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矢吹櫻/麻生真
櫻默默地看了一眼凱撒小組,已經得到相應信息的三個人在交流著意見,大部分都是凱撒和路明非在說,楚子航只是偶爾糾正錯誤,而且話題也開始越來越偏。
「有沒有可能是hentai殺人狂什麼的,第二個人是監護人,一面要控制殺人狂又要一面擔心自己被殺,所以才會在制止後道歉。」路明非說。
「那我投隔壁夜總會一票,既然是BT把目標放在奇裝異服的男人身上還是很奇怪。」凱撒說。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對方也是混血種。」楚子航說。
「說起來霓虹的混血種除了蛇岐八家外還有猛鬼眾,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解釋得通了。」凱撒說。
「血統暴走。」楚子航說。
「隱瞞猛鬼眾的事情確實值得本家動怒。」凱撒說。
「不給這些人一些臉色的話,他們也認識不到我們的世界危險有多大。總有一天會有普通人進入到蛇岐八家工作,那時候他們才會真正面對黑道中血腥殘忍的一面,趁早嚇唬一下讓他們有所敬畏,是為他們將來好。就像這次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那個人會不會改變主意突然回來滅口。」櫻低聲說。
他們都用的是野田壽聽不懂的中文。
聞言,路明非驚嘆地看向櫻的側臉,這時才覺出這個女孩的凌厲之中還有些溫柔的意味。
路明非一直都對黑道出身的櫻有些敬畏,更何況是黑道中的女忍者,永遠穿著不顯眼的黑西裝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但路明非清楚西服下是那晚見過的裹滿利刃的輕甲,藏在黑色的西裝掩蓋下,就像是黑色有毒的花。
但櫻這番話說的就像個姐姐,讓路明非想起他被諾諾從電影院救出來那天,諾諾後來把那套價格不菲的西裝送給了他,路明非看著價格標籤不敢收說這麼貴的衣服我可穿不起,諾諾將西服摁在他的胸口拍了拍,說男孩總有一天會穿著值錢的正裝做重要的事,早點練練為那天做準備總是不錯的。
「櫻真溫柔啊!」路明非讚嘆,簡直想要鼓掌。
罕見的,櫻沒有血色的臉上顯出尷尬的神情。
她只好岔開話題,繼續對野田壽發問:
「最後確認一遍,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承擔的,隱瞞本家這件事野田組每個人都逃不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是!我是野田組的三代目,我的部下犯了錯也該和我一樣承擔責任,不敢承擔責任的傢伙不能稱為男人!」野田壽強迫自己抬起頭。
「就算承認了也不能免除你們的過錯,你們大概都會死,想好了麼?」
「是!」野田壽握緊了拳頭,熱血在胸膛中蕩滌。
「那麼現在宣布本家對你的懲罰。」
「是!」
「你暗戀真小姐?」
「是噗——不不不不是。」野田壽猛地抬起頭來,如被踩到尾巴的小動物那樣,驚恐之後目露凶光,結結巴巴地說。
「你身為野田組的組長,整天賴在一家小姑娘的花店裡看仙人掌,這家店已經不是你們的地盤了,你不會不知道,而且你居然還每天花錢買花。不光如此,兩年裡這條街上被丟棄的鮮花都被你撿起來帶回了家。你的衣服整潔,這不符合你這種人的身份,我猜你把那些丟棄的花帶回了家,家裡已經囤積了不少,甚至可能睡覺的床上都被鋪滿了這家店裡的花。」櫻抬頭指著他:「就算衣服被你洗過也難免會留著花粉的味道。」
「咦~~我就說這傢伙怎麼跟噴了女孩子的香水一樣。」路明非起鬨道。
「啊!」怯生生靠近野田壽一些的真也嗅到了自家花束的味道,捂起臉發出悲鳴。
就像是一隻林子中忽然中箭的小鹿。
「這裡曾經是野田組的地盤,就算現在——」
野田壽還想掙扎。
「中學生閉嘴!」
櫻一記手刀劈在野田壽腦中正中間,被精心吹好的蓬鬆髮型都被留下了一道印記。
一點都沒留情啊。
「喔喔!櫻好厲害。」
