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拿著兩封邀請信函，和大家一起商量。
到底是選擇怒蛟幫，還是日月神教。
在場眾人，有令狐沖、張無忌、江小魚、燕南天、陸小鳳、鹿塵。
這些人加起來，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有的是老而彌堅、堅韌奮勇的武學大宗師，亦有聰明伶俐、智勇雙全的後生。
更別提，鹿塵在大宋更有種種關係，大宋是他的基本盤。
而在大明這邊，也才不過是他近些日子打拼下來的基業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經意間，已經擁有了一代雄主、一方霸主的底蘊與資本，只欠高呼一聲，立刻響者雲集。
不過令人疑惑的是，鹿塵卻久久未做這件事情，所以他們的勢力仍叫做「五嶽劍派」，勢力的盟主仍是令狐沖。
至於鹿塵等人，在勢力中的地位也實在難以說清，似乎是令狐沖的好友，但又沒有明確的職責。
不過對於這點，鹿塵卻有自己的打算。
他自經歷了武曌和東方不敗的算計，董天寶和張三丰之間的爭鬥，便明白武功到了大三合境界，人與天合，心與道合，要麼是成神稱尊，要麼是化作妖魔。
建立勢力，也需斟酌一二，會影響自己日後的發展。
現在還沒有到這個時候呢。
令狐衝出身華山派，五嶽劍派能在江湖上立足，便是因常常與魔道爭鬥的事宜上，身先士卒。
雖然他現在今非昔比，眼界大開，但也早就對日月神教有了許多成見。
他當即說道，「日月神教會這麼好心？東方不敗是一代梟雄，謀略至深，據說從無遺漏，我看他必然有什麼陰謀詭計？」
鹿塵分析道，「日月神教的意思，是重新接納無忌，恐怕是覺察到宮九的不凡。想要藉此機會，整合勢力，先與我們合作，一起對宮九下手，把任盈盈抓回來。」
「任盈盈是日月神教的聖姑，這個職位，等同於大明尊教的善母，二者一體兩面，她體內怕是練成了一股精氣，可以動搖武曌武學的根基，是東方不敗特意培養，對付武曌的大殺器。」
「在當今局勢，武曌那邊雖然暫時穩固下來，也絕不好受。不過天下大亂，對她而言是威脅，也是機會。她急於增長功力，一定會對黑木崖動手，以全自己無生老母的境界，使其再無破綻。」
陸小鳳跟著道，「但事實上，武曌是要整合一切魔道，她威脅的不只是黑木崖上，更是阿修羅魔教、兩派六道、大明尊教的共同敵人。所以，公子羽和丁鵬同樣是她的敵人，宮九將任盈盈拿在手中，也是對武曌的威脅。」
他若有所思，「這麼說來，如果答應日月神教的示好，恐怕就要捲入魔門之爭中去，豈止是丁鵬、宮九、公子羽，還有域外四大邪神，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乃至於成吉思汗手下的蒙赤行、里赤媚。」
鹿塵忽然道，「不對。」
陸小鳳一怔，「怎麼？」
鹿塵強調道，「擁有任盈盈的是宮九，而非青龍會，更不是丁鵬和公子羽。」
他這話沒頭沒尾，聽得人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但陸小鳳亦是聰明人，一點就通，拍手笑道，「是了，丁鵬和公子羽是魔門中人，宮九卻不是，結果到頭來，任盈盈卻在宮九的『隱形人』部隊中去。」
他感慨道，「看來是青龍會中眾人，亦對丁鵬和公子羽警惕頗深啊。」
鹿塵點點頭，「沒錯，武曌的目標明確，她想要吞併魔門，成就霸業。等於一條毒龍，東方不敗、丁鵬、公子羽都是她眼中的資糧而已。」
「宮九卻想要借武曌的威脅，使得丁鵬和公子羽別無貳心，為青龍會效力。從此可見，他們彼此之間，不是鐵板一片，而是各懷鬼胎。」
陸小鳳笑道，「他們這樣的人，怎能合作無間？所以你認為，應該答應東方不敗，藉機捲入其中，倒能找到青龍會內部的罅隙？然後利用這點，挑撥他們？」
鹿塵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看向了旁邊的江小魚，「小魚兒，你怎麼看？」
江小魚臉上，自受了木道人的劍氣，疤痕更深，縱橫捭闔，看上去十分猙獰恐怖，但身上沒半點頹廢氣質。
自從重會燕南天后，他活潑許多，更喜歡笑了。
甚至是在這時候，竟敢於棄劍學刀。
張無忌對他頗為關心，問到這點，他的回答是笑了笑，然後解釋，「我的劍法，是跟木道人學的，但是他害我家破人亡，豈能再用？」
