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古族
高浩帶鬼侯退回坎位地牢，成立了一支機動隊，隨時準備接應莫雲等人。
暘谷即將開啟，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大軍，還有影牢在離位地牢埋藏的陰謀，不得不小心謹慎。
讓出離位地牢，惹來眾勢力爭奪暘谷，這的確是陽謀，只要有欲望就會陷入其中。但人貴自知，若危險太過嚴重，或者鬥爭抵達臨界點，各勢力反而會和談。
如此一來，離位或許會亂，卻不會大亂，這不是影牢的目的，對方一定還有其餘的陰謀，讓八方勢力都動起來，否則讓出離位太過吃虧。
在莫雲離開前，高浩還吩咐他注意暗影堂的動向。他們撤出離位地牢，卻始終不見蹤影，其餘七座地牢莫非還有他們的基地？或者暘谷入口已被尋到？至今還是個迷。
相比於仙朝這等大勢力，元幽根基太過淺薄。仙朝能夠隨意罷黜太初翰此等洞天道子，因為姬徽同樣是實力強大的近仙道種，甚至血統還要更純正些。
而高浩手下只有幾位屍鬼將領，功能性偏強，若為一方領主，恐怕也只能統御鬼物。雖然在領地內提拔了一些雪巫塔的將領，實力還是差太多。
在地淵內也是借夢界聯軍之名，才能統合這麼多強大的道種。
說穿了，還是沒有大義名分。這不是幽冥的時代，而各勢力有自己效忠的對象，很難憑藉個人魅力將其招攬。
若想要繼續擴張，就得廣納道才，吸收天下良將，方能突破一隅之地。若只靠戰爭殺戮，的確能降服一些人，卻不能吸收真正的精英。
此次地淵除奪取聖龕外最大的任務，培養人脈，結交好友，終有一日會有所回報。
……
在離位深處，大地裂縫，熾熱難當。朱雀大軍卻生龍活虎，在天際自由翱翔，根本不受影響。
莫云為了不讓太初翰難做，也騎著神馬與其同行，後方則是天穹飛將的主帥姬徽。
飛將大軍又得到了一批補充，足足有200餘人，看其袖服烙印，古樸自然，極為不凡。
「這姬家還是有些實力的，在地牢中還能這麼快的補充兵源，看起來該是他家的私兵罷，怪不得敢隻身探索暘谷。
再加上姬家乃古族，說不定真有些暘谷的信息，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莫雲瞅了瞅身後聚集起來的大軍，嘖嘖讚嘆。
太初翰卻聽出他的調侃之意，說道：「還是仰仗莫兄與高兄的相助，否則我等早就被魔教屠戮，哪裡還能募兵。
至於姬徽執著探查，肯定是有些信息的。然而暘谷被眾勢力盯著，哪個不是繼承千萬載的傳承古族，若如此輕易得手，其他人早上了。」
太初翰瞥了眼北面，嘆息道：「其實我也知曉一些姬家的事，臨北郡被魔教塗炭，上古姬家覆滅，主脈只留一位獨女，卻染上了不治之症，連玄女大人都沒辦法救治。
姬徽乃是北方洞天修行者，旁系支脈，受上一代家主恩典，卻一走了之，再未返回臨北郡。
聽聞姬家孤女也來到了地淵，想要詢問靈寶轉世，可還有神藥救治。靈寶乃上古仙尊，最重道統，其與姬家亦有故交，但如今戰事艱難，魔教猖獗，他也要顧及各勢力的態度。
姬徽立下軍令狀，必得暘谷情報，請求仙尊轉世答應一件事，南北二仙朝皆曰好。故而他才如此賣命！」
由太初翰講出事情的來龍去脈，莫雲才恍然大悟。能修道至此的，幾乎沒一個蠢貨，哪怕戰場上有些瑕疵，但各方面能力該是頂尖。
太初翰怎麼也是清虛洞天的道子，姬徽卻強頂著壓力要逼他一同行動，原來是立下了軍令狀。
稍微思考下，就能明白，若姬家孤女死掉，主脈消失，偏家成為主家便有了可能。這在歷史上並非沒有，若後世旁脈有什麼能人，亦可弘揚宗祠。
仙朝重規矩，但在規矩範圍內，就能操作。如今天下大亂，正是豪傑英雄倍起之日，像姬徽這等人，立下功勞也就名正言順。
只不過，前提是主家之女得死掉。
太初翰同樣搖頭：「堂堂軒轅姬家，都沒落至此，可嘆啊！」
遠方熾熱岩漿流淌，還未靠近就是一股滔天熱意，還未靠近就能感受到。火雲將天際染紅，金烏在空中嚎叫。
莫雲取出寶物，雙目堅定：「欲將金烏逐，烈火滿弓刀。莫要感慨了，沒有王朝世家能夠永恆延續，新舊交替本乃混沌傳承。
之前淵魔主跑的快，沒殺夠，這群金烏終於能開開胃。」
莫雲從奔馬跳起，朱雀烈焰隨即而至，輕踩雀背，俯瞰天地。
「對了，忘記問了，你在仙朝陣營可有聽聞一個叫曦婭的人物？」
「傳說東極地准太子妃？此次陪姬家孤女來此救治的，正是她！」
……
