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炫耀一下彼此的老爹
進門後幾個人各做各的,楚子航盯著牆壁上的爬山虎觀察,源稚生與櫻正打算去跟那名看起來就是混混的傢伙交流,路明非還在努力勸說,而凱撒已經和店員小姐姐聊上了。
店裡的花卉種類很詳細,百合、玫瑰、康乃馨、山楂花等等,有的開出了花骨朵,有的光禿禿的。
就算如此,也看得出每一朵花都被精心呵護著,等待綻放出獨屬於它們自己的芳華。
話說在漫畫與coser的秋葉原里能找到這樣一家神奇與神奇的花店,這件事本身就和旁邊的咖啡廳一樣不可思議。
凱撒走到山楂花前,蹲下來從頭到尾仰望著每一個紋絡,光是這幅專業的樣子就讓路明非豎起了大拇指,心說老大不愧是老大,就算送給有夫之婦的鮮花也足夠狡猾。
山楂花的花語有兩個,「愛情的守候」和「友誼的真誠」,就算是送給了異性也不能確定真正的含義是什麼。
凱撒仔細地看完了每一束山楂花,就像是一個嚴格的考官。
真戰戰赫赫站在櫃檯後面不敢出聲,按理說身為店長這時候應該招待客人並為他們介紹各類花卉的種類與特點。可眼前的幾人看起來有點嚇人,真覺得可能是那傢伙的朋友,可向那邊看過去的時候,那傢伙也是一副震驚的樣子,完全不敢出聲。
真注意那位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正在看著自己的山楂花,真有些緊張,害怕他會對自己的花做什麼。
因為蹲在地上,所以真看到了他西服兩襟內襯裡的夜叉食魔圖,這種華美森嚴的裝飾讓真覺得他們一定是黑道中的大人物,所以即便是那傢伙也會在這些人面前畏畏縮縮。
「照顧得很細心,骨朵有力,再過兩個月肯定就會開出花了。能搶先開花的山楂可以吸收更多的陽光,結出的山楂也會更甜。」
「老大你看了半天原來是在惦記人家的果子。」
「不全是。我了解過這種花,小時候也嘗試過自己種植,可是要從種子培育的話花費的時間太長,所以只能研究一下樹苗與花的品質。」
「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喜歡老大你,原來送花這種事情從小就在培養。可惡,我小時候嬸嬸只會告訴我什麼樣的大蔥不好吃和怎麼利用生菜上的蟲洞與小攤討價還價。」
真縮在櫃檯後偷聽他們的談話,可惜她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聽起來像是中文。
不過她看到了凶神惡煞的外人在撫摸自己的花,真看得出來對方觀察的很認真,並不像其他孩子氣的男孩一樣裝模作樣,而且從對方溫和下來的表情看,大抵是對她的花很讚揚,這讓真有些害羞。
「不是培養,沒有人敢培養加圖索家族的接班人怎麼去種植一盆花。我學這些完全是為了讓我的媽媽開心,媽媽說這種植物外形潔白無瑕,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和我的凱撒一樣。」
「……哈、哈哈,其實我覺得送給媽媽的話可能康乃馨更好一點。我上學那會兒,在母親節當天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在學校購買一朵康乃馨,然後擺在桌面最顯眼的位置,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媽媽一樣。」
凱撒聞言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路明非。而後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讀過《西遊記》,裡面的猴子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你應該擺根很長的棍子在桌上,告訴他們你是齊天大聖。」
「老大你這是在安慰我麼,我可不需要。我有媽媽,也有爸爸,只不過他們因為工作不能回家看我而已。」
「我當然知道,難不成你還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麼?」
