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安和忐忑伴隨了他們一下午,特別是發現白芨真的玩進去了,完全沒有把他們這事放在心上後。
柳青偷偷給育沛打了個眼色,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上了。不是因為他和白芨關係多好,而是因為這裡他最在乎。
果然,育沛正巧轉身,根本沒有看到柳青的暗示,但他目的明確,直走向了白芨。
這會整個遊樂場已經玩了大半的項目,白芨心情非常不錯,就算是一開始有過這趟團建只有自己高興有點不好的想法,也很快便忘在腦後,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至於她是怎麼覺得只有她高興的,當然是因為皇甫焰全程都沒怎麼參與,而其他五個少年的不安都幾乎寫在臉上。
「白芨。」育沛叫住白芨,待後者看向他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張了張口,最後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給白芨看的一笑。
「我也沒有那麼生氣。況且你們喜歡狼性競爭是你們的事,我不會在這方面過多摻和,我在意的點是你們沒有事先告訴於我。」
比起幾個少年私底下的爭鬥,她更在意少年們一句話不留的消失。
這習慣可不好,也就今天系統自知理虧沒敢吱聲,要是擱以往,系統八成會磨嘰死她。
育沛聞言,眼睛亮了亮,馬上應好。
「以後不管我去幹什麼,我都會告訴白芨。」
白芨:「……這倒也不必。」挺好的大小伙子,現在怎麼感覺跟個媽寶男一樣?
覺得育沛現在這樣不太對的白芨又對育沛補充道:「你要分清主次,大事跟我說說就行,自己把握好那個度。」不要什麼事都跟她說,她又不是什麼奇妙樹洞。
錯過了少年們十年的白芨,在這一刻因為育沛的直言直語難得體會到了養孩子的責任感。
見白芨那副生怕他說出什麼虎狼之詞的樣子,育沛彎了彎眼睛,低聲應好。
這事就算是這麼過去,眾人再一次感受到了白芨這陰晴不定,一陣好一陣壞,但好像不是那麼記仇(?)的性子。
花珀偷偷給育沛比了一個大拇指,育沛看到後眉眼間不自覺的染上幾分驕傲。
他就說,白芨是全世界最好的。
——
徬晚六點多,一伙人從遊樂場出來。
白芨又請眾人去吃了頓火鍋,這次很有先見之明的在點完餐後便付了款,讓皇甫焰失去了用武之地。
後者知道後,一直用哀怨的目光掃視白芨,但白芨視若無睹。
開玩笑,再讓皇甫焰付錢,白芨她成什麼了?
自認年紀最大,是頓年等人的長輩的白芨下意識將自己放在了高處,絕對不會再讓小輩給自己掏錢!更何況皇甫焰要是出錢,裡面還帶上頓年幾人,這感覺不要太奇怪。
特別是她總把什麼要和白芨結婚掛在嘴上,這下午見白芨心情不錯,幾次上前來跟白芨提起這事,被白芨一口回絕。
要不是知道這人還沒有太開竅,白芨都要以為她是想無痛當媽,直接接手這一伙人。
臨近分別,皇甫焰臉上露出淡淡的失落,她再一次提出婚約,被白芨再一次乾脆利落的拒絕。
無法,她只能退而求次,追問白芨平日裡都會做些什麼,哪天可以單獨同她出來。
白芨一臉嗶了狗的表情,欲哭不哭地回道:「沒機會了,我要開始上課了。」而且這次重返校園,她不能再逃課,要跟她已經收拾完美的小閣樓說拜拜了。
想到這,白芨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不知道是哪個人將她逃課的事情告訴了帝麟,導致帝麟直接改了條件,以後每周只允許她不去一天,在學校時不許逃課。
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但皇甫焰聽後卻是一愣,畢竟在她看來白芨已經二十多歲,應該是大學畢業……難道白芨還考了研究生?!
這就是大佬嗎!
皇甫焰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人家年紀輕輕就強的深不可測不說,沒想到在智力上也同樣出色。
大學完全是糊弄過去,畢業就回家族開始做繼承人的皇甫焰下意識對白芨更加尊敬,心中想要娶白芨為妻的想法也更加堅定,畢竟爹也說了,她將來最好能找一個文化人做伴侶。
可皇甫焰覺得那些文化人都太弱了,而且說話拐彎抹角,讓她非常不喜……但白芨就不會了!白芨又強又聰明,她也喜歡,弟弟也喜歡,也符合老爹的要求,她要是能娶白芨可謂是一舉多得!