路明非讚嘆,他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會男孩子的暗戀都這麼敏銳,如果都是這樣的話,那麼陳雯雯和諾諾豈不是都知道自己暗戀她們,想到這些路明非就有種想死的衝動。
「他剛才過來的時候一直不敢看真小姐的眼睛,原本驚恐的臉也在經過真小姐的時候變得面無表情。其實這些都不能說明什麼,可能只是在意並非暗戀。我剛才嚇唬了他一下,他就沉不住氣了。」櫻淡淡地說:「以前也有人這樣關注過我,後來他和別的女孩結婚了,所以我不能確認。」
源稚生心中微微一動。雖然跟夜叉、烏鴉、櫻共事了很久,每天都能看到他們在自己身邊出沒,可現在想起來他對櫻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小巷的垃圾堆旁髒兮兮的樣子,那時候的櫻被人說『只要給錢什麼都可以做的女孩』,他看不下去就把櫻帶了回去,連同說那種話的兩個人一起。
現在忽然聽到這些話題,忽然發現自己對櫻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階段,從未將她當作女孩子來看待過,他已經習慣櫻的低調與敏捷了,習慣她在陰影中待在自己身邊,直到現在聽到凱撒和路明非的議論,才想起原來櫻對男人還會有吸引力。
「這件事情的後續會有本家出面來懲罰,既然說過的話就不能後悔。你可以去跟真小姐道個別,不用擔心本家追究她的責任。」櫻讓開位置,把躲在自己背後的麻生真暴露出來,「儘量說一些真心話,這樣等你得到原諒後回來她可能還沒結婚,你還有機會重新追求她,去吧。」
真已經捂著臉小跑著回到櫃檯那邊去了,隨後連椅子也不坐直接蹲在地上,徹底躲了起來。
櫻這才壓低聲音問野田壽:
「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喜歡她嗎?你們應該沒說過幾句話才對。」
「男人需要娶了賢妻良母才能放心闖蕩世界!」
又是一記手刀。
……
「抱歉那麼晚了,路上有些不錯的夜總會要不要進去坐坐?」
回去的路上,說著話的源稚生與凱撒一起坐到了後面,楚子航也在,路明非只能坐在了專屬於蛇岐八家少主的副駕駛位。
他看了一眼右手邊的櫻,櫻正雙手握著方向盤等待貴賓,目不斜視,路明非有些拘謹地繫上安全帶。
「那麼大雨不如早點回去,車裡坐著也挺好。」
楚子航忽然說。 雨幕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趁著他們不注意降臨了,回到車裡的時候大家都淋著雨。櫻倒是有帶傘,可是有貴賓在,而且和少主在聊天,她總不能只給少主撐傘,乾脆也一起淋雨了。
大概是三個爺們在一起,唯一的吉祥物不在了,男人們終於可以聊一些友誼的話題。
凱撒說起了自己和老管家鬥智鬥勇的故事,楚子航聽完向凱撒道歉,兩個學院裡針芒相對的死對頭握手言和,最起碼相互承諾在這個任務里成為夥伴。
源稚生又說起了自己的海龜,凱撒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孩,源稚生說有過,但是對方不喜歡他,凱撒問為什麼,源稚生說那女孩說喜歡陽剛一點的男孩子,惹得凱撒忍俊不禁。
「謝謝。」
凱撒忽然道謝,把一支鋁管裝的雪茄遞到源稚生面前。
沒有沒鬧的。
源稚生一愣
「為什麼謝我?」
「接待得不錯。食物很好,購物順利,飯後餘興節目也挺有意思,好久沒機會這麼鬆懈下來發呆了。」凱撒掏出煤油打火機給源稚生點上火:「又見識了霓虹黑道,今天過得蠻好的,說實在的,之前我覺得你和楚子航一樣叫人噁心。」
「喂喂老大,不要在執行任務前說這種像是flag的話啊!」路明非大聲吐槽。
「有這麼噁心?」源稚生倒也不生氣。
「像你們這種冷著一張臉,自以為了不起的人我都噁心,不過現在看來你是例外,」凱撒拍著源稚生肩膀,「你酒量不錯,助理很漂亮,對車的品味也還行。男人就是我們這樣,雖然背上背著山也要輕描淡寫的說話,承擔責任是男人的天職。」
老大你這麼快就被極道文化污染了麼?加圖索家族的老爺子們要躲在被子裡哭泣了啊!
