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美女蛇
如果濯在這個時候回頭的話,肯定就會看到蘇恩曦已經放下了遮在胸前手臂,春光乍現的樣子。
可蘇恩曦此刻一點都感受不到旖旎或者羞澀,她沉默地看著逐步靠近的酒德麻衣,這種樣子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沒入水池後,酒德麻衣也停下了腳步,這讓蘇恩曦明顯鬆了口氣。
酒德麻衣一言不發地拔出潛水刀,在蘇恩曦重新提起來的戒備中,安靜地從脖子往下緩緩割開潛水衣。蘇恩曦瞳孔一縮,入目之處盡皆是細小的青色鱗片!
酒德麻衣抬起頭,眼眶邊緣也是細小的青鱗,向著耳際生長過去。
「還有救麼?」
她低聲問,聲音嘶啞的如同蛇在吐信,張合之間露出了早已經變成鋸齒狀的長牙。
這幅惡鬼般的姿態讓人悚然,蘇恩曦倒是忽然鬆了口氣,緊接著便是勃然大怒,咆哮道:
「我他媽提醒過你四個小時內一定要注射鎖定劑,否則古龍的血清會把你變成死侍!你都在幹什麼!?」
「告訴我還有沒有救,我已經沒多少意識了。」
「跟我到屋裡去!不要浪費時間!」
這時候應該出去了吧——怎麼想繼續留在這裡都不合適,除了正在泡澡的蘇恩曦之外,光聽動靜就足夠讓他了解到背後的情況。
說起來濯確實記得這麼一回事,不過在原著中酒德麻衣應該是在被前往狙擊屍守的上杉繪梨衣下受傷,為了對抗『言靈·審判』的斬切意志才不得不一直維持著龍化的狀態,就算如此也趕在一大早就返回了黑石官邸。
如今根本沒有上杉繪梨衣這回事,濯還以為酒德麻衣是在事情解決後去做別的了,畢竟現實早就發生了太多了不同,就算蘇恩曦安排她做了其他的事情也不該意外。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她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糟。
濯遇到她的時候酒德麻衣身邊已經倒了幾個身穿警服的人,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是什麼情況。
怒吼之後便是『嘩啦』的出水聲,『piaji』的赤腳踩在青石板上的動靜。
反倒是之後『嘩啦啦嘩啦啦』反覆的撥水動靜一直在響,聲音比起之前的聲音弱上不少。
「夠了!就在這裡也無所謂!」
又是蘇恩曦的怒吼。
濯大概是能理解這種氣急的怒意,無論再怎麼咆哮,再惡劣的態度,追根究底都是出於對朋友的擔憂。
想來之前的動靜大概是蘇恩曦出水後,看到酒德麻衣連續努力幾次都沒能成功爬起來,才會這麼控制不住情緒。
濯想起上次見到酒德麻衣的時候,他們前後坐在兩輛緩速行駛的跑車上,即便那樣,酒德麻衣仍舊能以坐姿的方式彈跳起來數米,並且落在自己面前的車頂安穩如山。那時候的威風凜凜簡直終生難忘。
這麼說可能會顯得自以為是,但濯心裡清楚蘇恩曦是有辦法應對這種場面的。
原著中酒德麻衣便是喝下蘇恩曦的血後慢慢恢復了過來,蘇恩曦的血液大概很特殊,擁有能夠抑制龍類基因活性的作用。雖然這次的情況要糟糕許多就是了。
濯肯那麼勤勞地幫蘇恩曦狙擊屍守群,除了朋友的請求,和身為人類的本身責任擔當外,其實也有這方面的考量——說到底人類多了去了,濯還沒有博愛到犧牲自己造福社會的地步。
繪梨衣的事情暫時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濯清楚她的血管里有很多不穩定成分,需要定期更換死侍嬰兒的胎血來抑制龍類基因的侵蝕。
這方面以濯的能力肯定是做不到的。
恰好的是蘇恩曦的血液比起胎血更加好用,只不過讓別人提供血液這種事情不太方便開口就是了。
濯清楚這種提供血液不是說一次兩次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恐怕一輩子都需要定期提供才行……想想也知道這是一件很讓人為難的事情。
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濯一邊抬腳向門外走去。
「小帥哥……」
「啊?我在。」