路明非沉默了會兒,繼續吐槽:「……而且老大你的方法在我的國家根本不管用,在我拎起棍子在花果山稱霸之前就被老師揪到辦公室里挨罵了。」
「能理解,我也曾因為想帶著沙漠之鷹去上學被說教了一頓。」
「呵、呵呵……」
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路明非像是在糾結著什麼一樣,猶豫了一會兒接回之前的話題,他不太想跟別人說起自己的父母。
「老大你媽媽為什麼喜歡山楂花?」
「我問過媽媽,她說過去歐洲人認為山楂花可以阻擋惡魔和邪惡的魔術,山楂往往被種在院子和田野的邊上作為屏障。據說耶穌基督被處刑時,頭上所戴的花冠就是山楂的樹枝做成,因此又被稱為「聖木」。就算枯萎了幾個世紀,總有一天山楂還會再長出茂盛的枝葉,花朵也同樣會再盛開。媽媽希望這些花能夠代替她成為守護我的屏障。」
「我好像聽老大你說過……」
「嗯。媽媽生下我後身體就不行了,沒辦法離開病房,所以我也想讓山楂花代替我守護媽媽。後來長大了些,媽媽的眼睛也看不見了,山楂花的味道很淡,我就代替它們守在媽媽病床前,一直握著她的手。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感受到她不是一個人,她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
「……」
路明非張了張嘴巴,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他不知道怎麼突然間話題變得如此沉重,就算想說個爛話緩和一下氣氛也不太合適,這種事情他根本沒有任何經驗,因為從沒人願意跟他分享過童年。啊!路明非忽然想起有過這麼一個人,他轉頭看了眼那個人,相比起凱撒,楚子航的童年也說不上好——小學時父母離婚,美麗的媽媽找了新丈夫,生日前幾天和親生父親出門,結果遇到了尼伯龍根。
這算是怎麼回事,童年比慘大賽麼?
而且為什麼都來跟他分享,路明非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成為這場大賽的裁判。
就算凱撒的父母一個多病一個人渣,但總歸知道父母的存在,並且非常愛他,又是加圖索家大少爺,他的童年哪裡慘了?師兄也是,就算父母離婚了,超級漂亮的媽媽也可以釣到更有錢新老爹,從此衣食無憂。
路明非想起自己從小聽到的『路明非去買根水筆回來,明澤的鋼筆壞了,他們重點班作業多,趕時間,你買了新筆也來得及』『路明非馬桶怎麼又堵了,是不是又是你,快去通一下馬桶,知不知道找人多少錢啊』『路明非你太吵了,能不能安靜點』『路明非……』
路明非低下了頭。
又是一陣沉默後,凱撒又轉回去看著山楂花,抬頭捏在一朵已經有花骨朵雛形的枝條上,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低聲說:
「我其實知道山楂花的花語,就和它純潔的外形一樣,形容美好的愛情。因此山楂花的花語也代表了唯一的愛和守護。」
「可老大你的老爹明顯做不到。」
路明非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昏了頭才說出這樣的話,話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他這人總是這樣,滿肚子的傷春悲秋,只有說爛話才能掩飾他那空蕩蕩的情感細胞。 凱撒並未生氣,而是平淡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樣,我想媽媽也一定希望那個人來看看自己,可惜他是個人渣,無論是守護還是唯一都沒做到。」
路明非覺得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只能說出更爛的話:「老大,這、這也不能怪他啊,你不是說他在加圖索家族裡就相當於種馬嘛,種馬的工作不就是那樣麼……」路明非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自己說出來都沒底氣。
路明非忽然有些理解凱撒,這麼一個長得帥,個子高,家境好,又出身貴族中的貴族並且註定成為未來皇帝的人,又能如此潔身自好。不,潔身自好這個詞都不能形容,凱撒簡直他媽是個痴情的情聖,一生一世愛一人那種浪漫風漫畫主角。