「我覺得我們從現在開始可以稱作朋友了,任務結束後我請你喝酒,請你出席我的婚禮。」
凱撒又說。
老實說這句已經不像是flag了,這就是flag。
但路明非沒有吐槽,而是安安靜靜不說話,楚子航也不說話。
倒是源稚生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麼說我得到加圖索家少主的認可了?」
「何止啊,男人的友誼堅若金剛啊源君!」
源稚生心中微微一動,原來贏得神經病們的友誼這麼簡單,看起來神經病們的友誼真廉價。
駕駛位的櫻一直默默地充當著她的司機,和來之前一樣,最後問過野田壽那個問題後就沒有再出聲,不出聲的櫻也就沒人再注意到她。
她好像一直都在,又好像沒在。
雨下的很大,打在法拉利車頂不是啪嗒啪嗒的聲音,而是砰砰砰砰的悶響。
路明非聽著后座上幾個男人的坎坎大論,看著車窗上掛著的雨線有些出神。
就算聽到蛇岐八家的少主說自己不喜歡皇帝的王冠,其實皇帝的夢想只是想去法國賣防曬油——路明非也沒有什麼感觸。這個世界真奇怪,明明有人過著其他人羨慕的生活卻覺得自己水深火熱,並不快樂,也很寂寞。
路明非看了眼手邊開車的女孩,心說,如果你不是蛇岐八家少主就沒有機會撿到這麼棒的女孩,那時候的你只是一個女孩覺得不夠陽剛而拒絕的象龜,無論你爬到哪死在哪都不會有人在意,到那時你又會想『其實我寧可被束縛,只要能有另一隻象龜陪伴關在籠子裡也會開心』。
其實路明非在聽到櫻說那些話時也有些觸動,野田壽可以跟店員小姐直抒胸臆,沒準他們真的有機會在一起。能夠被黑道少主親自懲罰是災難也是機遇,或許幾年後野田壽那小子能混到相當不錯的位置,到那時開車拉風的跑車回到曾經偏僻的小店,拉開花店的門大聲喊出『我要買下所有的花,包括最美麗的那朵,請問麻生真小姐您願意嗎』肯定很拉風。
但他不同,這次任務後他暗戀的女孩就要結婚了,嫁給世界上最完美的公子哥,帥氣多金還專一,就算是情敵,除了有點中二外路明非也挑不出凱撒的半點毛病,諾諾能夠嫁給他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又有什麼理由去干預呢?
就憑一句我喜歡,就去阻撓別人奔向幸福?
路明非很想問問櫻,問問她在得知她口中那個人結婚時有沒有過失落,是不是也想過如果,是不是也有惋惜的傷感時刻。
櫻自然不清楚路明非在想些什麼,實際上除了源稚生在說他也曾向一個女生告白的時候,她都會想著另一件事。
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櫻覺得自己已經想到了答案,可是她不想說——如果源稚生問她,她肯定會說出口。有些問題不需要路明非問出來,櫻心裡早就有答案,一直都有,這麼些年,從來都是。
——她是少主撿回來的女孩,就一直會是。
可這件事的當事人或許真的那個人,那個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人——櫻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對方一條命。
就算如此,如果少主開口問,她還是會說出來。
如果少主沒問……
……櫻這次決定裝作什麼不知道。
櫻記得自己第一次和那個人見面的時候,那時烏鴉和夜叉也在場,並一直不滿地找茬,說著『小子你看什麼看』『我知道我們的櫻很漂亮,但這也是你一直能盯著看的麼』之類的話。
烏鴉夜叉也沒胡說,確實從她現身起那個男孩就將視線放在自己的身上,雖然只有匆匆一瞬間,但櫻還是注意到了對方初見自己的眼神,即便後來他裝成了若無其事的樣子,櫻也不認為自己看錯了。
因為那眼神和當初的少主太過相似,又好像截然不同。
少主當時大概只是可憐自己,所以才把自己撿了回去,這點櫻一直都知道。
櫻好像也從那個男孩的眼中看到了類似的情緒,卻也不像。櫻說不出那是什麼情緒,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方肯定和當初的少主一樣,視線的目光就是自己。
所以櫻才會在好奇之下詢問了野田壽最後那個問題。
——賢妻良母……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