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看著神情崩潰的范致虛,冷冷一笑。
後悔了?
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更何況范致虛的後悔,絕對不是因為做了錯事後悔,只是因為牽連了家中的人才後悔。
陳東眼神依舊凌厲,並沒有半點的心軟,因為對付這些貪官污吏,就必須要有一如既往的精神。
絕不能有任何憐憫。
對他們憐憫,誰來憐憫死去的百姓呢?
對他們憐憫,誰來憐憫因為局勢崩亂,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呢?
這是罪有應得的。
這是該殺的人。
陳東吩咐士兵把范致虛押解出來,直接押到城內中心處斬,並且宣布范致虛犯下的種種罪行。
有趙桓的命令,陳東展開大清洗,從范致虛、張紘,及其他京兆府的諸多官員,凡是犯下大罪的盡皆處死。
無數人被貶官,或者是流放。
整個京兆府,一時間腥風血雨,死了無數人。
京兆府短時間空缺沒了官員,陳東卻絲毫不慌,因為走了許多的地方,他早就不是昔日的那個陳東了。
換做是早年的太學生陳東,一聽說所有官員都沒了,必定覺得京兆府要亂了,必須立刻補充官員。
實際上,就算短時間沒有官員,那也無妨的,不會影響到京兆府的發展。
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朝廷,京兆府會混亂,會有無數人來角逐利益,爭取成為京兆府最大的王。
可是大宋強勢,朝廷穩固,京兆府根本沒人敢跳出來的。
誰跳出來,誰就要死。
在這個前提下,地方上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反而沒了這些貪官污吏在,百姓反而會短暫的過上安穩日子。
留下的許多底層小吏,更會因為擔心遭到波及,而不敢恣意妄為的。
這是有朝廷威壓一切的好處。
陳東接連幾天都在處死貪官污吏,沿著范致虛、張紘及其他的官員追查,凡是查到的人絕不手軟,該處置的處置,該處死的處死。
足足用了五天,陳東才處理完了一切,帶著內殿直的一千禁軍離開了京兆府,直接回到了東京城覲見。
再一次回到東京城,一切又變了。
陳東遭到刺殺的事情,已經早就傳出去,已經是天下皆知,誰都知道皇帝徹底怒了,拔掉了整個京兆府的絕大多數官員。
誰都知道陳東是惹不得的。
惹到了,那是要出大麻煩的。
陳東入宮覲見,面對著趙桓,行禮道:「臣陳東,拜見官家。」
趙桓笑道:「京兆府的人都清理乾淨了嗎?」
「清理乾淨了!」
陳東點頭回答,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封厚厚的奏摺,捧在手中道:「官家,這是京兆府涉案的官員和權貴士族,臣全部都處置了。」
黃經去拿了過來,拿在手中迅速的瀏覽。
奏摺中,不僅是有涉案處死的官員,還有犯下了哪些罪行,全部都闡述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陳東的做派。
如今,陳東做事情愈發的老辣穩重,不像是早年那樣橫衝直撞。
趙桓讚許道:「陳卿,你做得很好。朕一直說,你是我大宋朝的一柄神劍,專門斬殺這些宵小污穢。你,沒讓朕失望。」
一句沒讓朕失望,陳東瞬間紅了眼。
心中,升起滿滿的歡喜。
在地方上巡視,他遇到過無數的事情,遭到過色誘,遭到過利誘,更有無數的許諾。只需要他稍微點點頭,就有無盡的美人和財富,就有無盡的良田。
可是,他都拒絕了。
在地方上巡視,他也遇到了無數的危險,曾有人下藥要毒害他,也有人放火要殺他,或者是派人要劫殺他。
可是,他都堅持過來了。
一切,只為良心。
一切,只為官家的信任。
陳東深深地吸了口氣,高聲道:「官家的信任,就是臣最大的動力。臣,一定不辜負官家厚望,會披荊斬棘,殺盡所有貪官污吏,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趙桓笑道:「朕,拭目以待。」
話鋒一轉,趙桓囑咐道:「你四處奔波也辛苦了,這一趟回來了,就休息一段時間,再去巡視地方吧。」
「不,臣跟著就出去。」
陳東仍是搖了搖頭,正色道:「臣接下來,打算去成都府看一看,畢竟那是巴蜀之地。這也是富庶之地,把巴蜀成都府糾察一番,肅清亂局。」
趙桓讚許道:「你儘管去,有事情安排人傳書回來。」
「臣領命!」
陳東應下後就準備離開,卻被趙桓叫住了。
趙桓起身從龍椅上走下來,卻在一旁取下了那厚厚的一件狐皮大氅,很是厚實,也沒有什麼明黃色,更沒有皇帝衣袍專用的緋色,而是灰白色。
趙桓拿著大氅走到了陳東的面前,親自為陳東披上,並且系好,囑咐道:「風大雪大,陳卿保重。」
陳東的心中,更是情緒涌動。
君恩似海!
他無以為報,唯有以身許國。
陳東雙手合攏,鄭重向趙桓行了一禮後,轉身就大步離開了,漸漸消失在趙桓的視線中。