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指骨

2024-08-07 12:42:33 作者: 芙蓉蛋花花
  祂鳶色眸中爬滿渴的野望。

  鹿挽月不知道為什麼,內心莫名慌張,不敢直視。

  塔納托斯上前攬住她的腰,迅速化作濃郁的黑霧消失不見。

  西爾怪異地笑了笑,意料之中。

  來時便接到神諭:想辦法拒絕鹿挽月在克魯提亞學習魔法。

  畢竟第一次釋放魔法就能有如此威力,僅憑這個條件,高級大魔導師也會收下如此有潛力的魔法師。

  但塔納托斯認為。

  整個伊甸大陸,沒有任何生物能有資格當祂伴侶的魔法老師!

  只能是塔納托斯自己!

  消失的塔納托斯帶著鹿挽月來到祂的墳墓。

  踏入虛空回到亡靈聖殿。

  聖殿後是祂的老巢。

  塔納托斯輕輕將鹿挽月放下,神情愉悅:「這是吾成神前住的地方,有些簡陋,不過讓吾十分安心。」

  鹿挽月睜開眼,瞳孔似乎猛地擴大幾分。

  只見一片人類頭骨上立著一塊神聖的巨大墓碑。

  她不禁看得毛骨悚然,搓了搓胳膊。

  塔納托斯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察覺,認真地道:「你是吾的新娘,進行同穴而眠的儀式,可以隨意調動吾的力量,行使權利。」

  鹿挽月點點頭,好奇地走上前。

  墓碑後是一口大敞開的空棺材,似乎還是滑蓋兒。

  她輕輕推開棺材蓋兒,摸了摸,棺材三面內側是厚實的黑色絲絨內壁。

  裡面甚至貼心準備著一塊頸枕!

  塔納托斯慘白著臉色,眼中撞出細碎的光彩,期待地看著她。

  棺材板兒主人都在這兒,鹿挽月倒沒有忌諱之類,利落地跳進棺材中。

  安詳地躺在棺材裡,雙手輕輕搭在腹部,一幅年紀輕輕倒頭就睡的模樣。

  塔納托斯緊隨其後。

  棺材空間很大,躺下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一縷黑霧緩緩將棺材蓋兒合上。

  寂靜。

  密閉空間內,鹿挽月吐露濕熱的呼吸,她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一處不落地落入塔納托斯感知中。

  「這就是全部儀式內容嗎?」她似乎有些不自在。

  整個棺材內有一股奇異的香味。

  「不用緊張,只是同棺睡一晚而已。」塔納托斯安撫道。

  「唔。」她訥訥道。

  鹿挽月是夜視生物。

  漆黑的棺材中,她側過身子,看向祂。

  祂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發現祂的新娘在悄悄看祂這個事實,慘白的臉上牽起溫柔的笑意。

  黑暗中,皮膚下扭曲鼓動,無序繁雜的囈語充滿整個棺材。

  「她在看吾!」

  「她是不是喜歡吾?」

  「哈!你說的沒錯。」

  ......


  塔納托斯不由得泄氣,祂的意識再一次將祂賣得徹底!

  如此密閉安靜的空間裡,她肯定全都聽見了!

  「我就看了怎麼了?看你一眼就代表喜歡嗎?」鹿挽月陡然靠近,正大光明打量祂。

  「抱歉,祂們太吵了,那是祂們的意志,其中並沒有吾的想法。」塔納托斯果斷拋棄祂的其他意識,撇得乾乾淨淨。

  求生欲極強。

  不過。

  祂自己的意識瘋狂拖後腿。

  「祂在騙你!」

  「這是我們共同的意志,祂剛剛也在看你!」

  「祂將你包裹得密不透風,不泄露一絲你的氣息。」

  果然,一片黑暗中,濃郁的黑霧將鹿挽月親密地包裹,將祂的新娘藏匿起來。

  藏在祂的棺材裡。

  「祂喜歡你!」

  ......

  無數囈語吵鬧著,爭先恐後將祂賣得褲子都不剩!

  祂的意識們同祂一樣狡猾。

  類人形態需要精心維持。

  小小的皮囊中承受不了祂全部意識地投放。

  只能小心翼翼地分出其中一縷意識,精心維持她喜歡的皮囊。

  只有祂其中一縷意識能親密地陪伴在她身邊,剩下的龐大的意識根本無法忍受。

  會嫉妒、吃醋。

  甚至瘋狂扯祂後腿,一直搗亂。

  儀式過去後,祂必須得進行意識融合了!