乾位大營，帳篷建在雲端，仿佛仙家宮殿。幾位強大的道種來往於各個營帳，商議接下來的戰事。唯獨一座營帳華光寶氣，閃耀金色光芒，獨立於中央，無人敢叨擾。
此刻帳篷內似乎在施法，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由內而外散出，隨後被寶光淹沒，一切歸於平淡。可這一幕豈能瞞過各位道種，互相之間詫異不已。
這可是集結眾仙朝最精銳的部隊，還能有魔教之人趕來肆虐，豈不是找死？
正當眾人舉起刀兵，要一探究竟之時，主帥營帳內走出兩人。一位仙風飄飄，遺世獨立的仙女，拉著一位面色枯黃，瘦弱無比的小女孩，正是從東極地趕來的曦婭與姬採薇。
「姬神脈之血有激發道脈之功效，她卻受了瘟源之毒，病入膏肓。若在我全盛時期，或許有能耐拔除，此刻卻有些麻煩，我為她暫時壓製毒源，半年內可保無憂，至於剩下的，就需要一些造化了。」
主帥營帳內傳出赫赫天音，略帶惋惜，卻不可質疑。
曦婭拽著姬採薇，謝恩：「謝過天命者出手，採薇是個苦命的女孩，被魔教之人利用，本以為再無前路，來地淵求助，得以延長壽命，已十分感謝。」
「無妨，我與姬家老祖在上古時期曾有情誼，也是不忍看他的後人如此。但魔教手段歹毒，一切還是得看命數。」
曦婭與姬採薇叩謝，隨後朝東極地的營帳行去。
眾道種望著枯瘦的小女孩，若只看表面，其身軀不過瘦弱一些。但若用神魂查探，她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股血腥氣息，剝奪人的魂靈與血肉，宣揚世間極惡。
仙朝之人對這股氣息再熟悉不過，正是魔教那噁心的味道。故而在看姬採薇時，也帶著嫌棄厭惡之色，仿佛她便是該毀滅的角色。
小女孩則面無表情，對周圍道種們的目光視若無睹，在這些年間，她已然見過太多這樣的目光。哪怕是與她們姬家極度親和的勢力，也漸漸疏遠。
在她離開東極地神庭之時，臨北郡已經徹底覆滅，姬家主脈的傳承，消散於無，就連與她一同前往神庭的那堆僕人，也散的散走的走。
所謂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如此小的年紀，已經飽嘗。
最可悲的是，瘟疫之源依舊在侵蝕她的神魂，那些被瘟疫殺戮的魂靈，以及吞噬的血肉，通過某種天道途徑，直接傳送至她的大腦。
道種、兵種、眾生，臨死前的痛苦與折磨，以一種超自然的方式，讓她感同身受。已經有不知多少日夜，她都沒有安心睡一覺。
玄女星君施法封印了她的感知，從最初的黑暗到現在血液越來越涌動，已經漸漸變得沒有作用。哪怕剛剛由天命者出手，也只是延續了她的性命，並不能減緩她的痛苦。
有一段日子，姬採薇心中只想著死，但姬家的傳承，需要有人來繼承。她不想辜負父親的信任，故而才活著。
曦婭輕輕拉了拉採薇的手，依舊冰冷，毫無溫度。她帶著採薇回到營房，安頓對方靜修，這才出來。
此乃東極地的營帳，有數位未來之星在此恭候。神庭有傳言，神子殿下看中了曦婭，準備和玄女大人提親，認為她是最適合自己的鳳侶。
在場道種的家世都不凡，自然都已打聽確切。
當然，若只有神子的意願，畢竟還沒成真，他們最多禮讓幾分即可。但曦婭此人極為不凡，為神庭帶來驅除瘟疫的仙藥，在玄女的支持下主管部分財政，短短几年轉虧為盈，為軍需出了大力。且其合縱之術超凡脫俗，十分擅長與人打交道，眾人覺得她很有前途，這才來捧場，否則單憑一個瀕死又失勢的家族孤女，恐怕連大營的門都進不來。
一番寒暄之後，終於把各道種送走，他們答應挪給神庭未來皇后一部分兵源，作為其獨屬的衛隊，也對神子有了交代。至於採薇之事，連天命者都幫不了，其他人更是愛莫能助。
有「心善」之人倒是私下提醒曦婭，姬家旁支也來到了戰場，且領了軍令狀，探索暘谷情報。天命者已經允諾對方一件事情，估計與採薇有關，希望曦婭看清局勢。
姬徽的事情，曦婭早已得知，不得不說，採薇雖然是主脈，可姬家某些秘密，已不在她掌控之中。大廈將傾，各自奔逃，也就沒有忠誠可言。
曦婭朝營帳望去，一盞青燈，將黑暗驅除，軒轅姬家，只剩獨苗。
世人皆以為是她憐憫帶採薇來此，事實上仙尊轉世，乃採薇率先感知，特意稟報玄女，兩人才來此尋找解救之道。
這位受瘟疫折磨的古族孤女，或許覺醒了世人都未想到的能力。
但是福是禍，就未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