「我也想過學燕大伯的劍法，但過去的種種，牽連羈絆，不可忘懷，自提起劍來，其中一招一式，已逃脫不了。」
「既然如此，當斷則斷，不如棄劍！」
「所以，此後我不用劍，只用刀，刀的精義雖和劍不同，但我是根據燕大伯的嫁衣神功，自建框架，自成一派。」
「我想，至少證明，我能夠與過去說一聲再也不見了。」
說這話時，江小魚的身上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他的確和過去大不一樣，逍遙自在，再無束縛。好像從一個淺淺的池塘、森嚴的地方，遊動到了更廣闊的的天地。
鹿塵等人聽了這事兒，也為他高興。尤其是燕南天，更感欣慰。
當下江小魚也笑道，「我看啊，這固然是好辦法，但更好的辦法，不是插身其中，而是將青龍會內部的事情，告訴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正苦於陷身此處，一定緊緊抓住這個辦法不放，讓他們自己去鬧吧。」
陸小鳳想了想道，「怎麼說來，你們兩個，卻已經決定了，要選擇怒蛟幫作為盟友？」
鹿塵又搖頭道，「不。」
陸小鳳鬆了口氣道，「我就說你不會這麼嚇人，怒蛟幫的意思，誰也明白。他們要尊小張為小明王，這是重提舊事，公然與朝廷打對台。」
「上官鷹只怕也是急功近利，見到天下有變，立刻就要招搖過市，鬧出名堂，這是不智之舉。」
江小魚道，「不錯，大明明面出過最著名的三位陸地神仙，朱元璋，三豐祖師，浪翻雲。結果朱家掌握皇帝，武當派成了正道魁首，唯有怒蛟幫別無所得，他們自然心裡不平衡。」
「而且，上官鷹從父親上官飛手中得位，但多年以來，無論內外，威信一直被浪翻雲蓋過。現在浪翻雲一去，心中到底是失落更多，還是欣喜過多，誰也說不明白。」
鹿塵也感慨道，「這就是人心的魔力，其實有陸地神仙庇護，是多少勢力求也求不來的。但是上官鷹得來容易，反而不加珍惜，對浪翻雲別有看法，在心頭憋著一股火，以至於喪失了理智。」
「其實他從不知道，怒蛟幫和武當派全然不同，浪翻雲和張三丰的意義也有不同。武當派就算沒有張三丰，其實力雄厚，也是泰山北斗。他們沒了浪翻雲，就似沒牙的老虎。」
「到這時候，應當讓開位置，收斂氣勢，保全實力，等待浪翻雲回來，才有爭奪天下的把握。」
「不過這個道理，上官鷹未必明白，我敢料定，他活不長久了。」
陸小鳳道，「所以，咱們是兩邊都不搭理？」
鹿塵點頭道，「沒錯，上官鷹那邊，不用搭理。東方不敗那邊，咱們示好一番，也就罷了。兩頭的事情，都很複雜。」
他們三人你問我答，思路快得很，卻又簡單有效，分析得鞭辟入裡，一針見血。
這一番對答，聽得令狐沖、張無忌、燕南天幾人，都有目瞪口呆的感覺。
這件事情吩咐下去後，又談起了其他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是，郭嵩陽、許天衣，已回到了洛陽，先穩住了溫晚去世的亂局。
其餘如泰山、衡山、恆山幾派，則被首府，舉派遷至嵩陽地區，由左冷禪、郭嵩陽、許天衣共同管理。
幾派只留下一些輕功較好的弟子，守備看管山門，若遇著兇惡之人，不能爭鬥，立即前往嵩山報告情況。
不得不說，五嶽並派真是天下最奇葩的事情，哪怕在這個世界，五嶽已經畸形至擠壓於一個大明內部，也是天南地北，相距千里。
就算在這個武力層次的世界，也實在很難消息統一，更不提原作中的情況，所以五嶽一旦並派，勢必要在同一處地域，否則根本沒有用。
離別家鄉，自然讓許多人難以接受。
不過令狐沖前去勸說，他為人真摯，好喝酒，有豪情，對底層子弟，充滿人格魅力。
這樣的人，倒是讓人信服許多。
左冷禪對此結果是歡喜不已，從結果來說，嵩山派已成了五嶽劍派的中樞，他雖不是盟主，亦不差矣。
不過，這正是怒蛟幫所應該做而沒有做到的。
鹿塵深知己方實力弱小，但家業太大，與其四散不如凝聚，免得出事。
他深深知道一點，「在這個亂世，死掉的人，不是好人，不是壞人，而是蠢人。」
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這是鹿塵為五嶽劍派定下的前期戰略。
燕南天卻覺得這不太大丈夫，恨不得立馬和青龍會開戰火併。
鹿塵並沒有和他爭辯什麼，而是當即帶著他，前去慰問那些底層劍派弟子。
這些弟子，武功孱弱，但是個個聽說過燕南天的威名，一見著這位大俠中的大俠、英雄中的英雄，都圍攏上來。
燕南天一時無所適從。
