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下午放學就在威廉,邁著八字步,皺眉準備上馬的時候,便被舅舅斐迪南給喊住了。
「舅舅」
威廉回過頭便看見自己的堂兄卡爾,和舅舅斐迪南站在身後。
推開準備扶著自己上馬甲衛兵,威廉整理了一下軍服,然後看著兩人問道:「舅舅有什麼事?」
斐迪南舅舅走上來關心的問道:「殿下,今天下午我看見你,一直待在座位上,而且一聲不發,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看來威廉的這個舅舅做的還是挺盡職的,不過威廉反過來一想,這也是應該的。
很簡單因為腓特烈是威廉的舅舅,而他的妹妹不倫瑞克-沃爾芬比特爾的路易絲女公爵正是威廉的母親,用中國古代封建王朝的話來講,斐迪南是屬於外戚。
而不倫瑞克家族和普魯士王室家族的關係又十分的密切,比如說威廉的表兄卡爾的母親,正是腓特烈大帝的妹妹,威廉父親奧古斯特威廉的姐姐,威廉的姑姑夏洛特公主。
所以日後威廉父子兩個要想坐穩普魯士王國的王位,少不了不倫瑞克家族的支持,特別是這個家族還有兩個名將,一個是通過兩次西里西亞戰爭,已經名譽在外的斐迪南大公,另一個則是日後即將成名的卡爾了。
因而為了不倫瑞克家族在普魯士王國的代表,為了自家家族利益,作為威廉的舅舅,斐迪南時不時的關心一下自己的外甥沒有錯。
威廉看了一眼斐迪南,後又掃了一眼斐迪南背後的卡爾,然後淡定的問道:「我今天思考著一個問題,不知舅舅能夠給我個準確的答覆?」
「哈哈…」
聽到這兒斐迪南笑了,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只有十歲的外甥,今天居然能夠如此一本正經的向自己問問題。就連身後的卡爾,也被威廉的表情逗了。
接著他笑著問道:「說吧!我的外甥,到底是什麼問題?」
威廉對著左右衛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當衛兵離開後,威廉臉色嚴肅的走上前,低聲向斐迪南問道:「舅舅,我們是不是要和南邊的奧地利開戰了?」說完威廉眼睛還牢牢的盯著斐迪南的臉上,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什麼?」
聞言斐迪南渾身一抖,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外甥,神態上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也許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他很快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緊接著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面帶微笑的說道:「殿下為什麼會這樣說?」
剛才自己舅舅的臉上的表情,像川劇變臉一樣快速變化,不過威廉也知道了自己想了一個下午的答案,普魯士正在做著戰爭的準備。
「呵呵……怎麼可能!殿下想多了!」
斐迪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接著又低聲解釋道:「殿下,上次戰爭結束距今也不過七年,那次戰爭可是我國聯合法蘭西國,以及巴伐利亞等帝國諸侯國,一起圍攻奧地利國,這可是打了整整數年的戰爭,奧地利可是被打的喪權辱國,割讓了大片的領土,現在他們還想再打?
再說了當初雙方都已經簽訂了《亞琛和約》,奧地利女皇瑪麗婭·特蕾莎,同意我普魯士獲得西里西亞公國和格拉茨伯國兩國,而作為交換奧地利女皇瑪麗婭·特蕾莎的繼承權,也得到我國承認,現在怎麼可能再挑起事端來?」
威廉一臉不屑的說道:「你就確定奧地利女皇瑪麗婭·特蕾莎,不會報我國奪取西里西亞省之仇?再說了這協約簽訂的時候,就說明了它總有天會被撕毀。政治向來都是卑鄙的,密約能隨時撕毀的,而盟友也是可以出賣的,唯有自身力量的強大,密約與盟友才會繼續維持,否則,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這下斐迪南不做聲了,然後威廉指著卡爾說道:「卡爾今年不過十八歲,你們就準備讓他結婚了,而且據說與對方相識不過兩個月。這不是想讓卡爾早點結婚生子,早點為不倫瑞克家族留下繼承人吧!而舅舅和卡爾都是我普魯士日後的將領,你們這樣做不就是擔心在戰場上,卡爾要是出現什麼意外,不至於家族血脈斷承了對吧!」
聽到這兒斐迪南搖了搖頭說道:「十七八歲結婚很正常的呀!很多女人十五六歲就是孩子她媽了,殿下不能就因此而妄下武斷。」
威廉一臉不相信的指著卡爾,軍服上的軍銜說道:「哦?是嗎?舅舅!那為什麼卡爾從學校一畢業就,被分到軍隊擔任軍官?而按照軍隊裡面的慣例,任何從軍校畢業的新生,一概都要在軍隊裡服役三年,以後才能擔任軍職。這說明我普魯士陸軍軍官不足,而為何軍官不足,是因為我普魯士正在擴軍,而且是大規模的擴軍,從而導致軍官不足。」
接著威廉左右看了看,就看見門口幾個衛兵正拿著黑黝黝的燧發槍,只不過每把步槍木柄上滿是刻痕,可以看出它經歷了怎樣的風霜。
威廉大步走到把守軍校大門的兩個衛兵面前,接過他們手裡的步槍,然後來到斐迪南面前,指著步槍上的鋼印說道:「舅舅這把槍,怕是已經有十五個年頭了吧!也算得上是一把老槍了,而按照慣例應該早就要強行退役,不過現在居然還在使用。
我普魯士可是能夠生產槍械火炮的,每年都會生產一批火槍,這些軍火足夠軍隊的使用,而且還略有剩餘用來儲存。
那麼現在為什麼還會有人,繼續使用這種早就報廢老槍。這就只能一個原因解釋了,就是我們在擴軍,而且還是在暗地裡擴軍,要不然世面上不會沒有任何擴軍的告示。我普魯士做這些到底為了什麼,就不用多說了吧!」
斐迪南看著威廉,許久他神色複雜的問道:「殿下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是你的管家布蘭迪?還是……」
威廉搖搖頭,然後肯定的說道:「舅舅這些都是我推斷出來的。」
聽完威廉的話,斐迪南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是此時他的心裡,卻是像是燒開了的開水一樣,不停的翻滾著。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絕密,而且整個普魯士王國除了計劃制定者腓特烈大帝以外,知道的人不足五人。更何況這個計劃,從計劃制定再到實行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罷了。如果泄密的話,也不會這麼快,更不可能爛大街了,就連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都知道了。
那麼就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孩子從這些細節上推斷出來的。現在他沒曾想到,自己這個只有九十來歲的外甥,居然能夠觀察的如此細微,更沒想到這個孩子,居然能夠從這些細小的細節上,就能推斷出普魯士暗地裡擴軍的的事實。
只見他壓制住內心的不平靜,然後語氣沉穩的說道:「卡爾是貴族,作為貴族他畢業後擔任軍職,乃是貴族從軍的傳統,至於擴軍之事,更是不可能的事,這幾個衛兵是徵召兵,他們服幾個月的兵役後,就會被解甲歸田,再說又不是戰爭時期,他們武器肯定是野戰部隊退役後剩下的。殿下從這些方面並不能完全驗證推斷。」
說完斐迪南就準備轉身離開了,他覺得現在自己應該向腓特烈大帝稟告這一事實,既然連個孩子都能推斷出來,那麼維也納的那幫老狐狸們也能推斷出來。
「舅舅,聽說考尼茨已經被任命為首相了。」看著離開的背影,威廉又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斐迪南不由得一個趔趄,然後加快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