這些心裡打算皇甫焰沒有表示出來,她掩蓋自己眼底的必得,友好禮貌的跟白芨道別,並表示了一下對她的關心。
「學習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她可不想娶白芨回家後,白芨天天都只看書不理她,那跟弄個吉祥物回來有什麼區別?
白芨點頭,對這句話深以為然,奈何她就沒因為學習把自己搞得累過。
皇甫焰離開後,白芨等人也打車回了別墅。
一到家,白芨就往一樓的大沙發上一栽歪。
身為靈族,因為情況下靈力不用盡,她是不會感到太累的,但奈何今天嗨過了頭,現在只想賴在酥軟的地方上打滾……
!
白芨一個扎猛子又坐了起來。
剛才太舒適了,差點變回原形,在少年們面前丟了面子。
想到自己的原形,白芨心裡不禁一陣後怕。這要是真的在少年們面前現行,她以後還如何立威?
少年們中途出去打了一場架,後半段又一直陪著白芨玩,還總懷著忐忑的心情,此時回到熟悉的家裡,難免會覺得有些疲憊。
所有人都沒太注意到白芨的舉動,現在的他們只想回屋裡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五人分別跟白芨打了招呼,便各回各屋去了。
白芨又在沙發上賴嘰了一會,這才爬起來,去隔壁平哈的別墅找平哈。
既然今天平哈跟著去了,那他應該會知道些什麼,而以他的性子,他八成還會記錄下來。
平哈的別墅是跟白芨一起買的,室內的布局跟白芨的別墅其實差不了太多,但裝飾卻大有不同。
白芨的別墅因為居住著幾個少年所以風格獨特,低奢的同時又不失趣味,但平哈的別墅總體看下來卻很陰森,完全符合他詭物的身份。
而且幾乎是五步一個道具,十步一處機關,與其說是別墅,更不如說是大型的機關屋,牆上全是些亂七八糟的塗鴉。
白芨站著欣賞了會,覺得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我來找你要照片了。」
平哈平躺在一樓的沙發上,一隻腿區起,右手搭在自己的臉上。
「別裝,我知道你也差不多剛回來。」
平哈低聲笑了笑,坐起身來,「既然發現了我,為什麼不降我叫出來一起吃飯呢?」
白芨聽出他話里的揶揄,於是翻了個平哈能很清晰看見的白眼,「還叫你出來一起吃飯?要不是看你今天表現不錯,我沒把你拽出來收拾一頓已經很不錯了。」
話落,白芨又想到了什麼,看向平哈,「你後半段幹嘛去了?」
平哈眨了眨眼睛,「你猜?」
白芨:……
在白芨的怒火差點被挑起前,平哈從沙發上起來,幾步來到白芨身前,微微俯身,淺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白芨的樣貌,清晰明顯。
「我啊,去教訓了不聽話的小輩而已。」
白芨蹙眉,想到了之前一直跟著他們的另一道氣息,有些熟悉,還有點混濁,但她一時想不起來那是誰……
「……賀株莎?」現在沒事,仔細回想,也只有賀株莎會有那麼混濁的氣息。
平哈手指輕挑,捻了捻自己的耳垂,「是吧?我又不在乎她叫什麼,只是看到她一直跟著你。」
白芨不著痕跡的退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被平哈抬眼輕撇了一眼。
「你做了什麼?」
「你在意她?」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平哈已經意料到了白芨會說什麼。
「也不是那麼在意。」白芨實話實說,畢竟她和賀株莎的交情不深,她還和明姑羅有那樣的關係……但也不能看著她因為自己出事吧?
「只是跟著我罷了,」
「只是跟著?」平哈直起身子,似是諷刺的笑了下,讓白芨心頭湧起不悅。
「我們的大小姐,脾氣好像變好了些?」
「平哈,你對她做了什麼?」白芨語氣加重,不想跟平哈再在這一件事上反覆囉嗦。
平哈抬起雙手,做認輸狀。
「簡單教訓了下而已,放心吧,我還不至於跟個混種計較。」這一刻,平哈的語氣里包含著森森惡意。
「你說它看上誰不好呢?偏要看上個靈物。」
還不待白芨從他這句話中窺探出什麼來,就見平哈往她懷裡丟了個相機。
此前這相機一直放在茶几上,看來平哈應該是知道她會來找他要。
「柯那老頭還說什麼讓我告訴你一聲,我本是不願意的,但既然大小姐發現了,又誠心誠意的找過來了,當然得看點精彩的。」
白芨一愣,調出相機里的圖片,一張張看了過去。
「你的那幾個小孩,可不簡單啊~」
白芨看著圖片,表情不明。
——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任白芨再如何抗拒,她也要在周一這天老老實實的去上課。
——因為明姑羅和帝麟親自來叫的她。
可統一審美的容顏好似是虛構的存在,那是造物主對他的極致偏愛,儘管白芨曾對著這張臉一起生活了百年之久,如今再看到也會被狠狠的恍惚住。
捏緊自己胸口處的衣服,白芨扶著樓梯告訴自己——做靈物不能沒有底線,這老東西不知道活了多久,你不要看他好看就想要!