濯被有氣無力的微弱聲音叫停了腳步,這種小到幾乎會讓人誤以為是幻聽的聲音肯定不會是剛才還在咆哮的蘇恩曦,濯想不懂這個時候酒德麻衣叫住自己是要做什麼,不過如果是需要自己幫忙的話他肯定不會推辭就是了。
所以濯聞聲立馬就站住了,不過並沒有回頭。
一聲之後便好幾秒鐘沒有動靜,濯隱隱聽到身後的喘息聲,想來酒德麻衣是真的筋疲力盡,連正常說幾句話都有些費力。
幾秒之後酒德麻衣微弱的聲音才繼續傳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且凌然,就算已經虛弱到爬不起來,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是顫巍巍的,但還是透漏著她本人那樣的妖一般的森嚴。
「……不用出去。如果我失控的話,只憑薯片是制服不了我的。」
「……哦。」
「你還愣著幹嘛!過來幫我把這妞扒了!」
不用想也知道能夠這麼中氣十足的喊出來,也不是酒德麻衣可以做到的事情。相比起濯的瞻前顧後,蘇恩曦倒是沒在考慮那麼多事情。
不過也對,這種時候還去在意什麼男女之別的自己才是真的有問題吧——濯一邊在心底反思,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的同時深吸口氣。救死扶傷的醫生眼裡只有需要救治的生命,酒德麻衣的情況大概出乎了蘇恩曦的預料,難得見她這麼慌亂的樣子,自己也該正視起來才對。
就算在心底這麼對自己說著,轉頭看到蘇恩曦白花花跪在水池邊拽著另一個人的樣子還是會有不妥吧喂!
「我、我明白了。不過你還是……」
「少廢話!這種完全貼合身體的潛水衣需要人幫忙才能穿脫,只靠我根本脫不下來!」
「我、我知道了……」濯的聲勢弱了幾分不敢再反駁,走過去看了看最後雙手穿過酒德麻衣的腋下將她從溫泉池中拖出來,放平在池邊的青石上。而蘇恩曦正揪著眉頭在潛水刀的幫助下撕著她身上的潛水衣。
就算在心底里無數次告訴自己『救死扶傷、助人為樂、兄弟情義』這類話,可無論蹲在另一邊不著寸縷的肉色,還是眼前一邊被暴力撕扯掉潛水服,一邊喘著粗氣的酒德麻衣,都讓人沒辦法真的靜下心吧。這也讓濯再次認識到自己終究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的事實。
不過這一切都在蘇恩曦雙手抓著割開的潛水衣,順著身體腳部方向,一口氣將潛水服扯下來的瞬間,那些旖旎心理頓時煙消雲散了。
潛水衣下婀娜的體態與飽滿的起伏依舊,但比起想入非非更多的卻是一種頭皮發麻的驚悚感。
相比起臉頰上的細鱗,身體上的鱗片已經接近成熟,青灰色的鱗片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那樣的規整排布在酒德麻衣身體表面,隨著她劇烈的喘息舒張合攏,鱗片閉合的時候還能聽到類似金屬碰擊的清脆動靜。
而被剝去潛水衣後的酒德麻衣也像是在同時被剝去了束縛,她那布滿青鱗的胴體在青石板上誇張地扭動著,像是一條誘惑的女蛇。
蘇恩曦雙手死命攥住她的一條手腕,正在測試她的脈搏。
而濯覺得這個舉動完全是多此一舉,就算聽力處於普通人水準的他,都已經隱約聽到了從酒德麻衣胸口下傳出的密集如鼓點的心跳。這種心跳聲真的是人類能發出的嗎——濯不禁在心底這麼懷疑,同時為了防止酒德麻衣失控,進一步箍緊了她的腋下。
酒德麻衣的身上並沒有看到傷勢,可是鱗片之下卻生長著許多嫩芽般的新肉。蘇恩曦以潛水刀生生切開那些嫩芽,肌肉組織和新長的皮膚蠕動著泉湧出鮮紅的血,而她面色不改、無言地將手指插入到刨開的傷口裡摸索著,最後捏出一小塊牙齒一般的東西。
這東西小巧卻同樣讓人膽寒,從模樣上看就像是部分脫落的牙套,但牙套不是復齒結構而是鋸齒狀,利牙排列規整,簡直就像是機器製成的工業品。
想必牙套的主人一定不是用它磨合食物,而是撕扯啃食獵物那樣的作用。
這樣的流程蘇恩曦在酒德麻衣身上進行了十幾次,取出來的東西也是各種各樣,有金屬制的碎片、半截斷裂的長牙、扭曲的青鱗、甚至還有一顆近乎十厘米長的鈦鎂合金螺絲……
原來酒德麻衣的四次元口袋是她的身體——就算不合時宜,看到被取出的東西迭成一小堆歸在一旁,濯還是忍不住冒出這個念頭。
被酒德麻衣刨開的傷口不到半分鐘便癒合了,在那半分鐘裡,濯生動地見證了一場細胞組織自愈的全過程,從止血到結痂脫落,所有的過程都被加速了無數倍。
