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一進來,就瞧見裴池對著一個女人的背影發情。
他照著裴池的小肚子踢過去,用了八成的力氣。
裴池腿肚子一酸,剛要發火,扭頭便瞧見了黑著一張臉的傅景琛。
到嘴的髒話,就這麼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好端端的踢我幹什麼?你那是在軍隊裡練過的,再用點力,我這條腿都得廢了!」
傅景琛點了一瓶威士忌,斜了裴池一眼。
「被我踢廢,也好過被你爺爺給打斷強!你家裡不是正給你安排相親呢,你還敢胡來!」
一提到這,裴池就煩躁地踢了踢椅子,心裡窩了一團火。
「相就相唄,我這不是乖乖回國了,難不成我連夜店都不能來了?」
裴池在國外那麼多年,自由散漫慣了,對相親這一套很是嗤之以鼻。
他這一輩子,就沒見過幾個結婚以後過得幸福的!
眼前這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都知道是火坑,還非要逼著他往裡面跳!
傅景琛將杯中的酒一口悶了,敲敲桌面,示意酒保添酒。
一旁的裴池見這場面,就知道傅景琛心情也不好。
他扯過剛才被踹倒的椅子,坐在傅景琛身邊,要了一杯一樣的。
「這是怎麼了?傅先生也學會借酒消愁了?」
傅景琛沒搭理他的調侃,修長的指節將領帶扯開,露出性感的喉結,在曖昧的燈光下,有種不可言說的魅惑。
裴池很少見傅景琛這般模樣,不由地就想到了那天見過的小嫂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拿起酒杯,和傅景琛碰杯,眼裡卻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神情。
「該不會是和我那小嫂子吵架了吧!」
傅景琛睨了他一眼。
裴池拍拍大腿,得!看來自己猜對了。
旁邊有女人一直朝他們這邊看,裴池輕佻的拋了個媚眼,那小姑娘的臉就不爭氣的紅了。
傅景琛對裴池這花花公子的樣子,很看不慣。
「你老實些,前幾天,你爺爺還跟我說,讓我看著你一點。你別剛回國,就惹老爺子不高興!」
裴池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訕訕的收回視線。
「我還不夠收斂!」
「老爺子說,給你安排的那些相親,你一個都沒去!」
裴池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一臉混不吝的模樣,點燃了銜在嘴角的香菸。
他深吸一口,吐出青色煙霧。
說不出的風流!
「我去幹嗎?老爺子訂好人選,我在婚禮上露個臉不久就成了!」
傅景琛轉著手中的酒杯,琥珀色液體在燈光下流動,暗藏了許多成年人的無奈。
裴池這話雖然聽起來不像話,但卻是他們這些人的真實狀況。
他忽然就想起了溫婉,如果那時候不是溫婉母親,設計把溫婉送到他床上,他大概也會娶一個爺爺滿意的女人,一輩子過完這一生。
想到那種可能,傅景琛心裡居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錯覺。
他沒有去理會心中的那絲異樣,再次將杯中酒飲盡。
裴池瞧他這個喝法,擺明了是要把自己灌醉。
傅景琛的胃不好,他身邊的人都知道。
裴池自然不敢由著他這么喝下去。
他將傅景琛手裡的酒杯奪下,放在一旁。
「說說唄!誰敢讓我們傅先生動這麼大的氣,是不是我那個有意思的小嫂子?」
傅景琛手裡一空。
想到今晚,溫婉在他身下,那副破碎的模樣。
他的心就跟針尖扎了一般。
他乾脆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喝了!
「哎哎哎!」
裴池一把將酒瓶奪下,不敢相信,一向冷靜克制的人,今天居然這樣!
他看了一眼空了大半的酒瓶,嚇得立馬把酒遞給酒保,讓他收起來。
「我就說這婚姻不能碰,連你都被害成這樣子。」
傅景琛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此刻腦子裡怎麼只有那個女人的臉,還有,圈在她眼裡的眼淚。
還有那句,她不要做傅太太了!
她怎麼敢,怎麼敢說出這句話!
「婚姻怎麼就不好了?」
傅景琛鐵青著一張臉,瞪著裴池,眸底猩紅。
「想結婚的時候,費盡心機,玩膩了,就說自己受夠了!婚姻在你們眼裡就是場兒戲是嗎!」
裴池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傅景琛說的,應該不是他!
難道是小嫂子!
裴池樂了,他認識傅景琛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吃癟!
他將胳膊搭在傅景琛的肩上,一臉八卦。
「誰受夠了?小嫂子?該不會是你年紀大了,那方面不行了?也難怪,你畢竟比小嫂子大那麼多,天天工作又那麼忙,力不從心也能理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醫生看看!」
傅景琛聽著裴池說那些不入流的話,冷眼掃過去,裴池乖乖閉嘴!
他扔出手機,丟給裴池。
「喝多了開不了車,打電話叫人來接我!」
裴池詫異的接過手機,在心裡暗罵一句:老男人,果然心機深沉!
他眼睛一轉,起了壞心思。
「那我打給陳思明?」
傅景琛白了他一眼。
裴池訕笑,按下電話,將手機亮給傅景琛看。
屏幕上「溫婉」兩個字在閃動。
傅景琛裝作沒看見,將臉抹向一邊。
電話響了許久都沒人接聽,就在傅景琛臉色越來越沉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有了聲音。
「傅先生,太太發燒了。」
裴池皺眉,剛要說話,電話就被人搶了過去。
「怎麼回事?」
傅景琛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起外套,朝著外面走。
裴池看著傅景琛的背影,搖搖頭。
「果然,婚姻這玩意,不能碰!」
他端起酒杯,旁邊早就盯上他的女人,搖曳生姿朝他走來。
裴池也不拒絕,端起酒杯,和女人相碰。
長夜漫漫,總得找點事打發時間。
傅景琛走出酒吧,電話里,傭人已經把溫婉的情況說了個七七八八。
他坐上車,讓代駕把車子開得飛快。
傅景琛有些懊惱。
溫婉在車上的時候就吹了風,在餐廳里的時候,他又……
他看著窗外,一心掛念著家裡那個女人。
她身子那樣單薄,這次發燒,確實是被他折騰的!
傅景琛到家的時候,家庭醫生剛給溫婉掛上水。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一張小臉,是不正常的潮紅。
「她怎麼樣?」
醫生看見傅景琛,恭敬的叫了句「傅先生」。
「太太是受寒引起的內熱,已經掛了退燒針,出了汗就沒事了。」
說完,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太太身子有些虛弱,入秋以後更是要注意,那方面,也該有所節制。」
再多的話,醫生就不好說了。
方才他給傅太太看病的時候,那身上露出的青紫,著實有些觸目驚心。
傅景琛一怔,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待人都出去,傅景琛才來到溫婉身邊坐下。
他伸手,在溫婉額頭探了探,還是燙得厲害。
溫婉人還在昏睡著,傅景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寒氣還未散去。
那隻手搭在溫婉的額上,冰涼熨帖。
傅景琛想要將手收回來的時候,被一隻滾燙的手抓住,抱在懷裡。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