  塔納托斯正想著。

  陡然一雙溫熱的手撐在祂胸膛上,並不屬於祂身體的柔軟髮絲,輕輕掃過祂慘白的臉,帶來連綿的癢意,激起一片酡紅。

  「你喜歡我?」鹿挽月眸光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躍躍欲試。

  她半個身子撐在祂上方,按住胸膛。

  垂眸,眼神恣意地定定看著祂。

  似乎要聽祂親口說出。

  細密的熱氣噴灑,升起曖昧的溫度,溢出棺材般。

  塔納托斯皮膚下,似有無數蠕蟲扭曲的游移,近距離看著毛骨悚然。

  鳶色的眸子中卻似有星光閃爍,漂亮極了。

  兩者完美地糅合在一起,詭異唯美。

  「吾喜歡你。」塔納托斯漂亮的眸子緊緊鎖住她,眼睫小心翼翼般顫個不停。

  祂的聲音輕軟鬼魅,纏綿得要命,聽得心尖發燙。

  她一隻手攥住塔納托斯衣服的領口,托起稜角分明的下頜。

  抵住,傾身。

  落下一個細密悠揚而又纏綿的吻,密密匝匝,輕輕的吮。

  塔納托斯鳶色的瞳孔瞪大,吵鬧的意識瞬間消散,只余鼻尖濕熱的氣息。

  漸漸沉溺其中,神色怔忪渙散,不自覺微微仰頭。

  見此,她輕笑著起身,舔了下唇。

  突然抽離。


  塔納托斯眸光中似乎閃爍水光,茫然地望著她。

  予取予求。

  她滿意地看著祂現在的模樣,伸出食指輕觸祂的胸膛,指尖不緊不慢在溫熱的皮膚上滑動。

  「喜歡我就用你的手段來討好我,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她湊近祂一片酡紅的臉頰,輕輕吹一口氣,笑了笑。

  對於神靈來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

  她仿若理所當然。

  而亡靈之主,雙眼迷離,甘願獻上祂的權柄。

  祂猜得沒錯。

  祂的新娘果然如此美味。

  祂毫無招架之力,只想將她藏匿,共同沉淪。

  「吾的權柄與吾通通都是你的,誠意夠嗎?」塔納托斯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將她垂落的髮絲別在而後。

  「唔,不夠哦!」她眯了眯眼,像只算計的小狐狸。

  「那你還想要什麼?」塔納托斯猜不透她的想法。

  身為神靈,祂的伴侶卻是一位沒有信仰的無神論者。

  祂會很頭痛。

  「我知道同屬性神靈之間會互相排斥,吞噬對方權柄,取代神格,崽崽出生後會成為死亡屬性的新神,我想你將他的死亡權柄通通收回去,而你要把代表新生的權柄通通交給他。」鹿挽月狡黠地笑著看向塔納托斯。

  她在知道對方身份時,結合最早小C給的目標人物信息,就猜測祂身為死神,有兩項權柄。

  死亡代表著新生。

  死亡和新生權柄。

  將兩項權柄分開,轉變神靈屬性,那麼她的孩子對祂將不會產生威脅。

  塔納托斯微愣。

  整個空間內安靜一瞬,誰也沒先開口。

  鹿挽月並沒有把握祂能答應。

  畢竟神靈怎會輕易交出權柄?

  大逆不道地覬覦權柄,沒直接原地化成灰都算好了!

  她仗著孕育神嗣、祂喜歡的態度,為了孩子的安全才冒險試探。

  試探祂對這個孩子的態度。

  塔納托斯奇怪地看著她,似乎非常不解,「你知道亡靈族嗎?」

  「啊?知道吧?」鹿挽月神情茫然,不確定道。

  她只了解亡靈族種族有哪些,其他的並不了解。

  塔納托斯看見鹿挽月的樣子,瞬間瞭然。

  「亡靈族的神與其他神不同,亡靈族因為不死,復活的能力,極難孕育子嗣,無法自身孕育,需要極大的代價換取,亡靈屬性的神靈也是如此,不過吾身為神靈,擁有一次獲得子嗣的機會。」塔納托斯氣息瞬間溫柔,充滿驚喜地看著她,宛如發現巨大的寶藏。

  鹿挽月愣住,聽見「無法自身孕育」這句話時,滿腦子不孕不育飄過。

  亡靈族看著兇殘詭異,沒想到!

  生不了!

  理解,理解。

  難免心理變態,兇殘一點很正常!

  鹿挽月控制不住懷疑地眼神向塔納托斯下面瞟去。


  她沒別的意思。

  塔納托斯唯一的一次機會在她肚子裡揣著呢!

  只是好奇生不了和不行是不是一回事。

  塔納托斯並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只是覺得古怪。

  「用最寶貝的身體部位,換取一次獲得子嗣的機會,需要精心挑選孕育神嗣的母體,讓母體吃下去,才算成功孕育,但吾因為是死神,權柄的原因讓吾的身體充滿死亡氣息,可能碰了吾的骨頭,下一秒就死亡。而你!」塔納托斯隱隱有些激動,輕柔地將她攬進懷裡,隔著輕薄的衣料,小心翼翼地撫摸她的肚皮。

  鹿挽月瞬間明白。

  明白塔納托斯為什麼對她如此縱容!