路明非想要抬頭看一下凱撒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混蛋想要補救一下,可抬頭只能看到凱撒的背影和他腰間鼓囊囊的凸起,那裡面是狄克推多。而老大本人還在看著那盆山楂。
「各位請喝茶。」
這時候突然走過來的店員小姐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再這麼聊下去路明非覺得可能會發展成『互相撫慰大會』,和一個胸肌壯闊的歐洲人互相撫慰心靈,那種場面想想就寒戰。路明非決定將店員小姐的排名列在第二,僅次於諾諾。
「哎呀哎呀真麻煩你了,不好意思我來我來。」
路明非趕緊上去從戰戰赫赫的店員小姐手中接茶盤,這種簡單的日文他還是懂得,多虧路鳴澤在出發前給他帶的小冊子。
雖然已經脫離仕蘭中學文學社,但是在社團里當小廝的慣性還在,以前在趙孟華家裡聚會的時候,陳雯雯泡茶,就是他跑來跑去的端茶。
眼前的店員小姐讓他有種回到高中時候的感覺,頭髮綁成整整齊齊的馬尾辮,別著珊瑚紅色的發卡,身上再沒有其他裝飾物。
櫻身上也沒有裝飾物,但櫻和店員小姐不同,櫻是忍者為了不引人注目而故意不去裝飾,店員小姐和她不同,店員小姐是還沒來得及裝飾的女孩,總有一天她也會走出校園,遇到越來越多的人,被優秀的人搭訕,見到更廣闊的世界。將來她會戴上閃光的項鍊、戒指和手錶,變得bulingbuling,但是此刻她身上只透著花、茶、和羊毛背心的感覺,就像當年的陳雯雯。
「你們是要買花嗎?」
店員小姐的聲音很小,路明非要很認真才能聽清,而且她低著頭,路明非覺得這又是一個被老大王霸之氣吸引到的女孩,不知道真其實只是害怕。
源稚生注意到了這邊的事情,帶領著店裡的那個男人和櫻走過來。
櫻充當了翻譯,原原本本地翻譯給他們聽。
路明非心說,我們不買花,只是在炫耀一下各自不靠譜的爹媽。可這話明顯不適合說出來,所以他就只是乾笑著沉默,順便想想怎麼接一句爛話。
大概是看出了這些,源稚生說道:
「如果你們還想調查那件事的話,可以問問這個男人。」
源稚生說完看向櫻,櫻立刻會意,以日文詢問那個男人,而後再翻譯一遍給凱撒小組聽。
「你是野田組的野田壽麼?」
「是!東京都秋葉原歌舞伎町野田組野田壽,現任三代目野田組組長!」
野田壽站的筆直昂著頭,好像是在課堂上被點名的小學生。
「野田組就是這片歌舞伎町的負責幫會,這裡之前是家情趣用品店,屬於野田組的管轄範圍。」
櫻在翻譯完野田壽的回答後,又將野田組的事情解釋給凱撒小組聽。凱撒小組點點頭,同時看向野田壽。
「這麼年輕的組長,你們黑道是無人可用了麼?他應該還沒從學校畢業吧。」
路明非吐槽說。
凱撒觀察了面前的這個所謂組長,也有些失望,面前這人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歲,聲音中還有些沒來得及脫去的稚嫩,確實沒有黑道的樣子。
這樣的交流也和他想像中不同,在他眼裡黑幫的老大應該坐在滿是短裙和大腿的夜總會裡,坐在沙發上,武器放在桌上,然後雙方各自點一支煙,比誰先沉不住氣拿槍指向對方的腦袋。
「野田組這種管幾個店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完全不入流,對於本家來說沒有關注的必要。你們也知道之前那件事,這樣的條件下幫派能維持下去已經很不錯了,這個人可能只是野田組集體逃避後被強行推出來的組長。」源稚生解釋。
路明非點點頭,而後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你的!是不是被強迫地幹活?」
櫻原原本本將話翻譯給野田壽。
「沒有強迫,野田組二代目是我的表哥,表哥之前就有推舉我成為三代目的想法,表哥戰死後幫會重新選舉,我得票最多才能成為組長。」野田壽小聲說。
凱撒小組再次點頭,明顯是個被半哄半騙推出來的愣頭青。
「你多大了?」楚子航問。
「平成六年五月四日生,今年十八歲。」
「高中讀完了麼?」路明非昂著頭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