
當時那種情況，若是自己不走。
自己肯定會死。
但是，長明帝王臨死反撲與邪神意志同歸於盡的畫面，卻一直在陸鳴淵的腦海播放。
陸鳴淵自詡從習武以來，從未遇到過什麼心魔。
一帆風順，魔障不侵。
直到在渡聖劫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心魔劫。
萬象神劫，越是懼怕什麼，就越會出現什麼。
他所畏懼的，是黃金聳立的仙塔，是屹立天門的神明。
換而言之，自己在畏懼神明，害怕失去得到的一切。
對此，陸鳴淵心中誕生了一個結。
習武之人，若是不能正面戰勝自己的心魔，一往無前。
那還修個屁的武。
他若想打開這個結，就必須親手擊敗神明。
可是眼下的自己，如何與神明對抗？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正是它們掌握了堪比天道的偉力。
這股邪神意志，既然能擊敗長明帝王的殘魂，說明至少也有十四境的戰力，遠比一個十三境圓滿的剛朱要厲害的多。
如今邪神出世，生靈塗炭，放任不管，必成禍患。
陸鳴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取出手中的甲骨文石板，若有所思。
諸皇武經。
裡面記載了上古時代五篇已經失傳的大神通，皆是歷代人皇參悟，留下來的絕學。
若是能得到一門人皇的大神通，說不定就能掌握擊敗神明的力量？
「你想現在鑽研諸皇武經？」
一側的雲清禾顯然看穿了陸鳴淵的意圖，提醒道：
「諸皇武經固然擁有五種能與神明抗衡的上古大神通，不過這可是歷代人皇編著，在百萬年的漫漫光陰長河中，基本沒有多少人能夠習得，可能也就長明帝王這樣的絕世奇才，才能掌握其一。你要多久才能學會？」
陸鳴淵淡淡道：「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你若是想走出洞天，就必須邁出這一步。」
對此，雲清禾也沉默了。
即使是她，回想起剛剛的經歷，也難免毛骨悚然。
虛空的詭異黑暗，是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大恐怖。
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到來自神明的震懾。
仿佛整個世間，所有的負面和邪惡，都在那個黑洞旋渦之中。
陸鳴淵對於自己，還是有自信的。
畢竟有【武聖】命格，任何功法在他眼裡，就沒有難度可言。
於是。
抱著這樣的心態，他的聖氣緩緩注入諸皇武經所在的石板之中。
一瞬間。
石板散發出奪目的光芒，一道道上古時代的金色文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蒼勁古樸又大氣磅礴。
很快，陸鳴淵發現自己的精神意識被一股無形吸力捲入石板。
再次睜眼之際，他已然來到了一個山清水秀之地。
面前有一片千里大澤。
大澤之上，屹立了五座仙山，上面的景致各不相同。
而陸鳴淵則降落在了半空中。
遠遠能見，二十丈之內有個穿著蓑衣的壯漢在一葉孤舟之上釣魚。
儼然是孤舟蓑笠翁。
陸鳴淵暗自思忖起來。
難道說，這裡是石板的內部空間，想要獲得傳承，就必須通過考驗？
眼前的五座仙山，就象徵了五大神通。
「前輩，前輩？」
陸鳴淵試著叫喚了一聲，那位釣魚的壯漢轉身過來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張國字臉，正氣十足，一看就是那種的眼裡不能進一點沙子的嚴肅大叔。
他不爽的質問道：
「你是誰？」
陸鳴淵身子向前，拱手道：「晚輩乃天命所歸，占據了中土神洲的大炎王朝帝王，現人族面臨神明之禍，需要諸皇武經的神通擊敗神明，還請前輩賜教！」
他這一番話下來，很是恭敬，沒有一點自傲。
壯漢聽到這話，疑惑道：「天命所歸？」
他冷哼一聲道：「我所在的時代，哪有什麼天命，我只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
隨後又斜著眼，瞥了一眼陸鳴淵，淡淡道：「你說你是人族帝王伱就是？這個地方，不是你撿到了石板，就能進來接受傳承的地方，你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陸鳴淵聞言，激發出自己體內的金龍氣運，一時間漫天龍影沖天而起，只有帝王，才能擁有如此濃郁的龍運。
那壯漢面色如常，淡定地點點頭，言道：「確實是帝王。不過我可沒說，是個君王就能掌握五大神通。」
「你要知道，這五大神通，不是歷代人皇白白參悟出來的，而是他們做下了改變天地大道的事情，有所頓悟後，天道降下海量功德，才形成功德神通。」
「每一樣神通，都有改天換地之能，擁有與神明正面對敵的資本，若是給投機取巧、心思歹毒之輩學去，豈不是給我人族添禍？」
一番話下來，陸鳴淵微微頷首，認同道：
「前輩所言有理。」
「若是不能看清傳承之人的秉性，恐怕會讓這股力量失去控制。」
他剛剛觀察下來，一直在猜測釣魚壯漢的身份。
他感覺，這人應該是上古時代其中一位人皇，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陸鳴淵試探道：「人皇前輩，晚輩該如何具體稱呼您。」
壯漢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目光深邃道：「此地我的輩分最小，功德最淺，莫要人皇前輩的亂叫。」
「我是何人，等等你就知道了。」
陸鳴淵聽到這一句輩分最小，功德最淺。
一下子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他笑了笑，語氣激動道：「前輩莫非就是開山治水，造福蒼生，又鼎定九州，將人族基業推向大興的禹皇？晚輩久仰大名！」
禹皇見他如此聰明，一句話就看出他的身份，也不吃驚，淡笑道：「別跟我套近乎，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人皇了，不過是諸皇武經的一縷意志，等等這三問，你若是答不上來，就自求多福吧。」
言下之意是，若是不能通過考驗。
你說再多也沒用，說什麼也不好使。
這些神通，你一個也拿不走。
陸鳴淵面色變得頗為凝重，拱手道：「請前輩提問。」
「第一個問題，你說自己乃是天命所歸的一國帝王，又是中土神洲之主，假若天道，也就是你所謂的天命，對我人族降下災禍，你當如何拯救人族？」
陸鳴淵沉吟一聲，霎時間頓住了。
這一上來，就拋出一個這麼大的問題。
這個問題，顯然是跟禹皇治水的典故有關，無論自己怎麼回答，都不可能完美，就跟「忠孝難兩全」一樣，是和否都不會是正確答案。
大炎王朝被天命庇佑，所以才能振興人族。
可若人族被天道放棄，身為帝王的他，又如何能善終。
完全站在人族這邊，那就是逆天而為，也就沒有了天命一說，難道要相信人定勝天的道理？
那人族勢必將會沒落下去，沒有了現在的榮光。
人類如何與自然相處，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值得議論的話題。
人族發展的再繁榮昌盛，也不及一道洪水，一場地震，一道海嘯.