等到離開了這群人，鹿塵才告訴他，一旦有任何衝動的舉措，這些人一併被青龍會殺死，到時候屍橫遍野，都是自己這群高層的責任。
燕南天在這些人命面前，終於啞口無言。
——他這才明白，現在自己，已不是單打獨鬥、自己不怕死就能夠做任何事情的年歲了，他是一大勢力的靠山，舉凡動作，都影響深遠。
燕南天醒悟這點之後，也不得不對鹿塵認錯，「你這麼說來，倒是讓我學到了很多。為人在世，真是活到老，學到老。武功好，並不代表什麼，要造福萬民，還得你這樣的人。」
當然，「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這一點，是對那些巨頭勢力而言的。
鹿塵曾經在會議之上，對大家劃分過大明如今的形式，明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幾大勢力中，以青龍會、武當派最為雄厚，遠遠勝過了五嶽劍派，它們都能夠隨隨便便拿出小先天高手，也有能夠與燕南天媲美的大三合人物。
這是頂尖勢力。
接下來是五嶽劍派，丁鵬的圓月山莊，宮九的隱形人部隊，如果從青龍會單拿出來，大約也是這個程度。背靠白雲城的南王世子、東西廠聯盟、日月神教、護龍山莊等等勢力，其實也未必遜色。
這些都是一流勢力，有上有下，有強有弱，但就算收拾了對方自己也會遭受重創，總算讓人忌憚。
再然後，才是怒蛟幫、峨眉派、青城山這等二流勢力。
當然，鹿塵覺得還有個隱藏勢力，就是朱家皇族。
這個勢力保底也在一流往上，甚至很可能不遜色於武當派、青龍會，只不過沒有人知道它的底細而已。
鹿塵決定靜觀其變，先把迄今推測出來的許多消息，宮九和丁鵬，青龍會和魔教的微妙關係，交給東方不敗。
一方面是回應了東方不敗，給他幾分薄面。
另一方面也可以看看東方不敗的手段。
至於怒蛟幫的上官鷹，直接不搭理即可。
用老話來說，失去了浪翻雲還自以為是的上官鷹，便似冢中枯骨，何足介意？
接下來，又過了幾個月時間。
在這段時間，大明的秩序漸漸崩潰得更加厲害了。
很多城市，都開始了自治，皇權完全淪喪，官民混亂一片。
華山嵩山周圍，也有了一些變化，漸漸出現了一些山賊流寇，不過立即被鹿塵等人，連夜帶人收拾，保得一方清明。
他們這番行為，贏得了不少好名聲。
不多時，附近幾座城池的官員，紛紛投來信件，說明政事。明面上，自然不好說開，但實際上已經奉五嶽劍派，形成主宰之地位。
對於這些，鹿塵也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
若有官方的人問他，是否有其他心思，肯定找不出證據。
他們如此，圓月山莊、隱形人、護龍山莊、日月神教、武當派等等勢力，自然也是一般。
天下流民，皆往各大勢力而去。
嚴格來說，整個大明已經被武者勢力各自把持，四方割據了下來。
天下自然也越來越亂，成吉思汗那邊，和所謂的「滅元聯盟」僵持一段時日，卻終於找到了破局之法。
立下此等功勞的，赫然乃是汝陽王府中的一名女子。
此女本名敏敏特木爾，漢家名叫做趙敏是也，是汝陽王的獨女，與成吉思汗女兒華箏是手帕交。
不過她可比不諳世事的華箏厲害許多，據說她分別跟從八思巴、蒙赤行、里赤媚、火工頭陀、百損道人學過武藝，通曉足有百家之多。
更兼聰明伶俐，精通軍事，巧辯無礙，智慧不凡。
她抓住了幾國聯盟之中合作間的小心思，一個機會之後，破了「滅元聯盟」，使得諸國大敗，蒙元大勝。
不過蒙元雖勝，但是諸國僵而不死，拼力抵抗，蒙元也沒有冒進求勝。
它曾滅國無數，知曉越是絕境，反抗越是激烈，但確立勝勢之後，給一口喘息機會，再慢慢折磨，一個國家的氣數也就這麼亡了。
據說金國國境之內，許許多多的金人，居然都攜帶家私金銀，每日每夜往南邊大宋逃亡。
鹿塵得到這個消息，也不由感慨起來。
仔細想想，那才是一年前的事情。那個冰天雪地、流光溢彩的趙府城，現如今是何模樣了呢？那些拿漢人、蒙古人、大遼人鬥獸取樂的金國的貴人，是否現在都痛哭流涕了呢？
自己帶著萬千黎民亡命而奔的那條道上，是否現在都是金人了呢？
世事變化，真的好快、好激烈。
也就在這時，鹿塵在燕南天的指點下，將過去的積累，如九陰真經、北冥寶庫、天晶虎魄、古墓全真……等等，都融會貫通，達到了某種巔峰。
他終於決心要出海了。
他要去尋找桃花島，黃藥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