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都注意聽!」
「阿星!你帶二十個人打掃衛生!埋的深一點兒!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其他所有人!帶上傢伙上車跟我走!」
「雲峰!你也跟我去!」
「去哪兒?」
剛才近距離打候金海那一槍,導致秦西達左臉上濺了不少血,細看下,似乎還有些淡淡的黃白之物體,他只是用紙巾簡單擦了下,表情全然不在意。
「去滅了狼幫。」他臉上掛著淡淡笑容,沖我道。
我吞了口唾沫,緊張說:「咱們來了這麼多人,搞出這麼大動靜,萬一....」
「沒有萬一,田老大都安排好了,離天亮還有一個半小時,現在還是晚上,晚上那就是我們說了算。」
除了留下來「打掃衛生」的二十個人,其他人烏泱泱上了車,一時間,砰砰砰的關門聲整齊劃一,奧迪在前,金杯在後,排著長隊宛如一字長蛇。
秦西達帶隊,可謂雷厲風行,血染鵲山,浩浩蕩蕩,劍指狼幫!
他開著田哥的老吉普,我坐進副駕,刑老闆和傑哥坐進了後排。
剛下山不久,我突然聽到了一陣持續不斷的「噼里啪啦聲」,就像過年放的小鞭炮聲音一樣,緊接著「轟的一聲!」我坐在車裡都感到到了地面震動,在之後就是一陣類似「海水漲潮」的聲音,聲音不大,但足足持續了近一分鐘。
「刑叔....這聲音?煤礦.....完了?」
刑老闆此刻眼神堅定,點頭道:「山西最不缺的就是炮工,內爆而已,又不是開山,你以為能有多大動靜?可惜了啊,候老大這種梟雄級人物,因為一時的自負大意,最後埋骨於此。秦老大,我這次也徹底沒了回頭路,以後還希望多多照顧。」
秦西達左手搭在窗戶上,右手按著方向盤道:「別叫我老大,我們的老大永遠只有田三久一個,像這種爆破,那幫人能活下來的概率有多大?」
刑老闆表情一愣,顯然沒想到秦西達會突然這麼問。
他想了幾秒,回答道:「我這煤礦荒廢多年,支撐頂早就有了隱患,當年我知道干不長久,所以從沒加固過,現在上層巨量的土方會一瞬間灌滿採礦區,如果人在裡面,根本活不下來。」
「是否是百分百概率?」秦西達頭也沒回,問道。
「我話不敢說太滿,但我敢說百分之九十九吧。」
「那也就是說....不是百分百啊,」秦西達當即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
「阿星啊,打掃完衛生後你帶著兄弟們在山上住半個月,這兩天我給你個人數名單,半個月後你找幾台挖機,給我二十四小時挖,一個人都不能少,我必須死要見屍,尤其姓候的,見不到他屍體,那你就不要回河北。」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一個男的激動聲音道:「我靠!秦哥你能不能換別人!在等半個月二十天的過年了!我老婆在家等著!我還得回老家過年啊!」
秦西達馬上道:「這事辦成了有補助,一個人五萬。」
「秦哥你說這話就太見外了!兄弟們是真心服你,我們都不是為了錢!在說了,在哪過年不是過啊?你放心!死要見屍!一定完成任務!」
電話掛斷,後排坐著的刑老闆道:「好一個死要見屍,雖然咱們只是第二次接觸,但我覺得秦兄弟你的做事風格和田老大如出一轍。」
秦西達淡淡道:「我和田老大不一樣,我這人喜歡獨處,喜歡安靜,喜歡研究藝術品,喜歡助人為樂做善事,我不喜歡吵鬧和打打殺殺。」
「你說什麼?」
我小聲嘀咕了一句,被聽到了。
「沒說什麼!咱倆差不多!我也不喜歡打打殺殺!喜歡做好事兒!」我道。
「對了,田哥之前跟我打聽了你好幾次,我以為你們一直有聯繫的,你失蹤這半年去哪兒了?」