濯心裡明白,這就是古龍血清的作用。
古龍血清帶來的細胞再生能力正在幫她癒合傷口,同時也在侵蝕著她的身體。龍血的雙重特性在她的身上體現無疑,既是無與倫比的藥,也是無與倫比的毒藥。
「老實點!能不能有點羞恥心,被脫光了就該一邊蜷起腿一邊捂住胸部!你這勾引男人似的舉動給誰看呢!」
「我身後不是有個男人麼我身後。」
「知道有男人在還這麼不矜持!我跟你說就算濯趁人之危我也會幫他作證,是你先勾引他的!」
「……呵……三無不會信的……」
雖然很想申述一下自己的立場,但濯也明白蘇恩曦的用意。
就算她已經儘可能地提高音量大喝,並且說一些讓酒德麻衣儘可能清醒的話讓她集中精神,不過從濯這邊,也就是近距離的俯視角度看得一清二楚,酒德麻衣的金色豎瞳中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了。
就和急救室的執念與暴風雪中的困意類似吧,這種時候昏迷失去意識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再次睜開眼時,那也不再是酒德麻衣,而是一個全新的龍類。
說起來,即使被蘇恩曦解釋原因後,已經了解到第一次酒德麻衣那麼關照自己是出於探索他身上秘密的目的。即使如此,回望從幾人認識以來,酒德麻衣也沒做到什麼真正傷害他的事情,相反,這傢伙不僅夠朋友,給他撐面子,偶爾也會充當大姐姐的角色,是個不錯的朋友呢。
就算意識到這些,濯也做不到什麼。『矢量操作』可能能夠毀掉這個星球,但就是沒辦法救治近在咫尺的朋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
蘇恩曦在這方面明顯比他優異得多,這時候抿著嘴巴、保持安靜、做好工具人,就是他為數不多,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不信也沒關係,三無會接受這個說法。伱別小瞧你身後那個男人,三無看上去挺厲害的,遇到關鍵問題就會聽他的,就算要你做他的情婦,三無也會接受,你知道的,那妞就是這樣。我三天前給這對狗男女打電話時,他們讓我旁聽了一場yin亂大戲,三無真有本事早就掛電話了。要不要我給你學學?」
「……哈、我對別人的男朋友沒有興趣……」
蘇恩曦聽到酒德麻衣逐漸萎靡的音線,口氣一轉,厲聲道:「那你說說你那些男朋友,講講你們花前月下的時候!」
濯記憶中酒德麻衣的男朋友很多,用蘇恩曦的話說,足夠拍攝一部斯巴達300勇士。對比只會在言情小說中YY的蘇恩曦,兩人可謂的天差地別。因此也經常聽到蘇恩曦抱怨說,雖然她也是美女,可只要跟酒德麻衣在一起就很少會有男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這點就連濯自身也沒辦法例外,畢竟初次見面時,濯能夠坦蕩面對蘇恩曦,且不敢去細看酒德麻衣。
原因也很簡單,酒德麻衣這個妞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太過有魅力,是那種美極而妖的感覺,這樣的人應該出現在臆想的畫卷上,而非現實。
和她相比起來,蘇恩曦就算是個長相清純、渾身書香氣的超級大富婆,在她面前也不免黯淡失色。
「……太多了……一時也回想不起來……」
酒德麻衣喃喃地說著,眼皮沉沉地往下墜。
「喂喂!濯你幹什麼!?你是個有家室的人,別他媽真的趁人之危!見鬼!長腿你倒是反抗一下,那傢伙在吃你豆腐!」
「……呵、如果這幅樣子也可以的話,是不是說明不算太難看……」
血從酒德麻衣的嘴裡湧出來,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到濯的小臂上。
濯已經慢慢放鬆了力道,即使雙臂仍然穿插在她的腋下,其實也感受不到酒德麻衣的反抗了。
「好吧好吧,美極了好吧!如果我是個男人,絕對和他一起強暴你。你也不想到死都是個處女吧,談了那麼多男朋友卻還留著第一次,你不是霓虹人嘛!現在給你們點時間解決一下,等我回來!」
蘇恩曦說著披上浴袍一躍而起,腳步匆匆離開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