那是你「爹」!你的再生父親!
平日裡總是很忙的帝麟不知今天怎麼有空來到這裡,白芨滿腹牢騷和怨言,但一見到帝麟,哪怕他一直在彎著唇笑,白芨也乖得跟只奶崽子一樣。
「你怎麼來了?」白芨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的一邊,端的是淑女溫婉。
帝麟合上手裡的哲學書,抬眸看她,「我想小白了,所以來看看你。」這行動力簡直絕了。
白芨偷摸撇了一眼一旁的明姑羅,大概意思是問她有沒有說自己的什麼壞話,但明姑羅根本不搭理她。
最後的最後,還是柯從樓上下來,這才解救了白芨。
「我的老夥計!見你一次可真難啊。」柯拍了拍手,笑得眼睛眯成條縫,可見是真的開心,「這樣,你說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給你做!正好我也手癢了。」
白芨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幾天都不見你手癢,帝麟來了你活了。
「來者是客,怎麼能麻煩你這個客人動手?」帝麟將手裡的書放在茶几上,他一出現,在場所有人的畫風都感覺變了,「倒是你,如果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我這邊都會給你滿足。」
那你倒是讓他去住高等酒店啊?這你都安排不下來?
「這幾天住在小白這裡感覺如何?我就說你應該去住酒店。」帝麟好似看出來白芨的腹誹,跟柯的說話間,餘光從白芨的身上掃過,差點讓白芨炸毛。
幾個少年在這會才下樓,馬上注意到了客廳里的四人,特別是無法讓人忽視,存在感極強的帝麟。
所有人看過去時,都會將第一眼放在帝麟身上,這份美貌不容許任何人將它忽視。
「先生。」花珀一個晃神,臉色蒼白,趕緊拉著育沛要去給帝麟問好。
白芨不瞎,又是想躲著帝麟,所以將花珀的整個變臉看了個完全。
?
這怎麼,帝麟虐待過他?帝麟還虐待人呢?
育沛抿唇,心情肉眼可見的不好,但還是老老實實被花珀拉著過來給帝麟行了個禮,剩下三人也紛紛效仿。
這大早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白芨忍了又忍,只覺得被堵的難受,乾脆不忍了,拍桌而起,聲音大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白芨面上穩如老狗,背著眾人的右手卻是抖得不行,怕自己露怯,開口發出顫音來,還特意緩了緩再說話。
「行了,該吃飯上學的快點,你們倆要聚就去外面聚,別在我家裡推來推去。」
柳青和花珀這一刻差點沒忍住將眼睛瞪出來。
這就是親姑娘嗎?也只有親姑娘敢這麼說話了吧?
下一秒,帝麟開口,聲音平緩而有力,「這是我給你買的房子。」
白芨僵了僵,差點破防,在心裡暗自鼓勁後,抬眼冷冷看回去,櫻唇輕吐:「所以?」讓我走讓我走讓我走!我現在就要消失在這個城市裡!我要回我的厄林!
其他幾人,特別是五個少年只覺得白芨瘋了,竟然敢這麼挑釁帝麟。花珀察覺到育沛想動,趕緊死死將他按住。
瘋一個就夠了,再者說人家的地位跟我們不一樣!
果然,帝麟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
「所以……我對此表示非常抱歉,明明是我將小白從她的小窩裡拽了出來,強行讓她搬到我給她買的別墅,卻又在這裡作威作福,真是太不將小白放在眼裡,那麼我需要怎麼做才能獲得小白的原諒呢?」
白芨的嘴顫了顫,憋出一句:「以後別把我當小孩子哄了。」兩百多年了!我是在你眼裡完全不長歲數嗎?就算我們剛認識那會,我也不算是個心智幼稚的小孩吧?
麻煩你老以後在記我生日的同時,能不能把我的年紀也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