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忠並沒有拆開書信瀏覽。
畢竟,這是直接送回的戰報,要先給李乾順看了再說。
李仁忠也好奇書信中的內容,問道:「陛下,太師的書信中,到底說了些什麼呢?」
李乾順直接把書信扔過去,吩咐道:「來,你看一看吧。」
李仁忠接過來瀏覽著。
等他看了書信,得知趙桓一心一意要滅掉西夏,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完顏昌是趙桓扶持的人,如果趙桓下令,完顏昌絕對可能發兵來馳援,會一起趁火打劫攻打西夏的。
西夏國同時面對金國和大宋的進攻,那是很難抵抗的。
或者說,根本打不贏。
所以,向趙桓稱臣,全盤接受趙桓的條件,那是沒辦法的事情。
只能這麼做。
問題是,趙桓的條件中,不僅是要求賠償三百萬兩白銀,還有戰馬、虎皮和狐皮,最氣人的是還要求送絕色美女去。
這就羞辱人了。
西夏國建立上百年,從來是西夏以小國的身份,收取強國大宋的歲幣,如今卻發生了變化,成了西夏國給予錢財和美女,喪盡顏面。
難怪皇帝擺爛了。
李仁忠全部看完後,眼珠子轉動著,思考著安撫的策略,想著怎麼激起皇帝的鬥志。
心思一轉,李仁忠開口道:「陛下,事情雖然對我們不利。可是,我們賠償了錢財和戰馬這些,就可以振奮精神,進一步備戰了。」
「依照臣的判斷,趙桓是不可能對外擴張的,應該會先解決內部的問題。」
「這也是趙桓休戰的原因。」
「如果不是大宋內部有諸多的問題,趙桓這樣強硬好戰的皇帝,絕對不會同意休戰,一定會徹底殺到興慶府,殺到我們國內的。」
李仁忠正色道:「請陛下振奮精神,調兵重新再戰。」
李乾順啞然失笑,一副頹然模樣,開口道:「仁忠啊,朕就一個觀點,當大宋派遣了震天雷來轟炸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李仁忠更是無言以對。
西夏國雖然還能徵調士兵,還能再戰,實際上對上了大宋的秘密武器,就是沒辦法去應對。
只能躲避!
只能退讓!
一退再退後,國家會進一步衰弱。
李乾順看著不說話的李仁忠,大袖一拂道:「既然仁忠也沒有其他的異議,那就這麼定了,你挑選戰馬、馬匹和狐皮,以及抽調錢財和絕色歌姬,立刻準備送去大宋。」
「咱們不管其他了,能活下來就不錯。」
「趙桓這麼強,咱們就過自己的日子,以後和大宋井水不犯河水。」
「朕,也不再去琢磨什麼宏圖霸業了。」
頹廢的話語,從李乾順的口中傳出,他已經徹底放下了鬥志。
沒膽量去繼續廝殺了。
李仁忠張了張嘴,還想要再勸一勸李乾順,可是李仁忠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因為他沒有取勝的頒發。
李仁忠正色道:「陛下的安排,臣記下了。」
「下去吧。」
李乾順擺了擺手。
等李仁忠退下後,李乾順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暴躁了起來,只能是安排了人去通知歌姬入宮表演。
他很想瀉火了。
……
李仁忠全力以赴的籌措物資,為了確保儘早停止韓世忠對西夏國的入侵,李仁忠在三天內,就籌措了足夠的錢財和戰馬,連帶著虎皮和狐皮也收購上來。
一切物資準備妥當,李仁忠就安排了人押送往大宋去。
在西夏使團一路往大宋去,西夏和大宋邊境。
這是大宋的軍營。
韓世忠和種彥崇都在這裡。
韓世忠接到了趙桓單獨送來的密報,是關於軍隊儘快攻城掠地,一旦西夏國派人來求和,到時候就不能再進攻了,那就要休整了。
中軍大帳。
韓世忠和種彥崇相對而坐。
韓世忠神色迫切,開口道:「彥崇,咱們還要抓緊進攻。原本,我們奪取了許多的地盤,都在進一步消化了。如今官家安排,讓我們多奪取一兩塊地方。有了這些地方,下一次開戰也更容易。」
種彥崇笑道:「我對接下來的開戰,那是求之不得。」
韓世忠微笑道:「我聽聞,陳東在京兆府遭到了刺殺,也不知道,朝廷會怎麼處置?」
種彥崇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種家是武將出身。
武將就不能去管政務,不能去摻和京兆府地方上的政務。
韓世忠見狀,微笑道:「罷了,京兆府的事情,我也多打聽下。我相信邪不勝正,區區一個京兆府,偌小的一個地方,敢蔑視皇帝的使節,敢驅逐使節,更是犯下了大罪。」
種彥崇笑道:「您說得對。」
韓世忠、種彥崇忙碌起來,調查著京兆府的消息時,京兆府已經下雪了。
天氣愈發的寒冷。
這樣的天氣,已經不適合大規模的行軍趕路,因為北方許多地區已經大雪封山了,不可能走山路。
京兆府尹,府邸中。
現如今的京兆府尹名叫范致虛,此人曾是永興軍路的主帥,負責抵禦金人南下。
歷史上,范致虛執意調集所有的大軍,要正面擊潰金人。李彥仙曾提出狙擊兵力作戰,只會遭到金人的殲滅戰,范致虛卻不相信,以至於大軍潰敗。
這是典型的文官領軍,外行指揮內行,是什麼都不懂的人。
偏偏,又自我感覺良好。
書房中。
范致虛坐在主位上,神色從容自在。
下方,坐著現如今的京兆府通判張紘。
張紘這個人,是京兆府本地的大家族出身,是典型的文人。在京兆府地方上,張紘有著很高的名望,也有最夠的影響力,更是世家的代表人物。
可是,張紘本身沒有任何的能力,只會之乎者也,只是憑藉著家族的背景,以及家族的運作,才能成為如今的京兆府通判。
陳東奉命巡視地方,到京兆府徹查地方的情況,已經查到張家的身上。
張紘為了杜絕一切的情況,安排人去針對陳東。原本張紘的打算,是希望勸說陳東,大家你好我好。沒想到,陳東卻嚴詞拒絕了,還羞辱了張紘。
憤怒下,張紘就安排了人,在陳東下榻的地點放火,希望一把火把人燒乾淨。
沒想到陳東身邊的士兵,都是不怕死的人。
寧死,也把陳東救出來。
陳東活了下來,張紘更是怒不可遏,派人去追擊掩殺,雖然殺光了陳東身邊的人,陳東卻一個人逃走。
陳東的逃走,讓張紘心中忐忑和擔心。
萬一皇帝追查起來呢?
那就麻煩了。
張紘看向了范致虛,問道:「范大人,在下一直讓您關注著東京城陳東的消息,可有最新的情況?」
范致虛神色從容,微笑道:「一直沒有陳東的消息,應該是死了,你不必擔心。至少,本官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報!」
恰在此時,有士兵飛快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