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低沉的嘶吼打破了沉寂,規律而沉重的跳聲,由遠而近,院門之外赫然就是身穿清代官服,面目猙獰的殭屍。
「轟隆」一聲,高大的鐵門的應聲而破,鐵甲屍跳步前進,勢如破竹。
張玄見鐵甲屍破了大門,立即召喚出剩下的兩鬼鍬甲,鬼鍬甲一出來,馬上撲向殭屍。
這凶性大起的鐵甲屍身上的話屍氣和腐肉,正是鬼鍬甲最愛吃的食物,但是一身鐵甲兇橫得很,這倒是一對天敵的對碰。
鬼鍬甲身子小,速度快,加上張玄的精心煉製身堅如鐵,兩個相互交替像極了戰鬥機,一時間是撞得鐵甲屍踉踉蹌蹌,星火飛濺。
「吼」鐵甲屍一聲怒吼,站穩身子,揮動著手臂追著鬼鍬甲打,速度之快,風聲烈烈,更是攪動一身屍氣,端是厲害。
鬼鍬甲和鐵甲屍一時間倒是僵持住了,殭屍渾身堅硬好像坦克,鬼鍬甲不斷衝撞都只能依靠鋒利的大鄂帶走些許腐肉;而鬼鍬甲身形嬌小,速度又快,相對的鐵甲屍又沒有靈智,一時間是打不到它們,但是也是被鐵甲屍揮動的雙臂逼得頻頻躲閃。
戰鬥僵持,但是張玄卻是按兵不動,反而是悄悄的召喚出不少的陰蝗和毒蜂遍布四周,開始探查起來,這些個蠱蟲雖然對付不了殭屍這樣坦克,但是偵查卻是好手。殭屍既然來了,那風水先生定然也來了隱藏在暗處,不得不小心。
「嗒嗒」
細微的聲音引起張玄的注意,轉頭凝視黑暗處的樹木,這聲音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這意味著:有蠱蟲死掉了。
「咳....好敏銳的感覺,咳...咳.....怎麼茅山這一代還有巫蠱一脈不成」
陰影處傳來嘶啞的聲音,這聲音古怪得很,好像是假聲,卻還帶著很重的咳嗽聲,受傷不輕的樣子。「踏踏」伴隨著聲音,樹後走出來一個黑袍人,頭髮灰白乾枯,一張臉遮掩得嚴嚴實實,唯獨一對通紅的眼睛,泛著血色,詭異至極。
風水先生的出現一時間好像讓氣氛冷了下來,張玄謹慎的看著這風水先生,左手縮進袖子裡,出聲問道:「巫蠱一脈不會斷絕,就是不知前輩是茅山哪一位?」是發問,也是試探,這風水先生頻頻用的是巫蠱一脈的手段,只怕與自己這一脈干係不小。
「咳咳,茅山?不提也罷」黑袍人又咳了兩聲,緩緩搖搖頭,好像緬懷一樣。但是下一刻言語一冷說道:「小子,讓開吧,我只煉任家血脈,你若讓開放你離開。」
「哼,不提也罷?你也配說?茅山的名號你也配提,殺人煉屍,茅山祖訓,你還記得幾條?」
「師叔你來了。」
兩人談話間,九叔帶著秋生和文才及時的趕到了任家,一來就是冷聲怒罵這風水先生。
「咳...呵呵,還是中了你小子的緩兵之計。」看到九叔出現,風水先生搖頭笑了笑,他本是見到茅山後輩一時間感慨,沒想到是緩兵之計。
九叔走到了張玄身前,示意張玄去處理一旁纏鬥的鐵甲屍和鬼鍬甲。他則是對上了風水先生道:「現在收手,跟我回大茅峰受罰還來得及。」
九叔冷言冷語,但是言語中卻是勸諫,他前日裡已經是知道這風水先生不過是修出了陰神的煉神境,若真是茅山嫡傳那必定是自己一代的師兄弟,嘴硬心軟的九叔自然是想要勸他。
「哈哈哈,來得及?不,不,來不及了。」
風水先生眼中紅光大放,發出一陣癲狂卻近似悲涼的笑聲。然後再也不說話,黑袍一張,嗡嗡的一團黑霧沖向九叔,他自己也是緊隨其後,準備攻來。
「哼,冥頑不靈,秋生、文才去幫你們師弟。」九叔吩咐了一聲,拿出腰間的八卦鏡,口中念咒,金光射出,好像高溫的射線一般,將蟲霧灼燒得滋滋作響,蒼蠅大小的蠱蟲屍體像下雨一樣落下。
九叔這次過來可不像上次那樣匆匆趕到,而是有備而來,法器都是帶足了的,一動手就是聲勢凌厲。不過風水先生也是真身過來,又是蠱師,手段多樣,加上不知怎麼的拿出了拼命地勢頭,一時間倒是和九叔拼了個旗鼓相當。
不過張玄那邊就是情勢大好了,兩個鬼鍬甲打輔助,張玄一過來就是左手一擊茅山五雷掌。這五雷掌張玄方才不知道藏在袖子裡醞釀了多久,這一擊打出,直接轟隆一聲,將鐵甲屍轟飛出去,饒是鐵甲屍的防禦力強大,但是也被轟散了陰氣,在殭屍胸口炸開一個口子,周圍腐肉焦黑一片。
「師弟,我們來幫你了。」這時候秋生文才跑了過來,衝著張玄喊道。
「師兄,你們去找王管家,讓他把我前些天交代打造的東西拿過來。」
