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看向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一個方臉的胖姑娘身上,問:「白舒月,跟我們走一趟。」
「我,我不去!」做賊心虛的白舒月下意識承認,往後退了幾步。
她突然意識到露餡了,又連忙圓謊,強自鎮定。
「我不是白舒月,我是白舒蘭。你找我妹妹有什麼事情?」
三個警察已經跟這個胡同的街坊鄰居打探,得知這個方臉的姑娘,就是白舒月,而不是白舒蘭。
「有人舉報你是白舒月,冒名頂替白舒蘭,利用白舒蘭的高中畢業證書,非法獲得推薦上大學名額。現在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
公社的小劉跟著派出所的人過來,此時見白舒月不承認,似笑非笑看向說謊的白舒月。
「不要害怕,我們這是調查。如果你現在承認錯誤,頂多取消你上大學的資格,到公社說清楚就行。」
「如果你死不承認錯誤,我們查出來你不是白舒蘭,你不僅沒有資格上大學,還要坐牢。」
「有了前科,從牢里出來,也不會有好工作,更找不到體面的對象。你這輩子就完了!」
白舒月嚇得瑟瑟發抖,結結巴巴,害怕坐牢,「我……我……爸媽,我……我怎麼辦?」
周圍的鄰居幾乎都下班了,紛紛過來看熱鬧。
同院子的人,因為白家得了上大學的名額,心裡酸溜溜的。
大家都知道白家和徐廠長關係走得近,是徐廠長給弄的,只敢在背後議論。
現在都被警察找上門了,證明這事情不成了,大家才敢議論紛紛。
另一個小院子的王老太從年輕時就跟白老太不對付,早就看這一家不順眼了。
覺得白老太一個寡婦整天喊她男人過來幹活,可不要臉了,現在可算被她找到機會落井下石了。
「這一個院子裡住了十幾年了,這方臉的個子矮的,隨他爸,長得不好看的,就是舒月啊!」
「舒蘭個子高,足有一米七呢,大高個,盤兒靚,皮膚也白得發光,不過下鄉曬黑了,但也好看。那大眼睛,跟動物園的小鹿一樣,水汪汪的。」
這王老太的話一出,其他人也連忙說:「就是,這就是白舒月,不是白舒蘭!」
這麼多人證,白老太想撒潑耍賴,也不成了。
轉念一向,她眼神落在吳秀麗身上,衝上去就打了吳秀麗一巴掌。
「都是你這喪門星,胡亂出主意。我們白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娶了你這個掃把星!早知道你亂來,我就不應該讓我兒子娶了你。」
白舒月看到奶奶如此,也覺得把這事情先推在媽媽身上,她就沒事了。
她可憐兮兮地一邊哭,一邊哽咽,「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是我媽讓我做的。」
白先勇在警察和公社辦事員的面前,他沒膽子叫囂。
但在老婆吳秀麗面前,他彪悍得很,衝過來就捶了吳秀麗幾下,「是不是你乾的?是不是?」
吳秀麗被婆婆打,心裡委屈。
被女兒指責,心裡難過。
現在又被男人捶,心裡更是憋屈。
此時她更加恨那個不聽話的討債鬼女兒白舒蘭!
如果白舒蘭好好聽話,乖乖嫁到徐家,她怎麼會被打?小女兒怎麼可能被調查?
吳秀麗佝僂著身體蜷縮在地上,疼得哭喊。
「是我,都說我的錯,一切都是我想讓舒月上大學,故意用了舒蘭的高中畢業證。」
白志強和白志成兩兄弟,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躲在最後面。
他們就算有一把子力氣,也不能跟警察對著幹啊!
白小菊也袖手旁觀,不敢上前,反正家裡的事情有媽和大哥呢,輪不到她出面。
王警官見這家人承認了,「既然你們承認錯誤,那就跟我們去一趟公社,把事情說清楚。」
吳秀麗、白先勇和白舒月只得跟著警察、公社小劉一起來到公社大院。
一進公社,白舒月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樣,陰沉地盯著壞她好事的姐姐白舒蘭。
她上不了大學,絕不放過白舒蘭。
一定讓爸爸打暈了白舒蘭,今天晚上就把白舒蘭送給徐廠長的傻兒子做媳婦。
吳秀麗看到女兒白舒蘭,氣不打一處出。
要是白舒蘭老老實實的,哪有這麼多事情?
「你個討債鬼,就不能好好聽話嗎?」
吳秀麗衝到白舒蘭的面前,伸手就要打白舒蘭。
遲宴大手拉著白舒蘭的胳膊,讓她站在他的身後。
遲宴另一隻手攔住吳秀麗,輕輕一推,吳秀麗就往後面退了好幾步,「就是你非要把舒蘭嫁給傻子?」
吳秀麗被推了一把,站立不穩,坐在地上,看向輪椅上的男人,「我教訓我閨女,關你什麼事兒?」
「舒蘭是我對象,我當然管得著!」遲宴冷眸看向吳秀麗,這種只會欺壓親閨女的母親,不配為人母。
既然跟白舒蘭已經達成合作,他要給白舒蘭出頭,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
吳秀麗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
「明明你們好幾年沒見了,哪來的對象?你欺騙我女兒,我告你拐騙我女兒,對我女兒耍流氓。」
遲宴冷哼,神態慵懶。
即使坐在輪椅上,氣勢也很強大。
他睥睨只敢跟女兒耍威風的吳秀麗,眼露不屑,「你閨女白舒蘭承認是我對象,我們就是在交往,不是在耍流氓。」
本來覺得有一場硬仗的白舒蘭,緊張萬分。
此時男朋友太給力,以至於她現在成了工具人,只要配合遲宴就好。
「我們一直在交往,在談對象。雖然三年沒有書信聯繫,但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堅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遲宴聽了這話,牙有點酸,襯衫下的胳膊上隱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側頭看了一眼白舒蘭。
只要承認交往關係就好,不用那麼肉麻!
白舒蘭以為遲宴覺得她應付自如,對著遲宴挑了挑眉。
放心!
她是個合格的捧哏,絕對不掉鏈子。
遲宴和白舒蘭的舉動,在吳秀麗的眼裡,那就是眉來眼去,恬不知恥。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女兒已經跟徐廠長家的兒子定親了,你騷擾我女兒,就是耍流氓!」
就在這時候,禿頭挺著大肚矮個子徐廠長走了進來。
他聽到吳秀麗的話,趕緊撇清關係。
「吳秀麗,你別瞎說,我兒子可沒有跟你女兒定親。我和你家只是普通的工友關係,並沒有其他特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