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根,法是塵!
立不了心,法終歸都是塵土,陸陽的成也將永遠止步不前。
心,不是心臟也非是頭腦,它不只是血肉一塊,凡知覺處便是心!
又該怎麼重新凝心,他心中已經有了腹稿。
有人以山川草木立心,追求道法自然,萬物有靈。
有人以名川大河立心,追求胸中磅礴,容納萬物。
有人以忠君報國立心,追求問心無愧,忠肝義膽。
有人以日月星辰立心,追求乾坤無極,大道無邊。
心是人之體,心是性之源,心是道之本。
陸陽此時手持人皇劍,腳踩飛揚雲,面對這無盡宇宙,胸中豪情萬丈...
自己要以什麼立心?那被挖去的不過二兩心頭肉,無關痛癢,關鍵是自己要有心。
草木太柔,任人拿捏,不是自己的道,自己向來是以暴制暴而不是以柔克剛。
名川大河,氣勢雖壯,卻還是落了下乘,太過局限。
忠君報國一腔豪氣?修士只以利而動,忠他人不如忠自己。
日月星辰,雖廣闊無窮,包藏萬千,卻還在天地之下。
只有天地,什麼是天地,日月輪迴星辰大海這是他的高度,天地無私生萬物這是他的氣度,是江山,是時代,是風雲,是每一個人的心!
陸陽低聲嘶吼一聲,「我要以天地立心!」
天地若不服,就先斬天地。
人皇劍鏘的一聲出鞘,握於手中,「我有劍要問天地,天地出來作答!」
轟隆——
天空之中雷霆大作,震耳欲聾,似是在回應陸陽,亦或是在斥責他!
......
玄天宗後山的兩人,愣愣的看著天空之中那白衣飄搖的身影,愣愣不言。
這個男人早已是他們仰望都望不到的存在了...
只是因為當初的一念之差。
柳如煙想了一下,若是沒有林雲的出現,自己又會如何對待陸陽?
陸陽失了江城,自己還會把他逐出宗門之外嗎?
皺眉思索了一下,她苦澀的笑了一聲,不站在如今事後諸葛的角度,恐怕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一腳將他踢走。
還是會剝奪他那百年來所有的功勞!
陸陽的名聲太大了,大到她這個宗主都瑟瑟發抖,百年孤立無援又恰恰說明了自己的愚蠢...
但若是能夠重來一世...
又怎麼會讓這種倒反天罡的事情發生。
她面露痛苦,怔怔的朝著玄天宗大殿的方向走去。
「娘...掌門,你去哪?」林妍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玄天宗因我而亡,我...我想成為這玄天宗的燈芯,自此青燈作伴,了此殘生...我本就入了紅塵淨土,成為了一名道姑,早該忘記這紅塵舊事。」
「如今又得此殘魂,無處安放,就守在這裡吧。」
柳如菸頭也不回,陸陽拿她煉心,她同樣也在拿陸陽煉心。
虛影的身上,此時竟然真的飄蕩著一絲大徹大悟。
兩人只是魂魄體,陸陽也並沒有給她們凝聚肉身,以她們的法力,連奪舍都不可能,除非...借屍還魂。
柳如煙不願。
林妍心無奈。
「娘,我該怎麼辦?」
「我只是道姑,不是紅塵仙也不是菩薩,我度不了你...」
「那我...陪你。」
說完,虛影同樣隨風而去,緊隨在柳如煙身後,兩人一同扎進了玄天宗大殿的長明燈上。
......
「那天啊,他一劍就殺了那洪福聖王,當時的場景啊,嘖嘖...」
玉真仙子越講越是上頭,酒都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單腿才在凳子上,擼起了袖子,小臉已經紅撲撲的,眼睛眯著睫毛彎彎,笑的神采飛揚。
她還沒嘖完,就看到自己的聽眾都已經跑的沒影。
「哎哎哎,你們...我還沒說完呢,怎麼都走了呢!」
「你倒是說句話啊!」
她想拍陸陽一巴掌,表示人皇現在是自己的小弟跟班,卻發現身旁已經是空空如也。
「人呢?」
玉真仙子晃了晃頭,身上的酒氣一掃而空。
定睛一看,不但陸陽不在身邊,整個酒樓都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跑到了大街上,抬頭愣愣的看著天空。
「發生什麼了,他又去滅人滿門了?」
玉真仙子驚呼一聲,這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情。
身形一晃,倒掠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人已然出現在了對面的房頂之上。
她順著眾人眼光看去,那天空之中,黑髮飛舞,白衣飄搖的少年郎,正遞出了一劍,斬向明月。
「我有劍要問,先從明月始!」
一道清朗的聲音穿透雲層,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
「他...他這是要幹嘛?」
玉真仙子腦袋上露出了大大的問號。
「明月跟你有仇嗎,明月那麼好看,你砍她幹嘛!!!真是的!!!」
人皇這是在幹嘛...
不單單玉真仙子迷惑,所有人都傻了眼...
這難道就是道術之巔峰的修行方式?
如今一看,似乎的確如此,這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啊,別人還在逆天的規則,逆天的氣運,他直接在斬天了。
玉真仙子剛才講述的事情,也瞬間變的真實豐滿起來,有此實力,能夠斬殺天宮也是合乎情理。
江城之上人越聚越多,房頂上、樹梢上、大街小巷中,所有能待的地方全部站滿了人。
更有無數人踏劍而立,如同漫天靜止的箭雨,佇立瞭望天空。
不單單是江城,剛才那雷聲轟鳴,已經驚動了整個下三域。
中州城的聖人學宮之中,數千青衫弟子大儒聖書上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接著文氣沖天,氣沖斗牛,匯聚而成一道紫氣直衝雲霄。
大儒陳拙在書房之內,雖然眼睛還是瞎的,卻似乎能夠看清一切一般。
「他回來了...」
下一刻,這個雙鬢微霜的青衫儒士心隨意動,已經不需要大儒聖書作為媒介。
直接出現在了眾位學子的上方。
「諸位,隨我前去拜見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