秦西達看著前方路況沉默了足有兩分鐘,開口說:「這事兒你最好別在問了,任何人知道了都沒好處,總之,我這次去南方是九死一生,差點折那裡,還好我平時捐錢行善,好人好報啊,老天爺最後放了我一馬。」
當聽到「南方」二字,我心裡瞬間揪緊了,又聯想到一年前那晚他跟我打聽順德的事兒,在聯想到田哥之前跟我打聽他消息時那副關心的表情....現在看來,這一切貌似都聯繫上了。
我確實不敢在問了,因為我也害怕,想想就害怕。
我故意轉移話題道:「你喜歡獨來獨往,那你以後不做進出口生意了,就一心跟著田哥了?」
刑老闆聽了馬上插話道:「原來秦兄弟是做進出口生意的,這方面我也做,咱們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一下。」
我回頭看著刑老闆道:「是進出口生意不假,但有點特殊,出口魂瓶,進口古曼童。」
邢老闆表情一愣,訕笑了兩聲,表情尷尬。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因為這輛吉普是頭車,所以能聽到後邊兒接二連三的剎車聲。
秦西達緩緩抬頭,他臉上表情明顯激動,眼睛睜大,死死盯著我說:「一直玩魂瓶不刺激,玩那玩意才夠刺激....你也親眼見過的對吧?那簡直就是最好的藝術,是古代最接近完美的人體藝術品,是禁忌的女神,我們現代男人碰一下都算褻瀆。」
「你真找到了?你還玩兒了??」我有些驚恐問。
他眼神中帶著兩分迷離,道:「是欣賞,是賞玩,因為只有我懂的它的美點在哪裡。」
我顫顫巍巍點上一根煙,小聲說:「女神的嘴裡有枚金銅錢,你看到過沒有?那是好東西,我一百萬回收,你要女神,我要銅錢兒。」
秦西達像突然從某種狀態中醒了過來,他用力拍了腦袋一下,不高興道:「我說了讓你小子別多問!我剛剛都他媽亂說的!」
這時突然有人敲玻璃。
「怎麼停下來了秦哥?得抓緊了,五哥那頭催了!我們時間不多!」
秦西達立即升起玻璃並重新打著了車,直奔狼幫大本營。
我這才知道,原來說的另一夥大部隊竟然是小五帶著的!田哥這是打出了自己手下最強的兩張王牌!
候老大野心大,太自以為是,敢惹火田三久,後果就是死無全屍!
初代狼幫的總部在運城,以前張老大搞的那套堂主分封制已經被拋棄了,二代狼幫嚴格意義上說並沒有幫會總部,它在朔州,運城,大同,長治,呂梁等地都有「分幫」,或者說是「分公司」。之前刑老闆說的公司化運營就指的這種,其中大同分公司最重要,可以看成是核心中高層人員的聚集地。候老大現在已經死了,一旦這些中高層的骨幹在被剷除掉,那狼幫就是名存實亡了。我不確定田哥是想吸收掉整個狼幫勢力,還是想另扶持一股新勢力,一旦選擇了前者,那田哥在道上的勢力就徹底碾壓了南邊的我兒子西瓜頭。
雖然不吸收狼幫也是碾壓我兒子,但背後還存在一個「變數」,那就是暗香書影徐同善,這人不顯山不露水,但在我的認知中,他就是道上的隱藏南方王。
說起變數,我突然想起了刑老闆剛剛說的一句話。
我轉頭問:「對了刑叔,我記得你剛才在山上的時候說擔心有變數,眼下的情況是狼王已死,群狼無首,反觀我們這裡,可以說兵強馬壯,勝局已定了,那還有什麼變數?難道你擔心的變數是老斑鳩?」
刑老闆聽後深呼吸了一口,開口說:「到現在為止,這個局外局我們算好了一切,老斑鳩已經被引走了,短時間內不用考慮,我指的變數是另一種,這個變數在狼幫內部,可能有,也可能沒有,誰都無法確定。」
「啊?老斑鳩才來就被引走了?
「刑叔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兒!老斑鳩怎麼被引走的!誰有這麼的大本事?」
刑老闆嘆了一聲,表情凝重說:「這些事兒對你保密並非我本意,因為我答應了對方,還不到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