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計程車司機余鼎城賣給我的銀瓶子一樣,我們在小島上找到的這東西也是銀制的,所以我暫時叫它「銀盒子」。
那銀盒子上刻有一段摩尼文,我憑藉記憶畫出了其中三個字。
由於摩尼文比劃複雜乍一看像圖案,所以我畫的歪歪扭扭,有六分像吧。
「怎麼樣,認識不?」
西瓜頭認真看了足足兩分鐘,皺眉道:「這看著的確是古摩尼文,但我不認識。」
「你是摩尼教的,我還以為你認識。」
他抬眼道:「是智慧教,摩尼教是幾百年前的稱呼,教里有懂摩尼文的,我回頭幫你問一問,這石碑發現的大概位置在哪裡?」
哪裡有什麼石碑,我面色如常說:「在南湖區石林島附近無意中發現的,有件事兒我想問問,那件銀瓶子,是否是以前一套東西中的某一件。」
「這你沒必要知道。」
「我有必要知道,那東西出自我手,我稀里糊塗賣了,現在我想多了解了解相關背景,怎麼就沒必要了?」
西瓜頭摸了摸鼻子,看著我說:「你以為我好糊弄,還是你以為我沒調查過那瓶子你是怎麼得來的?那個計程車司機我早找到了他人,之所以出錢從你手上買下也是因為乾爹放了話,所以,做人要知道分寸,拿了錢要知道感恩。」
「呵呵,我感誰的恩?銀瓶子就算是我花一塊錢買來的,就算我賣一個億也是我的本事,我沒有強買強賣。」
西瓜頭的意思是他早調查清楚了,他知道我在銀瓶子上掙了幾百萬差價,所以我應該感恩他的慷慨大方。
這話讓我很不舒服,做生意不是這樣的。
本來我打算好好聊聊問些其他的,話不投機半句多,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於是我起身便走。
「不懂禮數,走之前不該打聲招呼嗎?」
我停下腳步,轉身道:「你還想在打一架?」
他起身道:「可以,問題是你敢嗎?我就怕你在像上次一樣,哭鼻子叫家長,田三久是你爹嘛,大家都知道。」
我笑道:「我叫家長也比你玩兒竹蜻蜓強,多大歲數了?三歲小孩兒才搞這些玩具,另外,你也可以叫你爹出來幫忙啊,你爹肯定管你。」
他望著我,不說話,伸出小拇指摸了摸自己下嘴唇。
我砰的關上了門。
我西瓜頭如今的敵意不光是針對我,還有很大一部分針對的是我背後的田三久,畢竟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徐同善的存在,明面上西瓜頭就是大唐的老大,是諸暨幫的老大。
因為上次福建幫的事兒,西瓜頭這個明面上的老大在道上丟了臉面,所以他自然不喜歡我。
我更不喜歡他。
土掉渣的髮型,還愛收藏竹蜻蜓,典型的心理變態。
提著東西來到停車地方,我剛掏出鑰匙,突然發現四個輪胎不知道被誰扎了,同時車頭下方流了一地的機油。
看了一眼樓上。
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不要衝動,不要因小失大。
這車我不要了,於是我花五百塊打了輛車從諸暨回了千島湖。
.....
這晚,十點多鐘。
「把頭,這花到底什麼意思?」
把頭看著我帶回來的小盆彼岸花,若有深意般說道:「雲峰,這花沒意思,但送花的人有意思,這個徐同善不是簡單的人,雖未謀面,但他這是在向我表示尊重,也是在和我商量。」
「商量什麼?」
把頭嘆了聲,搖頭道:「現在說了沒用,之後你會明白。」
豆芽仔端著碗道:「送花的人有意思?難道....這個藏在幕後的諸暨老大是個玻璃,他對把頭起了愛慕之心,所以借峰子的手送盆花過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把頭臉色瞬間黑了。
我踢了豆芽仔一腳,笑罵:「你他娘別亂猜,那徐同善是個正常的男人,那銀盒子放哪兒了?拿出來。」
豆芽仔急道:「不能開!開了不值錢了怎麼辦!」
我看向把頭。
把頭沖我點頭。
藏在盒子裡的秘密,不打開永遠不會知道。
銀瓶子有隱藏式機關,這個銀盒子同樣如此,過去有種銅製的機關盒一般用來轉骰子,叫「押寶盒」,它的秘密在底部。
「給我拿把手電和改錐。」
「改錐沒有,刀行不行?」小萱說。
「刀可能不太好用。」我跑廚房拿了雙筷子,用小萱的刀將筷子一頭削尖,然後將盒子反過來,舉著手電仔細尋找。
「這裡看到沒有?」
「這裡怎麼了?沒問題啊。」豆芽仔湊近道。
我手沾唾沫,用力摩擦這一塊兒。
很快,原本的包漿淡了不少。
看準地方,我用削尖的筷子衝下捅。
剛開始沒反應,隨著我力道加大,筷子的前端突然陷進去了。
「一般人注意不到,這裡藏著個銷子。」
隨後我用力拍打銀盒子底部,伴隨著一聲悶響。
「臥槽!開了開了!」豆芽仔大呼道。
出現在我們幾人眼前的是一個淡藍色的小圓盒,有一定透光度,但並非完全透光。
我手碰了下,冰冰涼,似乎是一種淡藍色的琉璃。
打開這個小圓盒,我看到的是一坨顏色褐黃,形狀不規則的東西嗎,沒有味道,手感很硬。
「這.....這他娘什麼東西?化石?」
魚哥盯著這東西看了一會兒,突然臉色一變,說:「有沒有可能這是一塊兒肉啊?」
小萱臉色也變了,問魚哥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魚哥皺眉說:「感覺顏色有點兒像,我見過廟裡高僧坐缸後的樣子。」
把頭陰沉著臉,突然道:「不用猜了,文斌感覺的不錯,這就是一塊兒蠟化了的肉,以前做過處理,加上這盒子密封性好,所以保存了下來。」
把頭都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
問題是這是什麼肉?
我心跳的有點兒快,我和把頭都知道答案,但沒敢明說,因為說出去給人聽怕是都沒人信。
銀瓶子裡是一塊兒骨頭,這銀盒子裡竟然是一塊兒蠟化肉,這背後是什麼意思?
那銀瓶子來歷不明,只知道是三十多年前被人從湖裡用漁網撈上來的,可銀盒子是我們找到的,我們知道它怎麼來的。
把頭不想讓我們多看這東西,他連同銀盒子收起來說:「天色不早了,這兩天都沒休息好,早些休息吧,有事明天在講。」
我根本睡不著,因為我又想到了當時徐同善跟我講的一句話。
「借什麼?還什麼?」
我穿上拖鞋打開燈,接了杯熱水,然後坐在燈下,開始認真翻看徐同善給我的手抄資料。
他當時不跟我說完整,讓我猜。
包括這次見面也是神神秘秘。
我知道原因了。
因為,大概率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