陸鳴淵深吸一口氣，回想起自己前世考公務員，那些究極刁難的面試問題，這點困難算什麼。
他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回答。
「天道不以人族的意志運轉，應當是人族學會與天地自然和諧相處，因為人也是天地的一部分。」
「人無法決定天災是否降臨，可人卻考驗抗爭天災，以人力度災禍。」
「這個時代，人族已經成為天地間的主角，應當時刻保持警惕，自強自立，借天災磨礪自身的同時，避免被其他種族取代。」
「這便是人法天地，道法自然。」
這就是陸鳴淵的回答。
人族應該學會敬畏天地，才能長盛不衰。
一番回答下來，禹皇的面上閃過意外之色。
他沒想到，這樣刁鑽的問題，對方居然能回答的如此嚴絲合縫，邏輯自洽。
他其實沒想過對方能答上來。
只要能答對一個方向，也算成功。
這算是超乎意料的答案。
禹皇皺眉道：「你回答的如此迅速，這般完美，讓我不得不懷疑，你腦子裡面是不是有腹文，已經提前準備好。」
陸鳴淵聞言一愣，沒想到對方的嗅覺如此敏銳。
這確實是他對付公務員應試時候背過的範文，只不過稍微改編了一下。
不過禹皇還是沉吟一聲：「算你過了。不過別高興的太早，還有兩個問題。」
「請賜教。」陸鳴淵點頭道。
「第二個問題，若大世將至，天下動亂，你能否為了人族，赴湯蹈火，甚至獻出自己的生命？」
原本面色鎮定的陸鳴淵，聽到這個問題，面色陷入了猶豫。
「獻出生命，為大世而死」
見他如此模樣，禹皇眼眸一肅，沉悶的嗓音如同九天神雷，傾軋而下：「為什麼如此不堅定！」
陸鳴淵選擇了實話實說：「因為就在剛剛不久前，面對神明的威脅，有一位帝王選擇了赴死，而晚輩卻選擇了逃避，這讓我不禁想，若是在面對天下蒼生的時候，是否也會下意識選擇逃避，所以答不出口。」
禹皇聞言，點點頭。
「力量弱小，並不是你的錯。」
「無故赴死，卻也不是狡辯的理由。」
禹皇摘下斗笠，聲音中氣十足道：
「人字的寫法，乃是一撇一捺。
撇是羸弱之軀，捺是錚錚傲骨。
天不予光，燧人皇鑽木取火。
妖絕人路，伏羲人皇自卜前程。
瘟疫霍亂，神農人皇嘗百草而著醫書。
北有強敵，軒轅皇舉劍伐之。
大水肆虐，我當鑿山治水。
放眼歷代人皇，可有退縮者？」
面對質問，陸鳴淵陷入沉思。
燧人皇一生，都是在帶領人族與天斗、與地爭，在妖與魔之間掙扎求存，天不予光，那就自己鑽木取火。
伏羲人皇則是開闢人族氣運，給人族開化，開創占卜法，以卦象教人族辨識天象，種五穀，在上古繁衍生存。
神農和軒轅，就更不用說了。
北地天魔肆虐，軒轅人皇以劍伐之，硬是將上古霸主的巫族，逐出了時代的舞台。
上古的歷代人皇，每一位都是帶領人族一步步興起，每一位人皇專攻的方向都不同，貢獻也不一樣。
大世，來之何易？
「身為人皇，當肩負人族星火，只要星火還在，如何不能燎原？」
禹皇沉聲道：「我想你，還是要仔細考慮一番，直面自己的內心，自己去尋求問題的答案。」
「等你想清楚的時候，再回來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陸鳴淵呢喃一聲。
意識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就被傳送了出去。
「怎麼樣了？」
雲清禾等候的時候，發現陸鳴淵恢復了清醒，立馬問道。
陸鳴淵什麼也沒有說，極為沉默，只是吐了三個字。
「出去吧。」
「出去？你不是要學會諸皇武經嗎？」
「我想自己尋找一番.問題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