  無關愛情的縱容。

  「你是千百年來唯一一個碰了吾的寶貝頭骨,還能活下來的女子。」塔納托斯格外珍重地牽起她的手背,垂眸淺吻。

  應該開心嗎?

  鹿挽月認為塔納托斯是出於對神嗣的需求和伴侶的責任。

  都不重要,她會在神嗣平安降生後死遁離開。

  不過塔納托斯的類人形態真的很對胃口,談個戀愛再離開也不錯!

  塔納托斯內心毫無緣由地慌張失落,不禁牢牢抱住她。

  神會聆聽到叫祂名號的人。

  鹿挽月就算開啟屏蔽,聽不到她的想法。

  塔納托斯也能感受到不可言說的預感。

  唯有緊緊抱住她,牢牢看住她,才能緩解一絲。

  鹿挽月知道祂不會對新神的權柄出手後神情放鬆,在塔納托斯懷中睡去。

  棺材中詭異的黑霧將她從頭到腳包裹,似被濃稠的墨汁潑灑沾染,黏稠晦暗。

  塔納托斯的類人外皮充氣般無聲鼓脹爆開,黏膩的血肉化作濃郁的黑霧,只餘一個無頭骷髏緊緊地抱著她。

  鹿挽月毫無所覺。

  午夜將至,白皙的雙腿陡然變回寬大的藍色魚尾,整個棺材顯得擁擠。

  她睡夢中,迷迷糊糊地用魚尾捲住塔納托斯的骷髏腿架子。

  塔納托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鹿挽月身上的所有命運都被系統屏蔽掉。

  她在塔納托斯面前宛如一片濃霧,所以塔納托斯並不知道她的種族,以為她是人類!

  為了讓身為人類的她接受自己,塔納托斯還精心製作了類人形外皮。

  萬萬沒想到!

  竟然不是人類?

  塔納托斯不由得慌張地猜測。

  海妖的審美是什麼?

  是不是該換套皮囊?

  每個種族審美不一樣,塔納托斯身為一具無頭骷髏架子,為了讓伴侶喜歡,祂能換不同模樣的類人形外皮。

  畢竟原型乾巴的骷髏架子並不討外族生物喜歡。

  塔納托斯的擔心不無道理。

  於是,鹿挽月醒來,看見枕邊是個陌生帥哥時,整條魚都驚了!

  邊叫邊用寬大的魚尾瘋狂拍這個「陌生人」。


  「嘶!停停停!是吾!你把吾的骷髏都拍散架了。」熟悉的鬼魅聲音響起。

  鹿挽月立即停下,甩甩尾巴,空間太擁擠,甩不開。

  她伸出手一推,滑蓋兒棺材板兒輕鬆滑開。

  「你怎麼了?」她一言難盡地指了指塔納托斯的臉,「你換臉了?」

  「不喜歡這個樣子嗎?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塔納托斯接回被伴侶拍散架的骨頭,嘴角勾起縱容的弧度,好似她說什麼,塔納托斯都會答應。

  新外皮也好看。

  不過......

  「我能看你的原型嗎?」鹿挽月期待地睜大雙眼,眼巴巴地望著塔納托斯。

  「吾的原型是一個骷髏架子,人類的骷髏。」

  塔納托斯說完,整個外皮爆開,血肉四濺,露出一具瑩白如玉的無頭骷髏。

  她先是被塔納托斯的血腥爆皮嚇一跳,接著被其中露出的玉質骷髏驚艷。

  天吶!

  這得盤好久吧!

  看著這具骷髏架子她莫名手癢。

  想盤!

  整思索著該從哪個地方下手。

  塔納托斯乾脆利落地掰斷兩節小指骨,遞給她,「吾本想婚禮時送給你,看月月喜歡吾的原型,好像現在送更合適。」

  祂清晰地在鹿挽月眼中捕捉到驚艷。

  祂想,她應該會很喜歡。

  鹿挽月驚喜地接過祂的兩節小指骨,觸手溫潤的質感。

  她直接當著塔納托斯的面盤了起來!

  比盤核桃還順手。

  非常滿意。

  塔納托斯只是縱容地看著她玩兒祂的小指骨。

  一隻漆黑的烏鴉飛來,停在棺材蓋兒上,「啞——啞——」

  「嗯,吾知道了。」塔納托斯心情似乎非常愉悅。

  「這隻烏鴉說什麼?」鹿挽月好奇地湊過去。

  「我們的婚禮已經準備好了,吾融合全部意識後,就舉辦吧。」塔納托斯用手骨順了順她睡得凌亂的髮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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