張玄出聲止住要上來幫忙的秋生和文才,一邊抽出了一條浸透了硃砂液的墨斗線,欺身而上,要趁著殭屍還沒起來的功夫,將它收拾了。
「師弟你堅持住」匆匆說了一句,然後跑進了小樓里,他們對付殭屍力有不足,但是打輔助可是專業的。
「吼」殭屍剛想起身,惡狠狠的盯著張玄,跳動起來想要回擊。張玄剛才一擊可是把這鐵甲屍的仇恨拉足了,就連兩隻鬼鍬甲的攻擊都不管不顧,寧可受些小傷,也要幹掉張玄。這不僅是殭屍微弱的靈智的意願,更是風水先生通過命屍的契約下的命令。
張玄這自然是知道正面打鬥可沒有方才偷襲打了一掌陰五雷來的舒服,他又不能將這殭屍真的毀掉,別的不說就是他金蠶蠱還等著吸了那一口鐵甲屍本命怨氣進階,就不會輕易幹掉他。他早有準備,現在的任務就是放風箏。
張玄手持墨斗線,操控著兩隻鬼鍬甲飛了過來一隻叼著一端,朝鐵甲屍飛去,而張玄則轉變成吸引殭屍注意力的那個和殭屍纏鬥起來。
也得虧了這風水先生被九叔纏住,無暇顧及張玄這邊的戰鬥,只能讓鐵甲屍憑藉本能戰鬥,要不然若是有風水先生操控,這簡單的戰術可就不起作用了,而是一場真正的苦戰了。
這鐵甲屍靈性太低,不一會就中了張玄的計策,被墨斗線捆了好幾圈,這墨斗線也不愧是克制殭屍的物品,紅光大放,將殭屍燙的滋滋作響,一條細細的線竟然讓殭屍一時間被困住了。
不過張玄知道這不過是墨斗線上的陽氣和殭屍身上的陰氣、屍氣相互抵消,一個是無源之水,一個宛如噴泉,此消彼長遲早會掙脫,所以趁勝追擊,連忙拿起鎮屍符朝著殭屍的額頭貼了上去。
這符一到,殭屍就安靜了下來。說起來這鎮屍符也是茅山常用的符籙,但是能鎮不過是不成氣候的行屍,像鐵甲屍這類真正的殭屍可鎮不住,或者說鎮不久,除非是更高級的符籙。
不過張玄要的可不是長久的鎮壓,而是一段時間。
「師弟,來了。」氣喘吁吁的秋生和文才,帶著管家王伯和幾個下人吃力的將一副棺材推了出來。這副棺材兩米來長,差不多一米見方,渾身黃橙橙的,竟然是黃銅打造而成,銀角銅棺,看樣子足有數百斤,難怪秋生幾人累的夠嗆。
這副銅棺自然是張玄前些日子裡吩咐任發準備的,熔煉棺木的金屬可不是別的,而是真正的銅幣和銀元,雖然不全是但是卻也不少。這錢幣流經萬人之手,沾染陽氣,又是克符畫符通導靈氣的材料,堅硬無比,用來困住殭屍,封印起來最為適合不過。
「吼」
符紙和墨斗線的上的陽氣終歸不是無窮無盡的,不過數十秒鐘,就被這鐵甲屍掙脫,傷勢更讓這鐵甲屍凶性更上三分。
不過,這時候再凶也是沒用了,張玄左手黑棺印記一閃,金蠶蠱出現,一道金光直接襲向鐵甲屍。
「噗呲」
一聲輕響,好像穿破了一層紙張一樣,直接穿透鐵甲屍鐵皮般堅硬的肌膚,沒入體內。這金蠶蠱一入體就直奔鐵甲屍胸口那一口怨氣而去。
那胸口怨氣是殭屍根本,不只是化屍的原因,更是控制殭屍命屍契約所在,金蠶蠱本是邪異之物,靠的就是吞服毒物,陰物為生,破壞契約不在話下。這一入體,簡直就是潛龍入海,自由得很,小小的身子張口鯨吸,三兩口就把這本源怨氣吞了個七八分,怨氣之上的命契登時被破。
這殭屍怨氣被吞,頓時萎靡了起來,又沒了命屍契約的限制,轉身就要逃跑。
張玄哪裡能讓這鐵甲屍跑了?陰五雷掌瞬間醞釀手中,快步欺身,一掌打出,直把鐵甲屍打了踉蹌後退,中心不穩。接著又是一個側身踢,直接將它踢飛,踢到了銅棺里。不得不說,張玄這一腳運盡全力,力量還真是不可小覷。
「蓋棺」
秋生眼疾手快,見鐵甲屍跌入銅棺之中,立馬招呼幾人將棺槨合上。嘩啦一聲厚重的棺蓋合得嚴嚴實實,任裡面的鐵甲屍砰砰的撞擊也是紋絲不動。
文才更是緊隨其後將一張墨斗線編制的大網蓋在銅棺之上,頓時大網泛光,將棺槨中的鐵甲屍鎮壓,不見一絲聲響。銅棺銀腳墨斗網,一起生效,更有一隻金蠶蠱潛伏在鐵甲屍的體內吞噬剩餘的怨氣,這下子等待鐵甲屍的只能是退化變成一具普通殭屍。
於此同時,九叔那邊的戰鬥也是出現了轉機,那金蠶蠱出現的一瞬間,黑袍人驚呼一聲:「小金」
然後神色恍惚,幾番纏鬥下,竟然開始不閃不避,被九叔刺過來的一劍刺穿胸口,口吐鮮血緩緩躺在了地上,他的目光卻是不復通紅,反而是一陣清明,面罩滑落,嘴角處竟是一抹解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